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失去对手,余葵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内心发出悲愤而无能狂怒的呐喊。
说好的人偶不记仇呢,说好的离谁近就打谁呢!怎么连这种属性都有区别对待啊!
他定定神思,飞身上前替凌缥帜解围。
不过多久,几人就逐渐适应了这群人偶的行动方式。
精灵茱卡夏的灯芯草韧度和攻击力都还不太够,把层层枝条编出各种各样的形态,有的模拟盾牌阻挡攻击,有的呈网兜状捞住一片人偶、视众人的应对情况分配给有余力的队友。
——有余力,特指凌缥帙和余葵。
阿菘对此很不满,惨白着一张脸抱怨她不给自己机会。
见这小孩还有闲心说话,大约压力的确不太大,茱卡夏只好又匀了一些人偶给她。
魔女实在是一种违背常理的生物,他们不像魔法师那样需要后天学习并通过媒介沟通自然元素。她们在觉醒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能力的强弱与倾向,身体也成为了魔力的造物,所用出的“魔法”都是来自血脉的力量。
所以就算顶着病弱这样的负面效果,阿菘施法的杀伤力也能与凌缥帙争一争第一,茱卡夏几次看到记仇的人偶们把目光转向了她。
四人被反复转变记仇对象的人偶折腾得精疲力尽;而且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稍一松懈就会翻车。
比起武力值,这更像是在考验外来者的耐力……和眼力。
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只人偶的攻击会从哪里发来,也许来自穹顶,也许来自地面不起眼的一滩水。
身边的队友逐渐被传送离开,却久久没能回来继续帮忙,凌缥帜独木难支,终于遗憾落败。
“在所有队友都‘死亡’之前,我们并不能回归副本。”茱卡夏一见她就无奈道。
于是很巧地,双双失败的两支小队又在地面相遇了。
“难道这人偶是打不完的吗?”阿菘有些烦躁。
“那倒不是,”燕云起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们杀了多少人偶,反正有一瞬间它们突然停止攻击、也无法被攻击,凑到一起拼成了一只几丈高的巨大人偶……”
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人偶在成型的瞬间发出一声怒吼,本就受了伤的他眼前一黑、当场死亡。
路之河在无头骡的帮助下勉强存活到最后,接着向他们介绍。
巨型人偶主要有两个招式,一是向外发射小泥偶,这些小泥偶碰到人会立刻炸开,每一个碎片还能再爆炸一次,堪称幻境版的子母胆。
另一招则是一件泥胚笼罩住攻击者,使对方无法行动、只能被迫挨打。泥胚虽然只存在片刻就会消失,但一旦被它锁定便无法躲避——它甚至能追着人跑。
路之河叹了口气。
作为小队的独苗,大人偶丢出的泥胚次次都招呼在他头上,就是再深厚的内力、再强健的□□也难以承受啊。
这境地颇有些进退两难的意味,众人勉强说服自己“幕墙之后必有奇珍”,各自散开打坐调息。
再次触发法阵式时,众人脑中忽然侵入一个认知:今天他们还剩四次机会挑战人偶墙。
加上先前失败的一次,如果五次机会都没能通过,那么法阵会暂时对他们关闭。
满月只此一天,想再来就要等到一个月后了。
雪上加霜的是,“副本”果然不会在“正本”中储存任何信息。就算是已经打到了第二阶段的路之河几人,如今也必须从零开始。
好在人偶的攻击模式相对固定,不会发生变化,他们可以在余下的几次机会中尽力积攒经验教训。
终于,受“偏爱”的路之河一组在第三次对战时勉强过关,而另一组也在第五番尝试中“极限反杀”,徒留身受重伤的凌缥帙一人坚持在场上。
“我们都被赶出来了,只剩缥帜姐一个人还在下面,就算过了这一关也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危险……要是幕墙开启后死了还要重新打幕墙,我下个月绝对不来了。”脾气温和如茱卡夏此时也忍不住怨言。
他们突然深感自己仿佛烘焙店后院那只拉磨的驴子,有一根胡萝卜吊着就能兢兢业业地工作一整天。
何况驴子还能看到面前那根萝卜是否香甜、颜色是否鲜妍呢,他们却根本不知道幕墙后面藏着什么。
他们只是顺从了自己拼命叫嚣着“继续往后走就会有收获”的直觉,然后在某一瞬间反思是否有些太过于笃信第六感。
好在这里的付出是有回报的,地底空间的主人倒也没有那么坑人。
随着最后一只人偶碎裂,凌缥帙眼前一闪,发现自己独自站在完好无损的人偶展示柜之前,那些柜子缓缓向两侧移动,从中间露出一条小路来。
她没看到其他江湖人,也不知道阮长卿他们怎么样了、会不会已经进去了,只能警惕地走进小路。
一只金光闪闪的箱子蓦然出现在眼前。
她警惕地伸出铁爪在箱子上试探着划了一下,箱子毫发无损,却自行打开,露出里面的……
嗯?
凌缥帙眨了眨眼睛,反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在这样金碧辉煌、做工精细的箱子里,竟然装着几盘热气腾腾的饭菜,还横放着一只刻有诸多人像的橡木杯子。
那些饭菜看起来就是最普通的家常菜式,和她在城主府吃到的厨娘大锅饭工作餐没什么区别。
这是用来补充体力的吗?难道后面还有鏖战?凌缥帙用铁爪抓起杯子细细审视。
杯子带着酒香,并非因为它是一件经年酒器。
而是因为其中真的装着美酒。
无论凌缥帜如何将它倾斜、倒扣,那香浓的粮食酒都不会洒出。
随着铁爪触碰到杯子,她立刻像方才得知剩余闯关次数一样获得了一段简短的介绍:【村民献给■■■■的酒,在祂身边存了很多年,似乎有了什么特殊的功效。】
似乎是礼器……
反正副本和幻境内都不会死亡,她不再犹豫,仰头将酒水送入口中,放下杯子却发现酒液的位置纹丝不动。
就好像它永远不会被喝空。
此时此处都并非饮酒的好场所,她转而查看剩下的饭菜。
箱子里没有筷子,只有一把长得像匕首的小刀和一只有点像方戟的东西。她看到过城主他们拿这个吃饭,称之为刀叉。
她看到一盘圆滚滚的煎饺,用叉子捞起一只送入口中……
吐出来是不是不太礼貌。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营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