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涌出来仅用一秒时间,再收回去,可能要一时。
宦新月强忍情绪,眼眸垂下掩住泪意,不敢再看奚魏柚。
“什么时候回来的。”
轻飘飘的一句问候,就像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再次见面互现关心一般。
奚魏柚的心梗了一下,没作声。
不得不说宦新月如今的演技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连奚魏柚都被骗过了。
宦新月若无其事的下楼,略过奚魏柚,径直走向餐厅的方向。
奚魏柚定定的看着宦新月,看着她的背影瘪了瘪嘴巴。
宦新月去到餐厅,取出一个马克杯,再一如往常一般打开柜子,取出牛奶粉。
想到奚魏柚就坐在客厅里,突然心神一晃,手中的马克杯没拿稳。
“啪——!!”
杯子掉在了地上,宦新月的脑子迟钝了一下,似是没预料得到这样的突发情况。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奚魏柚第一时间冲了过来,捏着宦新月的双手不停翻转着查看,眉眼间满是浓浓的担忧,眼底深幽不见底,化不开的浓墨一般。
轰!
宦新月的脸颊一烫,把双手缩回去藏好,轻咬住下唇,抑制住即将脱口的惊呼,唯有“砰砰砰”直跳的心在诉说着情愫。
只是奚魏柚却误会宦新月是嫌弃她,就连只碰了一下手,宦新月也觉得恶心吗?
“哎。”奚魏柚轻叹,又问道:“没受伤吧?”
宦新月轻轻摇头,退后半步。
她….和奚魏柚之间太近了,近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奚魏柚自嘲一笑,低下了她一直以来高昂的头颅。
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她也不是英雄。
看着这一幕,宦新月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防线再次崩塌,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不想被看到这幅柔弱哭啼的模样,宦新月三步并作两步的逃离现场。
她就是一只乌龟!遇到事情只会缩着脑袋躲进壳里。
她很想问奚魏柚,这段时间是住在哪里?为什么今天又会突然回来?是因为什么事回来?
…….
跑到台阶上的时候,又停住了。
奚魏柚还站在餐厅里,没跟上来。
奚魏柚为什么不喊住她?奚魏柚为什么不会再挽留她一下?或者在关心一次,就一次,宦新月就会留下。
这一刻,宦新月也变成了矫情的小女人。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开了闸的水龙头,没有回头路。
宦新月一步一步的往楼上走去,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她在等。
但,没等到。
奚魏柚不是不想,是不敢。
她怕自己一味的主动换来的是远离,她没有恋爱经验,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怎么样才是错。
她看到宦新月哭了。
她的心也疼的厉害。
甚至很想就把人抱进怀里,把佳人脸上的泪珠一滴滴吻尽,做梦都想啊!
但现在还不行。
她也在等!
……
回到房间的宦新月情绪彻底爆发了,扑在大床上哭的泣不成声。
奚魏柚对她好,她明白,但总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把那人推开,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奚魏柚。
总在想要靠近又想要远离这两种复杂的情绪里徘徊。
想要靠近奚魏柚,但逃不开心里那一关。
她只是好恨自己!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优柔寡断!恨自己一遇上感情的事情就逃跑!恨自己明明心里很想却要做些违心的事情!
好恨啊!
奚魏柚来了又走,不同的地方,两个人都在念着彼此。
深夜漫漫,思念也上无界限。
一个晚上没睡着的宦新月顶着两个红肿的熊猫眼出门。
奚魏柚不在的地方,她也不想在,干脆收拾着行李去找贺琼华。
过年的时候因为和奚魏柚的事情,也没能去给贺琼华拜年,因为这件事,宦新月每次都要被贺琼华念叨。
贺琼华家。
“你这是干嘛,我可不和说话不算数的人一起住。”
贺琼华双手抱胸,傲娇的坐在沙发上,对面是拉着行李箱的宦新月。
“老师~”宦新月娇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年都没过完我就进剧组拍戏了。”
“哼!”贺琼华冷哼,“可别忽悠我,老婆子我年纪大了,禁不住忽悠。”
宦新月趁势坐过去贺琼华身旁,继续哄道:“过年礼物和红包我都拖人给老师你带来了呀,你就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的。”
“好吧好吧,暂且原谅你了。”
撒娇女人最好命,尤其是宦新月这种平日冷冰冰的人,一旦撒娇起来,就算是十个贺琼华也抵不住!
两人坐的近了,贺琼华瞟过宦新月擦着遮瑕膏的眼底,严肃道:“哭了?”
宦新月一愣,装傻道:“没呢,昨晚熬夜了,没睡好。”
一听就是借口,贺琼华也不拆穿她,道:“晚上咱俩喝两口,你可得把老婆子陪尽兴! 不然我可不教你东西了。”
宦新月只能苦笑着连连答应。
贺琼华的酒量在圈内都是出了名的好!陪尽兴?宦新月自认没这个本事。
成功住下来后,宦新月强迫她自己进入工作模式,忘却私人事情,把状态调整为学习状态。
她过不久就要进组了,江卫国这个人不是一般的刁钻古怪,这也是他几乎不用流量偶像的原因,所以为了演好这部戏,宦新月务必强化学习。
毕竟她不是科班出身,哪怕再有天赋也得系统学习一些东西。
第一天的学习效果不是一般的差,贺琼华也没说什么,反倒是宦新月愧疚极了。
晚上,两人一块做了几个小菜,贺琼华开了一瓶红酒,一人倒了一杯。
酒过三巡,宦新月脸色潮红,眼神迷离闪躲,拿着筷子夹菜的手微微发抖。
贺琼华眼神一闪,略有深意道:“和老师说说,为什么哭了呀?”
