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没有让自己处于精神力干涸的状态太久。”孙姨解释，但那满面憔悴精神萎靡的样子让屠云怎么也不信。
“真的，刚才只是我精神力恢复，异能又强了一点，所以我才被呛到。”孙姨道。
屠云看孙姨如此坚持，不好当着众人面再强调，打算私底下再观察她修炼的强度是不是超出了自己能够承受的时间和范围。
元骏看众人吃完了，便主动收拾碗筷，起身时，门口正好响起“笃笃”两声敲门声。
“商量一下守夜人选？”安潜钟叼着一片口香糖，含糊地问。
李老师转头面向她：“你们守那个时间段？”
“都行。”
“那就下半夜吧，上半夜我们来守。两点钟交接。”
安潜钟再和李老师交流了几句，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屠云下午换元骏开了两小时，自己趴在后座睡了一觉，此时精神尚好，吃晚饭，就蹲在角落里，捻出一颗晶核吸收起来。
来往的人经过时，会放轻脚步，屠云消化完一颗晶核后，已经是夜晚八点，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即便是赵姨也适应了整日坐车的行动强度，此时拉着姐妹，指着自己道：“老屠，你说我今晚会不会又梦见未来发生的事。”
“会！”
“哟，这么肯定？”
宁慎理走过来，递给两人一人一颗椭圆药丸，同时道：“屠阿姨直觉不是很准吗？”
“那不一定，让她猜新产品的卖得好还是坏从来就不准，倒是猜我会不会输牌很准，这是什么？”赵简芳捏着丸子问。
“复合维生素片，现在饮食不均衡，得适量补充维生素和微量元素。”宁慎理给两人倒水，慢条斯理地反驳自己妈妈：“你都是在为难明美阿姨，新产品的效果受很多因素影响，不是好坏能界定的，你输赢倒是可以断定。”
赵姨把药丸扔进嘴里，狠狠咬成两截：“到底谁是你妈？”
宁慎理对赵姨微微欠身。
屠云坐到赵姨身旁，朝宁慎理摊开手掌：“我也吃一颗。”
她说完，像是意识到什么，拿出一粒晶核给赵姨：“能吸收这个吗？”
赵姨按照她的指导把晶核贴在额头前，然后拨浪鼓似的摇头：“不能。”
屠云收回晶核，又教她自己通过损耗精神力来增强异能的方式。
“精神力？我倒是能感觉到，但是没地使啊，老孙，你有没有一种被堵住的感觉？”赵姨凝神感觉片刻，睁开眼把问题抛给在另一个角落里坐着的孙姨。
孙姨正盘腿眯眼，小花守在她旁边舔爪子，脑袋上搭着孙姨的一只手。
被打扰了，孙韵也不见生气，温和地道：“没有，我的精神力可以改造小花，或者通过操纵小花行动释放出去。”
屠云皱眉：“不能通过晶核增长，也找不到释放渠道……”
她努力搜刮着前次经历的见闻，试图把某项特质和赵姨对应起来。
似乎是有个人有预言异能，但局限非常大……
“不着急。”宁慎理见她面色不好，于是道。
屠云扭头看向窗外的隐约亮光：“她们守在外面？”
她们指的是谁，众人都懂，宁慎理应了一声，屠云便起身：“我去外面吹吹风，这屋子里怪热的。”
纵然已经入夜，但温度仍维持在三十五度高温以上，八九个人挤在一个房间里自然闷得厉害，屠云打开门的一瞬间，迎面吹来一阵微风，虽然还带热意，但足够让人精神一振。
门口窗户上挂着一个手提灯，照亮方圆七八米的地界，锦芝好整以暇地窝在一个崭新柔软的皮质沙发上，上好的蜡皮在暖黄灯光的照耀下泛出一种奇异的光泽。
