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些,剩下的就交给你了。”连初眠笑着和奥姆挥手告别,奥姆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根本没有时间看连初眠离开,他还要专心研究机甲材料。
可恶,真是给他出了难题,但是似乎不是不可行,而且还可以将两种材料一同使用,但是为什么,根本搞不懂连初眠这么做是为什么,这就是机甲设计师的异想天开吗。
实在是太可恶了。
……
在奥姆头脑风暴的时候,连初眠走在回去的路上,今天和奥姆定下了几种新机甲的材料,离新机甲的出世又近了一步,感觉很快就可以实验书里面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哎。”
连初眠捂着肩膀回头看去,刚才撞他的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压了压帽檐就像生怕被认出来一样,快速路过,甚至还在连初眠的视线中跑了起来。
真是个没有礼貌的人,连初眠刚这么想着,脸色微变,不好,这个感觉是。
疼痛从骨髓里蔓延,慢慢连到皮肉,但是更让连初眠恐慌的是精神力在流失。
精神力受阻症发作了,这个时间不对,他服用了药剂,不会轻易发作,连初眠咬住牙关。
又是诱导剂。
但是这个地方,不对,不是在整条街上,是只有他一个人受到了影响,这是针对他的。
连初眠的目光锐利的环视路上的每一个人,最终定格在刚才撞到他的那个人身上,那个人的身影已经藏在人群中看不清。
跑了。
头越来越疼,就像是要裂开一样,连初眠目标明确的朝着角落里跌跌撞撞的走去。
视线开始模糊,强撑着不能在这里倒下、不能给其他人添麻烦的念头。
一进去就跪坐在地上,两只手撑着没有彻底倒下,头低下大口大口地呼吸,刚感觉比刚才好受一点,精神力的流失越来越快,头和身体越来越疼,就像是有针在一寸一寸的刺进骨头里,动作缓慢但是坚定的从骨头里划过,越来越深,深入骨髓。
会碎掉的。
这个念头突然涌上心头,带着说不清的恐慌。
“唔——”
连初眠咬住下唇,克制的不发出声音。
没事的,不就是失控了,这样的事情以前也有过,不要因为这几年得到了长期稳定的精神力受阻药剂的供应就松懈下来,以前怎么扛过去现在依旧可以。
连初眠,你可以做到的。
可是,好疼啊。
双手再也没有力气,整个人从前方倒去,额头磕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响声,耳朵里仿佛出现了老旧发电报的声音,怎么会记起发电报的声音,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这是发电报,以前你的…最喜欢收藏这些少见的东西,这东西很重的,你能搬起来吗?”连栩零从幼年的连初眠手中接过看起来笨重的深绿色物体,然后疑惑的摇了摇,又点了几下,“好轻,原来是玩具模型吗?”
不知道按了什么地方,连栩零手中的发电报模型开始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是在那边捡到的,一点也不重。”
幼年的连初眠骄傲的抬起头,指着不远处的小山,堆满了报废和陈旧物品,还有破烂的机器人将机械臂上的袋子直接扔过去,散落的物品和其他东西融为一体,组成不远处庞大的垃圾山。
连栩零沉默片刻,突然蹲下抱住幼年连初眠,将他抱个满怀,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幼年连初眠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但是连栩零根本没有松开的意思,幼年连初眠推了推连栩零,连栩零顺势放开,手指快速的抚摸了一下眼角。
幼年连初眠感受到肩膀上有些凉,扯着衣服肩线处转过来,有一块的布料颜色明显更深,幼小的手摸了摸,呆呆地站在原地,“衣服湿了。”
然后费力的想到底是怎么湿的,最后想不明白还是拿起发报机的玩具笑了起来,“是没听过的声音。”
……
原来是眼泪。
连初眠将身体绻缩的更紧,有点想哭。
“跟丢了,进了这里就看不到人了,对,没错,我现在正在跟着他,等等,前面好像有一个人,等会儿再聊。”一个人影将手中的东西收了,慢慢走到连初眠身前,看清了已经昏迷的人。
是和亚撒路在一起的那个人,他的名字是。
“连初眠。”
塞尼亚元帅站在不近不远的位置打量还侧躺在地上的连初眠,还算整洁的衣服看起来并没有明显伤痕,看来不是被袭击了,但是头上的冷汗和绻缩的手指又证明了他现在情况很不妙,这是犯病了?
