电光火石间,借这手拉拽的力道,姜幼隐迅捷往外避开。
铛!
鲜血淋漓的杀猪刀砍空在姜幼隐刚才停留的位置,将地面砍出一条深深的刀痕!
“学长是你!”姜幼隐被对方扶起身,转身先跑离棺材旁:“快跑!”
薛隽紧张的跟上道:“外面全乱了,没地方跑小隐,罗家人已经疯了,见人就砍。”
姜幼隐不可置信:“就算罗箐父亲一个人思女成魔乱杀人,其他罗家人难不成也被传染了?不可能所有罗家人都失去理智了吧?”
“不知道啊,这群罗家人真的全都像疯了,见人就砍,但却不砍他们自己人。”薛隽回想着他看到的情形,他一个大男人都吓得差点没了方寸。
说话间,姜幼隐和薛隽已经退到了灵堂最里边角落,这间屋子是独进独出单间,身后再没退路,前方隔着胡遇宇的棺材,在灵堂出口处,正好站着满身是血的罗箐父亲。
“不对,一定有问题!”姜幼隐心有余悸的说。
“什么问题?什么意思?”薛隽手上抓着一块板砖,将姜幼隐护在身后,紧张的看着对面杀神般的罗箐父亲。
姜幼隐也想找点东西防身,但奈何灵堂里除了香烛纸钱就只有棺材,没有可以做武器的东西。
她只好捏紧了秀气的拳头,警惕的观察棺材对面的罗箐父亲,奇怪的是,罗箐父亲竟然没追上来,突然不攻击他们了。
罗箐父亲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攻击目标,他本是穿着整洁体面的衣衫,但此时白衬衫已经被鲜血染红,溅满了血的脸上没有表情,双眼空洞迷茫,刚才灵活爆发力凶猛的身躯,也一瞬间陷入了僵硬木讷,如行尸走肉般。
他身周两米内也已经没有活人活动,刚才被他摁在纸钱盆里的砍的村民,似乎没死,趁着他攻击姜幼隐这会儿,已经爬到屋外不知什么地方去了,地面拖拉出大片凌乱猩红的血迹。
“我也不说不清楚,你看,他不动了,好像看不到我们了?”姜幼隐拍了拍薛隽,示意他暂时不用这么紧张。
“耶?”薛隽也发觉很奇怪:“如果是正常人发疯屠杀,怎么会不追上来继续砍我们?”
“而且,我和你说了这么多话,他似乎也听不见。”姜幼隐补充道。
薛隽眼神闪动,回想刚才他冲过来找姜幼隐的情形,又说道:“对对,小隐还是你细致,我想起了。”
“刚才来找你时,就遇到两个发疯的罗家人正在追砍其他人,好像距离他们超过几米远的样子,他们就看不到对方,也听不到别人说什么,只不过刚才太混乱,根本没人注意这些细节。”
姜幼隐点点头:“那这些细节,或许就是我们逃生的关键。”
说罢,她弯腰捡起地上一塌纸钱,这期间,姜幼隐一直注意着罗箐父亲的动向,她发现对方空洞的眼睛是望着她这边的,但却根本看不到她和薛隽似的,也没有因为她有动作而冲过来攻击,他依旧那样站着身体轻微摇晃着。
姜幼隐终于有信心了,对薛隽说道:“学长,我用这个扔到那边,看能不能吸引他过去,只要他让出灵堂出口,我们就能逃出去,在外面就算有其他发疯的罗家人,我们就按照这种规律逃走。”
姜幼隐说这话时,她也注意着罗箐父亲,对方真的一点反应也没有,不像是装作听不见的样子。
薛隽神情担忧的思索片刻,道:“这方法虽然冒险,但确实也只有这样了,如果罗家人屠光了整个院子里的人,到那时候咱们更跑不掉了,现在能跑出去的话,说不定还能想办法救救其他人。”
听着外面院子里此起彼伏的惨叫,姜幼隐不用看也知道,这事情有多恐怖严重。
“我们得尽快逃出去,找到有信号的地方报警求救。”姜幼隐总觉得这场屠杀不简单。
其实早在超度仪式开始时,姜幼隐早就发现手机没信号了,但她这手机都用了四年了,又老又旧,很多时候在野外也会信号不好,甚至当胡老大给村长打电话也没信号时,姜幼隐也没太在意。
此时想来,大概一切从开始就有问题了。
薛隽惊讶的问:“原来你手机也没信号吗?”
