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之后，宋星舟去把洗好的衣服拿出来，苏珊跟着一起去帮他把衣服烘干。

宋屿没跟着上楼，他在楼下待到十点多，然后和周亦出了门，宋屿从后院推出他姐骑的小电驴载着周亦出了前院大门，然后风驰电掣的往研究所骑去。

周亦看宋屿不问地址，直奔研究所的方向，忍不住问道：“你知道秦哥住哪？”

“他不是一直住在研究所后面的宿舍吗？”宋屿当然知道，他老爸没有死之前，秦默住在研究员宿舍，后来林言去世后，秦默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从研究员宿舍搬到了林言以前的那个教授宿舍。

宋屿听他大哥讲，从林言开始收养小孩开始就没怎么在那个宿舍住过，但秦默依旧固执的要住进去。

“走小路，从后门那里翻墙进去。”周亦交代道。

“我知道。”宋屿应道，他俩大晚上偷偷摸摸来见秦默就是为了不让别人看见，自然不能走正门了。

宋屿把小电驴停在距离后门还有两三百米的地方，然后把小电驴塞进了一个十分隐蔽的树丛里，研究所晚上外面有巡逻的，万一小电驴被巡逻队的拿走了，他回去怎么和他姐交代。

宋屿和周亦伸手利落的翻进了研究所的墙头，然后贴着墙根摸到了教授宿舍楼，从后墙爬上了五楼，来到了秦默的宿舍门口，很久之前他俩都跟着林言来过，所以认得路。

周亦敲了两下门，屋内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对方压根没问门外是谁，直接拉开了房门。

秦默淡定的看着站在门外的宋屿和周亦，反倒是宋屿和周亦愣了一下，实在是没有想到秦默毫无防备的就开了门。

“进来。”秦默侧身让开，让他俩进屋。

“秦哥。”周亦喊道。

宋屿想喊秦叔，又怕周亦说他，便没喊，他自然的走到沙发边坐下，问道：“我可以信任你吗？”

秦默走过去给他俩倒了热水，然后坐到了他俩的对面，道：“如果你不信任我，今晚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也对。”宋屿就是随口一问，他觉得这种偷摸见面的场景该有个正经的开场白，正如秦默所说，他不信任秦默今晚就不会来了。“那我直接问了，宋星舟的血液里到底有什么？或者说，宋星舟的基因里到底有什么？你费心制造‘偶遇’让我把他领养回去，还让我在研究所派人去抽他血的时候给他打那个药剂，这都是因为什么？”

秦默不答反问：“你俩为什么今晚来？是宋星舟昨晚回去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啧，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烦，一下子就被你猜中了，没意思。”宋屿大咧咧的靠在沙发上，道：“宋星舟觉醒了S级异能。”

秦默愣住了，淡定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虽然一直知道宋星舟基因里的秘密，但是那么长时间了，宋星舟也已经十三岁了，并且宋星舟已经觉醒了F级的异能，他并没有觉得宋星舟还会觉醒S级的异能，这的确在他的意料之外。

宋屿见秦默的表情，蹙眉问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秦默解释道：“不仅我知道，你们的爸爸也知道。”

“父亲也知道？怎么和父亲有关？”周亦沉声问道。

秦默道：“林老师知道宋星舟基因里的秘密，宋星舟也是因为这个秘密才出生的。”

“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老爸搞的？”宋屿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整个基地的S级只有谢家的谢春一人，根据基因遗传的概率，能觉醒S级异能的人的基因大概率来自另一个S级，难道说......可他记得谢春的异能不是治愈系。

周亦道：“父亲不是这样的人，虽然生育中心的孩子都是经过基因挑选的，但父亲不可能为了创造出一个S级而孕育出一个孩子。”

“你俩听我把话说完。”秦默语气平和的说道：“生育中心孕育孩子的确需要林老师的同意，但是上面还有那么多权势压制着林老师，特别是谢春，他想用自己的基因制造出S级的异能者，林老师也没有办法拒绝，值得庆幸的是，经过那么多年的不断实验，S级的基因并没有被成功孕育出来，而宋星舟，并不是谢春的基因。”

“那是谁的？”宋屿立马松了口气。

“一个不知道姓名的S级异能者，他的基因一直保存在研究所，在宋星舟出生之前，谢春提供的基因孕育一直失败，所以谢春就强硬的使用了那个S级异能者的基因，没想到成功了。林老师不想让谢春知道这个胚胎成功了，但又不能让宋星舟胎死，便想尽办法瞒了下来，让宋星舟和生育中心其他孩子一起长大，林老师本想领养宋星舟的，结果阴差阳错又诸事困阻，宋星舟被别人领养走了，后来宋星舟被退养，林老师都已经准备好领养他了，可惜林老师出事了。”

是了，宋屿想到宋星舟的资料上写着，五年前被第一家收养人退养，那个时间之后没几天就是林言被害的日子。

宋屿心里突然难过的不行，他看着秦默，红着眼眶问道：“宋星舟被退养和老爸要领养他，然后被人杀害是不是有关系。”

“我不知道。”秦默避开了宋屿的视线，道：“我的能力有限，五年了，我并没有查出什么线索。”

