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愣,没接话。
“你想哪里去了,寝室住烦了,想换个地方而已。”
他急着赶出门,什么都没带,幸亏订票的助理给他准备了钱包证件,才顺利入住。超级豪华套间,两个人住实在嫌大,他不当回事,我却象乡下人进城,四下打量。他忍着性子等我把所有房间都参观完毕,好不容易等我坐下来,还没开口,我就问他,“有烟没?”
他二话没说,让人送烟上来,满满一箱,各种名贵品种,我找那最便宜的开了一包,坐在露台上,美美地抽了一口。
他站得很远,生怕给我的烟熏到。
他平时烟酒不沾,清隽澈是为了他才戒烟的。
我把腿翘在栏杆上,吐着烟圈望星空,感觉爽到爆。
他的耐心也快耗尽了,“你不是叫我过来看你抽烟的吧?”
我把才抽了一口的烟掐灭了,“你要和她订婚了?”
他沉默了一阵,才回答,“不是你让我走吗?我回去安定下来,不来骚扰你。”
“我又没说让你和她订婚。”那女人过河拆桥,别怪我摆她一道。
“那你要我怎么样?”他无奈地问。
“反正你不能跟她订婚。”我烦躁地说,想想又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反正大学不毕业你也不能结婚,那么早订婚干嘛?”
“你不是决定离开我开始新生活了嘛,管我订不订婚干嘛?”他品出一丝不对劲来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离开你开始新生活了?”这人不可理喻,我明明说的是清隽澈好不好?
他一直有些绷紧的脸色突然就放松下来,“你这是又要反悔了?”
“我什么时候反悔过了?”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他快要开始暴走了。
“唉,跟你说不清。”我烦得直挠头发,“我快给你烦死了。”纪屺寒,秦浅泠,都是因为他才找上我的,我就想静静地养养身,养养神,有那么难吗?
他看我那个样子,刚上来的脾气又没了。
我烦了一阵没打定个主意,嚯地一下站起来,把他吓了一吓,有些紧张地看着我。我挥了一下手,“我累了,要去睡觉。”走了一步,停下来,指着他,“你不许跟进来。”三间大睡房,两间客厅,就算我占了一间最大的,他也睡不了那么多间屋,我把房门关上,想想不对,又打开门,对他说,“你不许走,明天起来再说。”
我把自己扔在床上,竖着耳朵在听,除了浴室厨房,其它房间都铺着名贵的厚地毯,我听不到他的脚步声,过了一阵,隐约地传来说话声,听不清是他在和谁说话,但至少能确定他没有离开,我的烦躁慢慢退走,出了一阵神,不知不觉就睡着。
这一夜乱梦纷纷,天没亮我就醒了,洗漱完毕,裹着浴巾出来一看,床上不知何时被人扔了一套换洗衣服,料子正足,没有牌子。沈孟烶骄傲得可以,无论是买的还是定制的衣服都不许有品牌标记,已经出了大价钱给你买你的衣服,就不能再免费给你做模特打广告,世上没有这种倒贴。定做的衣服还好说,买回来的衣服头件事就是狂拆品牌标志,连带给我的衣服也遭了殃,拆是一回事,不留一点拆痕是另外一回事,家里有专人处理,宾馆里一时半会哪里找得到这样的人才,拆掉标志的地方都是新鲜的针脚,越是好货针脚越密,拆除的迹象也越明显。我看着一个个紧密排列的细洞抓狂,浑身冒泡,好好的衣服就是这样废掉的。
最后我把那套衣服扔在垃圾桶里,穿着昨天的衣服出了房间。
沈孟烶昨晚貌似也没有睡好,我一出房门就看他坐在客厅里,看早新闻。
他瞟了我一眼,没说话,继续看他的新闻。
我背着墙上的超大屏幕在他对面坐下。
他没用正眼看我,问我,“想清楚了?”又是一副很拽的样子。
凭良心说,他如果只是爱看外表的话,只要天天自己照照镜子就可以,清隽澈和他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有时候我也弄不懂清隽澈是怎么把他钓上勾的,也不能怪纪屺寒不把我的挑战放在眼里。
我肆无忌惮地打量他。
他一脸清傲地坐着,过了好一阵才问我,“看够了没?”