姜幼隐点点头,正要往前挪一点距离,又被薛隽拉住。
他也捡起一小捆纸钱颠了颠:“我来吸引他离开门口,你只管找准机会往外跑,我跟在你后面,如果有其他‘屠夫’追上来,我还能抵挡一下。”
姜幼隐身形更灵巧,可以在前寻找出路,但显然此时无论是先跑开路的,还是殿后的,都一样危险。
“学长,那你小心。”姜幼隐换了个位置,从薛隽左边来到他右边站定,做好准备。
薛隽拿着纸钱刚扔出去,罗箐父亲的眼睛确实在这一瞬间,跟着那个被扔出去的纸钱看过去,但他身体却没有要过去的动向。
“不行?”姜幼隐苦恼蹙眉思索着时,灵堂门口突然冲进来一个黑影。
黑影穿着一身黑色,一件宽大的黑色卫衣帽子盖着头,他低着头看不清他脸面,但看他高瘦单薄如纸的身形,姜幼隐一下认出来,就是之前跟她隔着桌椅杂物堆,碎碎念什么“棺冲煞”的人。
黑卫衣青年手里拿着根一米多长的大棒,当他走到罗箐父亲身后三步处时,罗箐父亲空洞麻木的神情突然被点燃般活起来,神情异常凶悍可怖,龇牙咧嘴的转身,提起手里的杀猪刀就朝两步外的青年砍过去。
黑卫衣青年扬起大棒,快准狠的一棒子敲在对方手腕处,直接敲掉罗箐父亲手里的凶器。
姜幼隐和薛隽都清楚听见,罗箐父亲手腕骨被敲碎的喀嚓声,但罗箐父亲却似乎没有丝毫疼痛,接着张牙舞爪的朝黑卫衣青年扑了上去。
黑卫衣青年好像早知道罗箐父亲会这样,他消瘦的面容上有几分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对罗箐父亲行为的熟知。
只见他矮身让开罗箐父亲这一扑,从侧面一棒打在罗箐父亲后膝盖弯。
罗箐父亲双膝一软便扑倒在地上。
“给我点一支香烛!”黑卫衣青年大喊一声,他膝盖用力压在罗箐父亲后背上,单薄的身形暂时压制住罗箐父亲。
罗箐父亲挣扎着要撑起身,失去了语言功能般,怪物一样的狂吼着。
黑卫衣青年压制着他一时半会儿不能完全起身,但罗箐父亲的力气也似乎比常人的大,显然黑卫衣青年也压制不了太久。
薛隽莫名对黑卫衣青年很警惕,见姜幼隐在纸钱堆里摸到一对香烛,似乎准备帮黑卫衣青年,薛隽摇着头拉住她道:“小隐小心有诈,他出现得很诡异,也不知道是罗家人还是胡家人。”
黑卫衣青年微微扬起头,见薛隽阻止姜幼隐帮忙,怒瞪薛隽冷笑道:“不想死就快点照我的话做。”
姜幼隐这才看到黑卫衣青年的脸,他下巴很尖,脸颊秀气,过长的刘海几乎盖住了眼睛,显得整个人有些阴郁。
这不是之前跟在胡二婶身边不言不语的青年吗!
姜幼隐觉得,这个青年应该知道不少东西,但她身上没有引火用具,她有些担忧的看了眼快要站起来的罗箐父亲,一咬牙快步走到棺材前的香烛台上,借着上面微弱的烛火,点燃了香烛迅速给黑卫衣青年。
薛隽也紧张的跟了过来,像个护崽的老母鸡,伸臂将姜幼隐拉远。
姜幼隐回头对薛隽低声道:“胡二婶来接我们时,跟在胡二婶身边那个青年记得吗?就是他。”
薛隽微讶,显然他没仔细观察过存在感不强的青年,再加上青年不知什么时候换了衣服,薛隽没认出来也正常。
下一刻,黑卫衣青年变戏法似的,手心里凭空拿出一张黄符纸,将符纸贴在罗箐父亲头上,他迅速松开罗箐父亲,并将点燃的烛火扔到黄符纸上。
轰!
顷刻间黄符纸爆裂燃起大火,将罗箐父亲整个灼烧起来。
罗箐父亲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尖叫,很快便被黄符纸大火燃烧殆尽,整个躯壳像被烧化了般软瘫坠地,被烧得又黑又焦臭的皮囊,堆叠成一堆,化作浓黑焦油般的黑水,浸入地下消失不见。
!!!
薛隽和姜幼隐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吓到了,罗箐父亲不是人吗?
还是说黄符纸燃烧的火焰力量能把人烧成这样?
还不待姜幼隐两人说什么,黑卫衣青年便冷声道:“跟紧我!先离开这里。”
可黑卫衣青年一条腿才跨出灵堂门,又迅速退了回来,紧跟着他退回来的,还有几个满脸满身是血的罗家人。
但为首的那个罗家人倒是浑身干净,似乎是没发疯的,但他脸上的变态疯狂笑容,可比这些发疯的罗家人更恐怖,他就是在姜幼隐他们来时,三岔路口擦肩而过,被胡二婶吐口水那个男人。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姜幼隐,眼神如毒蛇般盯着姜幼隐,突然下令道:“停!”
在他的命令下,那几个疯了的罗家屠夫,突然就像之前罗箐父亲一样静站不动了。
接着,他慢条斯理的说:“我只要两样东西,胡羽扬和那丫头后脑勺一块皮,留下这两样东西,你们就可以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真可爱,催更也这么温柔,我爱你们哟~感谢在2023-08-02 17:53:45~2023-08-04 23:36: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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