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用力地拍了一下猪八戒后脑勺，警告他：“叫什么浑家？你和高小姐已经离婚了！”

我在旁边附和：“咱们出家人要慎言，不能随口胡说的。”

猪八戒怕猴子揍他，只好呐呐着答应，不再乱说话。我趁机给他取了“八戒”这个诨名。

各自安歇。谁知道后半夜，猪八戒又和小白龙闹了起来，吵得我跟猴子都睡不着。

猴子左边大，右边小，一手一只耳朵，把猪八戒和小白龙拧到我跟前。我打着哈欠，问怎么回事。

小白龙抢先一步告状：“这个老猪不讲理。我跟他说，按入门先后算排行。大师兄最先拜了师父的，而后就是我。他是老三，合该叫我一声二师兄。他不乐意，非要跟我打架，谁赢了谁做师兄。”

猪八戒在旁边一样不乐意：“老猪上下两辈子的岁数，都够做他爷爷的爷爷了。老猪当年做天蓬元帅，就是他老子见了都要点头哈腰。现在要我喊他师兄，反来伺候他，不是让他老子做了老猪的长辈吗？老猪不乐意。”

我揉了揉额角，深深地觉得这是两个活宝。不过问题提出来了，总要解决的。越早解决越好。我想了想，对他们说道：“也别管年岁和入门前后了。公平点，按颜值算排名。”

小白龙“啊”了一声，没听懂。猪八戒挠挠头，竟然理解了我话里的意思：“这按照丑了美了做排行是什么道理？”

“我们出家人路上化缘，从来都是长得好看的，化来的斋食多一些的。”我同猪八戒讲道理。

小白龙总算弄明白了。他顿时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小白龙斜眼挑衅地看向猪八戒：“就按师父说的来算。我做二师兄，你总没话说了吧？”

猴子插话道：“既然要重新算排行，自然我也要加入进去的。”

小白龙闻言一愣：“大师兄就算了吧？我们都是服你的。”

猴子摆手：“一个团队想要办成事，就要齐心协力，就要讲究公平，不能搞特权。”

小白龙没想到猴子这么大器，不由得不好意思起来：“那就……按照大师兄说的，我们三兄弟，谁最英俊谁来做大师兄。”

猴子斜眼瞥了小白龙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猪八戒看到小白龙的情态，忽然应和起来：“那就如此。现在我们就来投票，谁是最英俊的一个。”

小白龙被猪八戒的提议搞糊涂了：“这种事还要投票的么？不是有眼睛都能瞧出来？”

猪八戒笑话小白龙：“你这说的就是小孩子的话儿了。殊不知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好’。你觉得美的，在别人眼里就是丑的；你觉得丑的，反而是别人眼里的香饽饽。眼下咱师兄弟的排行，还是要多数决定少数。”

猪八戒首先伸出他的两条粗胳膊：“同意猴哥是最俊气的，举手——我老猪举双手赞成。”猪八戒向小白龙问了一句：“你赞成不赞成？”

小白龙一张漂亮的小白脸扭曲了一下。小白龙艰难道：“我自然是认同的。”小白龙说着举起了一条胳膊。他想了想，又把另一条胳膊举起来。

猴子谦虚地只举起了一条手臂。

我笑着说道：“为师给你们做裁判，就不参与进去了。”

猴子放下手臂，说道：“赞成八戒英俊的举个手。”说完，猴子又将刚刚放下的手举起来。

猪八戒顺势放下一条胳膊，只举了一只手。

小白龙看到猴子举起来的手，哪儿不知道现在是什么阵仗呢？顿时气红了小脸，扭头跑去了外间，闷头睡大觉去了。

猪八戒乐呵呵地向猴子感谢。猴子作势踹他一脚。猪八戒身姿轻盈地一跳，躲过猴子的一脚踹，跟着跑了出去。

猴子拿了金箍棒飞身出了窗户，落到院子里的大树上。他当了几百年的猴子，已经习惯了在树上睡觉。刚好，有个风吹草动，他能及时醒来庇护我。

隔天一早，我们拜别了高太公一家。走了半天，又是一座大山连绵不知道几千里。一路跋山涉水，下午就没遇着一个人影，更别说什么“山村四五家”了。猴子只好给我画了个圈，让猪八戒和小白龙乖乖守着我，他一个筋斗云去外面给我化缘。

也不知道他去的哪里化缘，带回来好多吃的，汤汤水水的都不少。大半都落进猪八戒的肚子，我和小白龙讲究养生，只吃了个八分饱。

吃完饭，洗完碗筷。我和猴子从行李箱里掏出一堆粗布。猪八戒做了几百年的妖怪，多多少少有点家底。这些粗布就是用他的积蓄跟高老庄的老百姓换购的。

猴子对着粗布吹了口气，将粗布变成四顶帐篷。一人刚好一顶。还剩下不少布，被勤俭持家的猪八戒收回了行李箱里。

我们师徒四人没有立刻钻进帐篷睡觉，而是烧了篝火，畅快地谈天。我和猴子好奇地向小白龙八卦，他跟碧波潭万圣龙王的女儿是怎么回事。小白龙一脸懵逼地看着我们，赶忙澄清：“什么事都没有。我都不知道有他这一家。”

我和猴子想想，觉得小白龙应该没撒谎。

我仰头看向漫天星辰，将手里一把干柴扔进火堆里。我拍拍手，对徒弟们说道：“为师今天给你们讲个故事，你们好好听着。”

猴子一看我这样，立刻心领神会地将八戒和小白龙赶到火堆边上，给我捧场。

我也没讲什么灰姑娘与白马王子皇城PK争夺白雪公主的故事。我给他们讲述了一番我的悲惨身世，故事从我那人渣爹进京中状元开始，到人渣爹作恶心虚，活活吓死做结尾。

猴子静静地侧着脸听着我说故事，全程没有说话，做着一个纯粹的听众。

小白龙听到最后很是气愤，跟我面前支持我当初捶打亲爹的举动。我料想他是想到了当年被西海龙王亲自告到天庭，要他受刑断头这桩上。

猪八戒脸上卖憨装傻的笑渐渐消失。他沉默半晌，猛然跳起来：“哎呦，我那苦命的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