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云接过匆匆浏览，脸色随即也变得凝重：“这……”

资料上是这几天外出任务人员和成果的报告，但从他们得到的结果看看，末日之后无论是丧尸还是异变物种的发展速度可以说是十分令人心惊，相比起来人类的进步反倒是落下了一截。

“屠云！”屠云还站着翻动那一沓资料，便听见曹少校的声音。

他从拐角从冲出来，看起来颇为急切：“一队清扫外围防线的小队遇到了些异常情况，你能去一下么？”

屠云顿了一下，紧接着快速回答：“好。”

她回身对安潜钟道“我五分钟就回来，这衣服──”她试探地看安潜钟。

安潜钟小脸一臭：“帮你看着可以，洗别想。”

“好好。”屠云占便宜未遂，倒也不生气，转身就跟曹少校走了。

李教授走到水槽旁，比划了一下，就要朝屠云那堆衣服下手，詹砚急忙道：“李教授。”

“小云这孩子又得辛苦一阵了，我给她把衣服洗了。”李教授笑笑道。

安潜钟看看身板比自己还弱小，又因为一天奔波而显得憔悴的李教授，总觉得就算自己旁观这位厉害的科学家给屠云那混蛋洗衣服心里也是忍不住愧疚，正犹豫着，詹砚道：“您今天一天辛苦了，我——我来吧。”

李教授看起来没有一旁的安潜钟惊讶，干脆地道：“麻烦你了。”

“……”李教授将衣服放下，往住处走去，詹砚站在水槽前，水流无声流淌，像是滚筒洗衣服似的把屠云的衣服包裹住，冲刷走污垢。

“……她喜欢什么味道？”詹砚看着屠云留下的瓶瓶罐罐，颇有些头疼。

安潜钟眼睛一转，把自己的洗衣粉递过去：“这个吧，她刚才说香。”

“谢——”詹砚伸出的手指停在半空，对面的洗衣粉在他伸手的时候猛然退了一截。

安潜钟歪着头：“这洗衣粉我也没多少了，这片工业园区也没有呢，你不觉得要用它，也得付出点什么么？”

詹砚指尖动了动，本要缩手，但想到屠云好像的确喜欢这个味道，便道垂了眼：“你要什么？”

安潜钟看着他那模样，颇有些嫌弃地道：“你怎么一副我强逼良家妇男的感觉？”

她把盆里的衣服一推：“就是让你把这衣服水抽干，没问题吧？”

“……”詹砚手指微动，水流从衣服的纤维里涓涓流出，不一会儿，盆里的衣服便干干爽爽，盆边缘光滑得连一滴水珠也没有。

“谢谢。”安潜钟挤出一句，詹砚继续专注自己面前的这盆衣服，只是神情有些异样，安潜钟瞥一眼衣服，了然：“啧啧，太不讲究了，怎么内衣裤也放在一起洗，回去要狠狠地批评屠云同学！都弄得别人都红耳朵了。”

詹砚下意识用手摸了摸耳朵，意识到之后又瞬间放下。

安潜钟乐不可支，像拿住了谁的把柄一般，抱起衣服走了。

只留下詹砚在水槽边，撇过视线，细致地用水流冲刷衣服的每一处污垢。

──────

屠云小跑来到基地进出口隔离处，房间内，五个人昏迷的昏迷，重伤的重伤，没一个状态是完好的。

医护人员正帮着处理伤口。

曹少校道：“这是一队二十人的小队，其他都……死了。”

“四分之三的折损率，这不正常，遇到了什么？”

曹少校指着那个只是手臂受了伤，精神状态算得上最好的一个士兵道：“问他吧”

看到屠云的视线转过来，士兵神情悲怆：“我们遇到了丧尸群，一百来个。”

“他们是集体围攻的我们，而且，而且像是知道我们的战术一样专门针对我们，像是有人在指挥……”

“指挥的，不一定是人。”屠云低声说。

她问道：“这个丧尸群里都有进化到什么等级丧尸？”

“有两个速度非常快的，一个力气极大，其他的也都动作迅速，没有一只是动作迟缓的样子。”

士兵心有余悸：“特别是那三只厉害打丧尸，水平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大部分人都是被他们三人联合杀了的，要不是后援队来支援，我们根本回不来……”

“有组织的进攻，这不是个好信号，意味着至少有一只丧尸进化到了更高的等级”屠云说完，沉默片刻，她想起前一次自己所在基地经历中所经历的丧尸潮，在那次可堪存亡之战的对战中，基地辛存者折损了一大半，元气大伤，在之后屡屡到来的异种袭击中艰难挣扎，一年后才恢复过来。

