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真的在茶水间里听到了关于自己和陆怀谨的八卦。
她去接水，远远就听到有人小声说话，走近了才听清内容。
“听说前几天林菀被李秘书叫去了老板办公室，没隔几天就升她去采购部了，肯定发生了什么！”
“我听说的可不是这样的，听说她上学的时候就认识老板了，估计是那会儿被包养了，后来又给她在公司谋了个差事。”
“你说这有点离谱吧，我倒听说是她单恋老板，在公司这么多年一直还是单身，老板说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兴许老板给她许诺了什么呢！”
“咳咳……”
林菀清了清嗓子，里面的人很快就各自拿着水杯散了。
她回去办公室里又忍不住发呆了好一会儿，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因为大家认为自己和陆怀谨有点什么而开心，一方面又因那些离谱的传闻而黯然神伤。
“林总，这是101项目最新的采购计划，我们根据运营部的最新节点进行了调整。”
林菀呆呆的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后又将人叫住。
“你和大家说一下，周五晚上咱们部门团建，我过来也半个月了，一直忙的还没请大家吃饭。”
采购部一共五个人，林菀下面有个采购主管，再下面有两个男同事和一个女同事，两个男同事分别负责工程、设计和综管部的采购工作，另一个女同事负责营销部的采购工作，除此之外，她还兼任着部门的合同以及资料管理工作，算起来工作量也不小。采购主管比林菀还大了几岁，现在突然从别的部门调来一个总监，多少都是带着点情绪的。
周五的团建定在了公司附近的一家烧烤店里，因正值夏季，在这儿吃也敞快。
“大家别拘束，可以和以前一样，团建嘛，适当放松放松，也拉进一下同事间的关系。”
林菀主动端起了酒，对旁边刚来才一年多的小蔺说，“小蔺，你能喝多少喝多少，喝不了的话就喝饮料。”
“谢谢林总！”
小蔺是部门里除了她以外唯一的女孩子，前年毕业，去年才入职公司。
“刘主管，我先敬你吧。”
林菀端着酒起身。
“客气了林总。”
“你叫我小林或者小菀就行，你在采购部的时间比我久，又比我年长。”
林菀言语上几番推辞，知道他平时带着点情绪，所以姿态放的很低。
“我这个人对事不对人，要是工作上和林总你因为看法不同产生分歧，还请林总不要放在心里。”
“巧了，我这个人也是对事不对人，所以今天咱们才能这么高兴的坐在一起吃饭喝酒嘛。”
林菀将酒杯一碰，主动干了，刘兴民端着的架子也卸下来了不少。
“其实早就想和大家一吃饭了，奈何我是个成本过来的门外汉，熟悉了小半月才迈进来一只脚，这段时间也感谢大家的支持和配合，我才能这么快熟悉工作，我再干一杯……”
陆怀谨晚上也在吃酒，不过是被老冯他们叫去的，在一个私房餐厅里，较为静谧。
“老陆，我怎么听说你刚开了青浦的101项目又要开新项目啊？”
冯靖翔是陆怀谨早期公司刚创办时认识的，可以说没有他，他也不会资助上林菀，更不会有后续。
“冯总，你是在我肚子里装了监控么，我还没说出口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哈哈哈哈，老弟你真会说笑，我也是道听途说。”冯靖翔主动与他碰杯，“尝尝这酒，朋友送的，一万多一瓶。”
“酒是好酒，就怕这酒喝了我就走不了了。”
“啧，瞧你这说的。”坐在对面的耿飞开了口，“你这人一向看事准，我们还不是想打听打听内幕，有合适的，我们也参与一下。”
“那可要让二位失望了，我这是个不赚钱的项目，至于能不能做，董事会都不一定能通过。”
冯靖翔抿了口酒笑问：“老陆，你是不是做慈善做上瘾了？别忘了咱们可是商人。”
陆怀谨抿着嘴点头，“你要不提醒，我差点都忘了自己还是个吃酒喝肉的商人，感谢提醒。”
“兄弟说真的呢，能不能干，能干的话我们也参与一下。”
陆怀谨认真摇头，“还是我刚才说的，董事会都觉得无利可图的项目，你们肯定没兴趣。”
“老陆，你当真要做赔钱的项目？”
“年纪大了，想做点回馈社会的事，也弥补一下童年的遗憾。”
林菀喝大了，这次是真喝大了，虽然大家帮她叫了代驾，但还没等到家里，她就吐在了车上。
代驾师傅忙将车子靠边停下，问她需不需要送医院，她只是摇头。
十多分钟后，师傅将车停在了她的小区门口，再叫人，就叫不醒了。
可能怕出事儿，师傅一边确认她的生命体征，一边挨个儿用她的指纹试着打开了手机。