我那哪是看那,说白了就是用眼光舔他,我也不尴尬,就是心烦意乱,不知该怎么办。我既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清隽澈,又想借他和清隽澈的旧情把他扣留下来。我这么做也够损的。
他终于冷静不下去了,关了视频,正眼对着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娶那个女人行不行?”我很不要脸地问他。
“你知道我要传宗接代的。”他也很不要脸地一口拒绝。
“找个代孕。”科技这么发达,找人代孕,甚至人工子宫体外培育都可以,讨老婆只是个借口。
“可以。”他回得爽快,“你出卵子?”
我操,用得着口齿这么凌厉吗?我不过就是没话找话。
“就没得商量吗?”冷场一阵,我问。
“中都不承认同性婚姻的。”他脑子很清,把所有出路都堵死。
“移民啊。”我也不是蠢货,离开中都,大把可以去的地方承认同性婚姻。
“去哪里?你打工养我?”沈家的权势生意都在中都,离开中都他就是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而已。
别人我能养,他那个日出千金的开销,只能把他卖了。
我没话可说,清隽澈不会说话,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澈,你要的,我给不了。”他一脸真诚的无奈。
我暴走,“跟你说多少遍了,我不是清隽澈!”
“你告诉,我该叫你什么?”他不信我,但也不跟我争。
我抄起桌上的作业本,指给他看。昨天直接从课堂里出来,我顺手带上了作业本。
“寂晋城,”他看着作业本封面上平淡无味的三个花式大字,念了一遍,忍不住脸上的嘲笑,“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名字。”
我泄了气,把作业本扔回桌上。
“开个数字吧。”他直接了当地跟我讲条件,“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包你开销,不愿意跟我,拿笔钱够你以后过日子,不要跟自己过不去。”这么快就想明白了,看来他找清隽澈,真的只是担心他的安危。
穷得只剩钱的人家的老套路,我鼻子出气,懒得跟他计较,“我就要可以包养你的数字,给不给?”早就说过了,要人包养也不一定非要找你,这点底气我清隽澈,哦不,寂晋城,哦他清隽澈还是有的。
他低下头笑,“我还真拿你没辙。”
嗨啊,是我拿你没辙好不好?我就坐在那里瞅着他看。
他没有纪屺寒淡定,看一会儿没事,看久了就不行了,没话找话,“要我送你去上学吗?”
“你知道我总是逃课的。”赶我走没那么容易。
他又笑,“又逃课,又不做作业,你考试是怎么过的?”
这些人都爱睁着眼说瞎话,没看我出来开房还带着作业本,这么认真,怎么不做作业了,“有钱啊,找人代考。”我也信口胡说。
“考试的时候明明是你自己做的试卷,怎么代考?”他老实人,想不通背后的奥秘。
“考完让人换试卷呗。”我继续自由发挥。
“不是有人当场检查的吗?”大家都有共同疑虑,每次交卷,收卷老师都要从头到尾看一遍,以防有假。
我又辞穷,每次编故事不想好头尾,一遇到聪明人,马上露馅,“你别问了,反正我有办法。”
他继续笑,心情愉悦,脸色舒畅,“你很聪明,跟着我做吧,我会保证你的薪金分红。”承认作弊,他又不信我,我这人就那么不可信吗?
这是要我卖身兼卖脑,我还能有点自由吗?“你不怕我把你的公司吞了?”说我聪明,让我进他家庭企业,不怕引狼入室?
“哈哈哈哈,”他象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人自大也要有分寸。”
分明还是看不起我,哦,看不起清隽澈。小样的,我一个人是不行,可我背后有千军万马,真要搞你沈家,不信搞不定。我自我安慰了一下,不把他的嘲笑当回事。
虽然没有谈出个所以然来,我们之间的紧张关系突然变得很融洽,以至于有些吵架的情侣复合的感觉,这种误导让他彻底出卖了他找人跟踪我的暗箱操作,“你去纪家大宅见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