所以，这一次，她要把丧尸潮扼杀在萌芽中。

没有人打扰她，直到屠云从沉思中走出。

跟曹少校说明情况与自己猜测的后，屠云转身回到家里。

夜色晦暗，她看见自家门把手上挂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自家的衣服，凑近便闻到一股清新又不俗气的味道。

她心想安潜钟这家伙还挺大方，之前借她点洗衣粉抠搜得跟什么似的。

开门将衣服拿下，发现衣服干爽蓬松，自己连晒都不用了。

略一思索，把衣服丢到沙发上，屠云提步上楼，去找李教授。

敲开孙姨家的门，暖黄的灯光流水般倾泻出来，屠云迎光走进门内，坐在桌边的李教授和屠明美齐齐抬头。

“先把刚才的内容写个小结，然后写这几题。”李教授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屠妈妈，抬手给屠云倒了杯水：“那边出了什么事？”

“有更强的东西在组织丧尸围攻外出队伍，有可能是更高级的丧尸、也——也有可能是别的，但不管什么指挥者，只要把对方的基础单位消灭就好。”

屠云简略将事情经过说明，同时道：“我问了曹少校，以他们现在的能力，最多一天能够清理三万的丧尸，但考虑到弹药补给，弹药留存以及人手问题，一天两万左右是比较合适的。”

李教授道：“但整个Y市市区常住人口大概5、6百万人，即便按照最强能力去扫荡，也需要至少160天，且越往后越难以搜寻目标。”

“我们的目的是不让丧尸形成集群，所以只需要消灭大部分密集的丧尸群，其他零星丧尸不需要花时间。”屠云计算道：“通过不断搜寻人手，训练异能者，运输军、区装备，后期的武装击打能力会越来越强，且部分丧尸会被其他异变生物吞噬，花费的时间会大大缩短。”

“消灭丧尸群，收集晶核，可以最大限度把力量掌握在我们手里。”屠云补充：“我也是这么和曹少校分析的。”

“……”李教授低了些头：“他怎么说？”

“还需要大家一起讨论。”屠云说着，伸手挪过桌子上的笔记本：“教的什么？”

笔记本上是李教授隽秀劲紧的字迹，打眼一看让人极为舒心，写的多是一些基础但实用的数学物理题。她笑：“这些基础题也太多了。”

“学生的基础太差。”李教授眼皮也不抬地敲打了正偷偷摸摸翻她之前演算的草稿的屠妈妈一下，屠妈妈立即将手缩了回去。

“这是今天的事件记录，你看看。”李教授将一沓纸张递过来，上面是零散的字句，大多是陆将军那边的讨论结果，剩下的统一都是赵姨的笔迹。

赵姨记录的多是一些零散琐碎的事情，屠云仍仔仔细细地一一看了。

其中一条她倒是很在意：“谷红真是不要命了，这么高强度的训练，她的物资补给跟得上么？”

“人突逢大变，投入到其他事情上也是正常的。”李教授搭腔，接着就不说话了，笔在纸上勾画，对近段时间收获的研究物资进行安排。

屠云等自家老妈做完题目，接受批改，然后保证明天会复习错题之后，两人才一起回家，屠明美嘟囔着抱怨了一通李老师的教课强度，哈欠连天地回房间睡了。

屠云定了第二天的闹钟，同样沉沉睡去。

————

在晨光中，屠云满头是汗地醒过来，她到卫生间里摸索了一下，发现水用光了，便拿着洗漱用品下楼走去洗衣处，长长的水泥槽边早就站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住在楼里的熟脸。

谷红一个人在最边缘，飞快洗漱完毕，也不跟别人打招呼，自顾自上楼。

屠云给家里打了水，放好东西，换了衣服下楼时，看见谷红身影在拐角闪过，朝训练场方向而去。

今天没有任务，她同样需要进行体能和反应上的训练，好磨合她这具只是被异能粗粗改造过的躯体。

训练场分好几块地方，士兵阵队的训练是一大块，旁边是普通人和异能者特有的训练场地。

谷红和呆在训练场的教官交流过几句后，便直接开始训练，她似乎全身心都浸入到了训练中，对其他事情充耳不闻。

屠云去和教官打了个招呼，教官说他在前两天晚上的会上见过屠云，态度十分友好，问她是否需要自己辅导训练。

屠云自有适合自己的一套方法，便说不需要，自己找了块地方做起训练来。

一组训练后，她端起枪支，领了每日训练份额的十枚子弹，一颗颗压入弹匣里，然后她感觉有一道视线扫到了自己身上。

回头搜寻，距离她稍远的电线杆子下，一个靠着杆子的少年拽着拳头，渴望地看着她手上的枪械。

屠云认出是他是王大树的弟弟，停下手。

少年被她一看，立即躲开视线，充满恨意地转移到正在做训练的谷红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