陆怀谨的手机在那安静的包厢里突然叮铃作响，他一看来电名字，心里一紧，将翘着的腿放下，表情严肃，一旁的冯靖翔和耿飞也随即止住了笑。
“喂……”
“请问是陆怀谨吗？”
“我是。”
“您是这个手机主人的朋友吧？”
“是的。”
听到这儿的时候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希望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是代驾司机，您朋友喝多了，我已经把她送到了小区门口，您来一趟送她回家吧。”
“好，谢谢，我马上就来！”
冯靖翔见陆怀谨接了电话表情就不对了，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回头再说，我先走了！”
耿飞看着他急匆匆出去的背影，笑着看了一眼冯靖翔，“可没见过他紧张成这样，八成是为了女人。”
冯靖翔哈哈笑了，“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他对女人上心，不可能，不可能。”
半小时后，陆怀谨匆匆忙忙的赶到，看到路边闪着双闪的车子，疾步过去。
“你好，我是陆怀谨！”
代驾嘟囔着：“你可是来了，陆先生，我看你的电话在她通讯录里收藏的那一行，就给你打电话了。”
“好，谢谢。”
陆怀谨先去确认了人没事，才回过头来问代驾师傅，“代驾费多少钱，我付给你。”
“一百一十块。”
他扫了码，付了五百，“还得麻烦你帮我把车子开进车库，我也喝酒了。”
一刻钟后，电梯停在了二十三层，他搀着人开了门进去，又将人扶进卧室。
房间里满是酒气，他的短袖上和她的衣服上也都沾上了呕吐物，他顾不上自己，只能先帮她把外套脱了，又去卫生间里拿了浸湿的毛巾来，帮她把身上和脸上的东西擦掉。
这样一直折腾到十二点多才算结束。
陆怀谨站在床边，看着熟睡的林菀，才觉得她真的长大了，已经不再是很多年前那个眼里噙着泪的小姑娘了。刚才仅是帮她脱掉外套，他都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从没这么紧张过。
之后他去了卫生间，帮自己把身上的短袖洗了，又洗了把脸，直身时才感觉腰已经酸了。
他躺进了沙发里，随便拉了条薄毯盖着，打算稍微歇了会儿，等到一会儿再去看看人怎么样了。
凌晨五点多，他去卧室确认了人无恙，才穿着还未全干的衣服离开了。
林菀一觉醒来已经快九点了，头还是一阵一阵的疼。她揉着眼睛翻了翻身子，才发现浑身上下只剩下内衣内裤了，忽的一下就清醒了。
她坐起身来，看到床边柜上的一杯白水和杯底的便签：
电饭煲里有粥！
这笔迹她认得，是陆怀谨的，可再怎么想就想不起来他怎么会来。刚一想到这儿，她再看自己的身上，难道这衣服……
她在外面茶几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在卫生间的面盆里找到了泡着的手机壳，又在一旁的洗衣盆里看到了自己昨天穿过的衣服，凑近闻了一下，又酸又臭。
用水把衣服泡起来后，她开始卸脸上的妆，一边卸一边想着昨晚他是怎么给自己换衣服的，又是怎么把自己弄回来的。
电饭煲里果真有粥，她盛了一小碗，边吃边翻手机的微信记录和通话记录，才看到昨晚十点半的时候给他打过一次电话。
“丢死人了……”
她自言自语着，闭着眼睛摇头，难以想象昨晚喝多了又是吐又是给他打电话的，该有多恶心。
饭后她试着给陆怀谨去了通电话，那边接起来时好像还在睡着觉。
“喂……”
“老板，你还在睡觉啊？”
“废话，被你折腾了半宿，吐的到处都是。”
“对不起。”
“真觉得对不起以后就少喝点。”
“昨晚是有原因的，和部门同事团建——”
“行了，让我再睡会儿，刚睡着！”
“唔……”
陆怀谨闭着眼睛将手机往身后的床上一扔，酝酿了半天，才发现早在刚才电话震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他翻了个身，平躺着，想着刚才她在电话里说昨晚是和部门团建，这才意识到她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去到采购部做总监该有多难服众。虽然调走了黄岐，但还有个比她资历老的主管，以及几个和她年龄相当的同事，只是这么一想，他觉得自己这次调她去采购部确实有些考虑不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