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中蝉无药可解,但扬州慢可解世间百毒,你运气试试。”
笛飞声将叶萌拖进自己闭关的石室,压着她,为她输送内力。
“我的功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你还不能死。”
悲风白杨的内力至阳至刚,进入体内的瞬间有轻微的刺痛感,随着扬州慢的运转,身上一阵接一阵的刺骨凉意散去。
叶萌半靠在石床上,捂着胸口上的伤口,看向笛飞声,“你说我拿不起剑,是因为我不敢杀人?”
“你的伤口还要包扎上药。”笛飞声不耐烦的看着她,“快点好。”
他本来不想答她,却看见她的额发被汗水打湿,唇角带着鲜血,面色苍白,眼中却满是倔强不甘。
“不甘心?”笛飞声隔着衣服简单给她包扎了一下,又用衣袖擦掉她嘴角的血,“在这个江湖上,你不杀别人,别人就要杀你。”
“心软的人,没资格当英雄。”
笛飞声手下力道不轻,叶萌被他弄的疼的皱眉,却不敢出声。
“这道理本该你师父教你,念你是那人师妹,我就再送你一句。”
“对错的人善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叶萌骑马回到莲花楼时,已经月上中天,狐狸精趴在窝里半睡半醒,听见声响见是她,便敷衍的叫了两声。
叶萌撑着剑,一步一步向着莲花楼的方向挪去,终是没忍住,眼前一黑,倒在了一个熟悉的怀里。
再次醒来时,额头上放着一块冰过的毛巾,身上的衣服也被换过,抬眼就能看见自己窗边的秋千。
“你醒了就先把粥喝了。”李莲花端着粥,坐在她的床边,“有些发热,吃些东西,我先去煎药。”
叶萌忍着痛慢慢的挪起身子,李莲花见状连忙过来搀扶她,“别动了,我喂你吧。”
就着李莲花的手一口一口的将碗里的粥喝完,叶萌坐在床上,看着床帐的目光有些呆滞。
胸口的疼痛告诉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风云波谲的江湖,常年呆在云隐山和莲花楼,已经让她忘记了,她所在的这个世界有多么危险。
她不杀人,可身在局中,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李莲花轻轻为她擦去了眼角的泪,安抚的摸着她的背,“都过去了。”
叶萌像是小时候一样,捏着他的衣角,声音带着依赖和粘腻,“师兄。”
他揽着她,一下一下的顺着她没有受伤的肩膀,“嗯,师兄在。”
“我在东海之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了。”叶萌靠在他的肩上,声音带着哽咽,“我也知道你是李相夷,也知道你中了碧茶之毒。”
“我想把这些都说给你听。”叶萌脸上的泪珠不断滚落,眼睛却盯着李莲花,“我想离你再近一点。”
“以前我总觉得,我傻乎乎的闯进来,把进退的选择权交给你,你是想要亲情也好,同门情谊也好,我只要看着你,站在你身边就行。”
叶萌的手捏的死紧,指甲几乎要掐近肉里,“我今日中了冰中蝉,很疼很冷,也很难受。”
“我想帮你解开碧茶之毒,我不想看着你这么痛苦。”
李莲花握紧她烧的有些发烫的手,将手指掰开,轻轻揉搓那被指甲压出的痕迹。
“那今日的事情,能和我说说吗?”
李莲花将她额间散乱的发丝抚好,“你叫我一声师兄,我总是要尽一分师兄的责任才好。”
叶萌的手心发热,却温和的捏着李莲花冰凉的手,“李相夷是四顾门门主,可李莲花只是一位江湖游医。”
“你喜欢闲云野鹤的日子,这江湖上的是是非非,我不想你参与进来。”
李莲花看着她因为发烧而泛红的脸颊,轻叹一声,扶她起来。
“你身上的冰中蝉还有部分没解,不然以你的体质,不会这么一直发热。”
叶萌有些迷茫的偏头问,“扬州慢不是解世间百毒吗?”
李莲花盘膝坐在她身后,尽量避开她受伤的肩,“那是李相夷都扬州慢。”
中正淳厚的内力在体内化开,隐隐的寒意被冲的四散,叶萌闭眼皱眉,感觉到身后的李莲花身形微晃。
心疼之余却有不敢乱动,生怕影响他的内力运行,只得乖乖坐好,等待着他为她解毒。
收功入定之后,李莲花半侧过身咳个不停,却还是摆手安慰她,“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叶萌担忧的捏着他的衣角,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又不敢落下,“师兄,我是不是做错了。”
“我最开始的时候,总想着你能变回那个肆意张扬的少年,而现在我只想让李莲花长命百岁。”
叶萌扶着李莲花靠在她的床上,为他除去鞋袜,盖好被子,“你这么聪明,以后老了一定是个狡诈的老头,来看病的江湖侠客都会觉得你性格古怪,不好相与,被你刁难。”
“我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叶萌用衣袖擦掉他唇边的血迹,“我想亲眼看看。”
李莲花看到她眼中,浓的化不开的爱意与心疼,只感到满心的无奈,他本就时日无多,更不想让这么一个青春大好,前途无量的姑娘,一心扑在他的身上。
正当他想着如何拒绝她时,叶萌捏着他的手,软软的叫了一声,“师兄,你别想着丢下我。”
这么多年的情谊,让他说不出什么重话来伤她,只得认命般的躺在叶萌旁边。
夜色渐深,月影西斜,烛火摇曳,他们两人合衣躺在一处,呼吸交错,叶萌受了伤,没多久就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李莲花为她拢好被子,犹豫半晌,终还是躺在她的身侧。
作者有话要说:成年啦,来点小小暧昧。
两个人现在或许还没那么多的爱情,但已经习惯了对方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