宦新月用手掌撑着沉重的头,狡辩道:“没哭呀,老师你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呀?”
看来酒还不够。
贺琼华又抬起酒杯,道:“来来来,再喝一口。”
宦新月皱着眉抿了一小口,感觉再喝下去她就要倒下了。
“和小奚吵架了?”
贺琼华随意问完,淡定的夹了一口牛肉放进嘴巴里咀嚼着。
宦新月下意识反驳:“没有吵架!”
“哦?”贺琼华刨根问底,道:“那你为什么要哭呢?都把你惹哭了,不是她惹你生气,那是为什么?”
最后又补了一句,“这小奚做事也太不靠谱了,是不是人品不得行呀?”
骂完,在心里默默向奚魏柚道歉。
“不是!”宦新月蓦然提高音量,“她很靠谱的,人品也可以的。”
喝醉酒的人会不自觉的情绪激动,声音也会变得越来越大。
“她很好,也没有惹我生气。”
“是我,是我惹她生气了。”
“是我的问题。”
宦新月忙于解释,完全忽略了贺琼华狡黠好奇的眼神。
“你怎么可能惹她生气,我可不信。”贺琼华继续挖坑。
“真的是我!”宦新月垂下眼眸,委屈道:“我好讨厌我自己。”
贺琼华大概猜出来是什么事情了,看到宦新月这幅样子,心疼道:“才不是我们新月的错,我们新月多好呀,在感情里,没有对错之分。”
从没有人说过她好,宦新月欣喜道:“老师,我真的很好吗?”
贺琼华大大的点了一下头,肯定道:“那当然啦。”
“可、她也这样觉得吗?”宦新月小声嘀咕。
一切都被贺琼华听在耳里,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奚魏柚对宦新月的喜欢,都摆在明面上喽!
“小奚这孩子,你别看她有时候笑眯眯的,其实都是假象。”
宦新月惊讶道:“假象?”
“嗯。”贺琼华娓娓道来,“她从小学绘画,跟她母亲一样非常有天赋,可惜造化弄人啊,生在那样一个家庭,注定了不能走艺术这条路。”
“她父亲走的时候,她爷爷把还在国外留学的她喊了回来,继承了奚氏集团。”
“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上背负了这么大的担子,不过还好,她争气。”
想起当年的事情,贺琼华也觉得奚魏柚非常不容易。
宦新月听完,只觉得心里越发难受。
这些她都不知道,她从来都没问过奚魏柚,也没有关心过她,甚至一直以来都只顾着自己的感受。
其实一些细节贺琼华没说,比如奚魏柚的父母是商业联姻,没有感情,奚魏柚的父亲强势霸道,把妻子逼疯,最后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
再比如奚魏柚在接手奚氏集团后发生过数不清的意外,等等。
这些,贺琼华不方便说,只能由当事人亲自说出口会比较好,所以她说的都是大众都知道的一些消息。
但这些消息都够宦新月消耗很久了。
“所以呀,现在小奚那孩子能有这样的成就,只能用轻舟已过万重山来形容。”
气氛有些沉重,贺琼华打算再添最后一把火。
“新月,人的一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意外就先到来。”
“我丈夫离世的时候才四十三岁。”
“他是我的学长,也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那叫一个风光,我们那个年代,大家都很含蓄,尽管喜欢他的女孩非常多,但是大家都只敢默默观察着他。”
“我就不一样了,我对他一见钟情,我就写情书给他,做他的笔友,一毕业,就不管不顾的嫁给他。”
说到这里,贺琼华发自内心的笑了。
“他四十岁那年查出肝癌,熬了三年,哎,他劝我再找一个。”
“不过心就那么大,只能装下一个人。”贺琼华摇摇头,陷入回忆里。
心就那么大,只能装下一个人…..
宦新月无声的念着这句话。
贺琼华把半杯酒倒进嘴里,长叹一口气,道:“喜欢一个人,要主动去争取!不能留遗憾啊。”
看着贺琼华明亮的眼睛,宦新月慌忙低头假装吃菜。
这人又怂了,贺琼华真想一棒子敲下宦新月的头,真是不明白了,前面她长篇大论铺垫那么多,又是倾诉又是卖惨,这宦新月的脑子怎么就是不开窍!
“新月!”贺琼华大喊。
“嗯?”
“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你这孩子怎么对待感情唯唯诺诺的,喜欢人家就要给个准话,不能拖沓,不喜欢也要说,免得浪费彼此时间!”
贺琼华的话给了宦新月当头一棒,原来….原来她和奚魏柚的事情,贺琼华知道……
“老师,你、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宦新月感觉她的心都要从胸腔蹦出来了,今晚的对话太超前了,已经超出了她一个古人的古板思维。
贺琼华差点两眼一翻昏过去,气的站起身,双手叉腰大骂道:“我说新月啊,你到底是哪个朝代的人,你这思想比我一个老太婆都要古板!!”
“老太婆我都没裹着小脚,难不成你还觉得只有男女才能在一起啊?”
“我就不喜欢你们这拖拖沓沓的样子,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趁早隔开距离,一天天的,长的嘴巴是当摆件吗?”
“真服了,宁愿哭成狗都不愿说半句喜欢!要不是你是我学生,小奚那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以为我爱管你们,乳腺癌都快犯了!!”
…….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今天更新比较早,啊呜啊呜,手机打字还是快的,比我拿电脑还快。
可能是平时电脑码字,还会偷玩手机,现在公司停电,所以被迫手机码字,就没有玩的东西,所以飞快?
感情即将进入下一个阶段,铺垫的情绪已经很足足了,甜腻腻的恋爱!我来了!感谢在2024-02-24 13:29:26~2024-02-25 10:08: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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