塞尼亚元帅重新拿出光脑,给他那个不省心的弟子打了过去,亚撒路和连初眠走得近,直接交给他就好了。
塞尼亚元帅看他难受的皱起眉头,将连初眠扶起来换成平躺在地,这样大概会好一点,然后站起来不再靠近。
“昏迷了也挺有危机意识。”
感受着精神力的反抗,塞尼亚元帅平淡的用精神力抵抗,甚至都没有动一下。
就是对方的精神力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虽然感觉很强势,有一种撕碎一切的气势,但实际对抗起来就感受到了其中的外强中干,就像是一只张大口哈气想要驱逐敌人的奶猫。
甚至这只小奶猫还有一种越哈气越困的感觉,慢慢的弱势下去,塞尼亚元帅为了不伤到连初眠,不紧不慢的将精神力蔓延,直到完全覆盖困住。
电话接通,亚撒路的声音传来,塞尼亚元帅随意的说:“喂,和你一起的那个……”然后猛地顿住,震惊的眼神看向了失去意识的连初眠。
怎么可能,但是这个感觉不会错的。
精神力共鸣只会出现在父母与孩子身上,他和连初眠,塞尼亚元帅眼神复杂的看向依旧昏迷但是已经放松眉头的连初眠。
这个姓氏和样貌,他早该想到的,一定是他的孩子,是他和栩零的孩子。
亚撒路等待半天,都没有听到塞尼亚元帅再说话,于是主动开口:“老师,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现在和你没关系了。” 塞尼亚元帅说完这句,直接挂断了电话,半点都不给亚撒路反应的时间。
对面的亚撒路:“……”
-
连初眠缓缓睁开双眼,白色的,还有护理床,看来是医院。
有人救了他。
那时候果然不是错觉,就像是沙漠中的一汪清泉突然注入,流逝的精神力得到补充。
就是,这真的是医院吗?如果不是专门的病床及吸氧、输液等设施,连初眠会以为自己被送到了酒店客房,甚至还有桌椅和沙发。
救他的人真是个大好人,直接将他送到了豪华病房?
不对,等等,真的会有这么好心的人救人这么彻底?
听说人在命不久矣的时候,其他人总会想让他生命的最后时刻过得好一点,所以他现在不会是没救了吧。
满脑子都是没救了的想法,连初眠又躺了回去,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个可能,他觉得自己的身体真的哪儿哪儿都不舒服,待会还是来个全身检查吧。
“元帅大人,已经确定了,是精神力受阻症。”门外几个人慢慢走进来,连初眠一眼就看到了走在正中间眉头紧皱的塞尼亚元帅。
是元帅啊,那就没问题了,塞尼亚元帅当然能够很轻松的给自己安排到豪华病房。
但是这严肃的面容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很严重?连塞尼亚元帅这种见多识广的人都要严肃对待。
连初眠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开始回忆自己的过往病史,除了精神力受阻证就没有了吧?
只是精神力受阻症就让塞尼亚元帅这么严肃对待不可能吧,那一定还有其他原因,连初眠想到这心里突然咯噔了一声,塞尼亚元帅不会是想到了之前在哈特生日宴上的事情了吧。
糟糕了。
如果塞尼亚元帅重查这件事,连初眠咽了咽口水,当时他的结果可是写的清清楚楚,和现在这种情况一看就是造假了呀。
“病人醒来了。”一旁的医生注意到连初眠的苏醒提醒道,塞尼亚元帅浑身一僵,慢慢抬起头看向连初眠,从头到脚,视线一寸也不落下。
这个孩子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长成了现在的样子。
鼻头一酸,塞尼亚元帅又匆匆低下头。
在连初眠紧张的视线重问出声:“你感觉哪里不舒服?”
连初眠的警惕在塞尼亚元帅开口的瞬间达到了顶峰,要拷问了吗,然而在听到塞尼亚元帅问出的内容后,连初眠紧紧抓着床边的手慢慢放松下来。
不是拷问。
塞尼亚元帅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