宋屿盯着秦默，并没有拆穿他的谎言，他推测道：“是不是因为谢春发现了宋星舟的存在，然后杀了老爸，领养走了宋星舟。所以宋星舟在谢家那几年，每次抽血你都给他注射药剂，来阻碍谢春查出什么。”

“谢春一直没查出来他想要的，就一直折磨着宋星舟，他被谢春领养回去的那年也就八岁吧，一个八岁的孩子在谢家那个高门里过着非人般的生活，一过就是五年。”宋屿更加难过了，“如果不是一直没有检测出异能，谢家应该不会把人退回来吧，现在想想，我应该感谢秦叔你，如果宋星舟被检测出觉醒了F级异能，可能比没有觉醒异能还要让谢春抓狂，普通人是常态，但F级异能在那个家族里就是垃圾一样的存在。”

秦默没有否认宋屿的猜测，但是关于林言的事他不打算和宋屿、周亦多说，林言临死之前最后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话就是让孩子们不要报仇，而且在他心里，为林言报仇是他的事，孩子们有孩子们的人生，不应该陷入复仇的泥沼中，最后丢掉性命，如果他们兄弟姐妹五人有谁为林言失去生命，等将来他死了，都没有脸去见林言。

“他的父亲是一个S级的异能者，他的母亲是一个F级的异能者，在宋星舟觉醒F级异能的时候，我以为他不可能再觉醒S级异能了，大概率他的基因只遗传了一方的异能，可我也没有松懈，在每次谢春抽他血的时候依旧给他用药，并且没有减少药量，或许冥冥之中救了他一命。”

“原来如此。”宋屿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现在是两个异能共存在身体里，以前有过这样吗？”

“据我所知是没有的。”秦默摇摇头，颇为遗憾的道：“如果不是怕被谢春查到，我真的想亲自研究一下宋星舟的基因，到底为什么可以两种异能共存。”

宋屿叹了一声，搞半天秦默也不知道宋星舟的体内为什么可以有两种异能，不过这不是重点，他今晚来找秦默就是了解一下宋星舟的秘密，了解的差不多了，后面如果还有不清楚的可以再来找秦默问，他和周亦不宜在这里待太长时间。

宋屿起身，道：“秦叔，我们走了，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需要什么帮忙就招呼我们。”周亦深沉道：“为父亲报仇不是你一个人事，也是我们的事，我们现在都长大了，能出一份力了。”

秦默没应，而是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放心。”

在他没有为林言报仇之前，上天也不能收走他的性命。

宋屿知道秦默不会找他们，他也没和秦默争辩，既然他们已经和秦默接触了，也知道秦默在做些什么，他们就不可能置之不理。虽然林言临死前交代他们不要报仇，但他们不可能不报仇，五年了，最小的他和江司也已经二十岁了，他们五个人总能出点力的。

“秦哥，我们走了。”周亦和秦默告别。

秦默叮嘱他俩：“路上小心，这两天研究所的人会突击去你们家，记得要随机应变。”

“知道了。”宋屿应了一声，刚要走，又被秦默叫住了。

秦默道：“你们以后不要在夜里偷偷摸摸的来找我，和我见面这事不用遮掩，五年来我没有主动和你们联系，不是因为我怕谢家找你们麻烦，而是......”

秦默叹了一声，没有继续刚刚的未尽之言，他又道：“总之，不要担心和我见面会被谢家人知道，他们知道也无所谓，在现在这个时代，我敢保证谢春不会伤害我身边的任何人，除非他不要他想要的东西了。”

“我懂了。”宋屿深深的看了一眼秦默，随后拉开房门和周亦快速的消失在了五楼。

回去的路上周亦骑车，宋屿坐在后面思考了一下今晚和秦默的对话，他问周亦：“秦叔刚刚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不是说明秦叔现在做着老爸当年的事，在为谢春培养S级异能者？”

“应该是。”周亦叹了一声，“真是为难他了，五年来做着自己深恶痛绝的事情，他心里该有多挣扎多痛恨。”

宋屿愤怒：“如果老爸的死真的和谢春有关，那么秦叔是为了我们不受伤害才答应给谢春继续培养S级异能者，操，谢春这个狗垃圾，迟早杀了他！”

周亦心道杀了谢春谈何容易，秦默的做法是对的，他们五个如果去报仇，简直是鸡蛋碰石头，有去无回。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宋屿突然对周亦道：“你说要是当年老爸下手快点，宋星舟是不是就变成我们弟弟了，那宋星舟叫我们哥哥姐姐是不是就名正言顺了，也不会被你拿辈分说事，他现在是哥哥姐姐不叫，伯伯姑姑也不叫。”

“怎么？你怪我？这辈分的事怎么能乱来？现在是你收养了他，不是父亲收养了他，按收养关系来说，他就该叫我伯伯。”周亦吹着夜里凉爽的风，突然不那么坚定的让宋星舟按辈分叫人了，他叹了一声，道：“想一想，如果他真的被父亲收养，又或者被别人收养，和我们遇见，按他的年纪是该叫我们哥哥姐姐。”

“就是嘛。”宋屿笑道：“当兄弟处总比当父子要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