沙发前摆了一张矮几，锦芝的脚搭在一侧，另一侧上面摆了一瓶葡萄酒和两只剔透的酒杯，暗红的葡萄酒盛装在杯中，一只已经见底，一只还是满的。
除此之外，茶几上还摆着各色小零食，以及半包香烟。
安潜钟则躺在一个躺椅上，指尖一点火光，恰亮在晦暗不明的阴影交界处，她侧头，懒懒地看了一眼屠云，便指了指桌上的酒瓶：“喝一杯？”
“不，我不喝酒。”屠云靠在门边，抱臂道：“你们还真是享受。”
“你们也不奇怪啊。”锦芝道。
安潜钟道：“你们早就知道了吧？”
“唔。”屠云走到茶几旁，指着桌上的烟：“不介意我来一根？”
锦芝一抬下巴，表示随意。
屠云取了一根叼在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
然后就被呛得咳嗽起来。
“动作倒是熟练，没想到是个新手。”锦芝嘲笑。
她自己躬身点了一支，悠哉悠哉地抽起来。
屠云在缭绕的烟雾中，逐渐适应。
然后接着刚才的话题说起来：“如果没有空间异能，你们哪能这么潇洒？又是跑车又是红酒的。”
“那你猜猜，是我们中的谁？”锦芝来了兴致。
屠云深吸一口，浓烈的薄荷和柠檬味道充斥鼻腔，她过出烟气，淡淡道：“安潜钟。”
锦芝挑眉，屠云似乎猜到了她的问题，不等她开口就道：“猜的。”
锦芝显然不太相信，但屠云未加解释，又挑了个话头：“两位看起来关系十分紧密。”
锦芝呵呵一笑：“我是她老板。”
“那看来你对她挺好，末日了她都没有干掉你。”屠云调侃一句，又顺口问：“你们认识的人呢？”
“重要的都死了，不重要的——”锦芝耸了一下肩膀，满脸不在意。
“好吧。”屠云吸完最后一口，把烟头扔到地上碾灭：“我休息了。”
……
“看出她的底细没？”屠云进门后片刻，锦芝轻声问。
安潜钟丢了颗蚕豆进嘴里，嘎巴嘎巴嚼完，道：“有待观察。”
“那咱们就这么跟着她们？”
“看你意思。”
锦芝托着下巴想了一下，笑起来：“跟着呗。”
安潜钟握住酒瓶，重新将锦芝面前的酒杯灌满：“好。”
锦芝又叼了一根烟，安潜钟顺手拿起火机，点了火伸向前去，锦芝正好停在那火前，烟头一抖，眨眼间又续上了一根。
茫茫荒野，砖房一座，无垠黑暗中唯有一点亮光，光中坐着默契的人。
————
屠云猛然睁开眼，黑暗中，一种有节奏的闷响震得她的心脏微微紧缩。
这闷响像是笼罩了整座房子，四面八方都是闷响，就连墙壁似乎也在颤抖。
屠云刚要动作，突然感知到赵姨的位置出现一团光球，正剧烈地上下抖动。
她不及多想，立刻延伸出无形的链条，捕捉到那团光球，毋庸置疑地贴了上去。
一种奇妙的感受从那光球中传来，屠云面前闪过了几幅画面：巨大的眼睛，布满粘液的光滑皮肤，几乎捕捉不到轨迹的分岔舌头……
接着，强烈的心悸冲击而来，同时，赵简芳翻身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她刚要说话，就看见屠云在微弱的光线里朝她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下一秒，她也听到了一呼一吸般的雷鸣闷响。
赵简芳用手死死捂住嘴巴，眼角看见小花突然一骨碌，翻身坐起来，警惕地抬头盯着屋顶。
屠云已经在屋子里无声地走了一圈，叫醒所有人。
“谁守在外面？”屠云小声地问。
宁独婧回道：“元骏。”
屠云脸色一变，反射性看窗口，窗外灯光依旧，静谧无声。
她冲到窗边探头一看。
没有元骏的身影。
屠云顺手提起门边的武器，把门打开一条缝，摸出去，四处查看。
那种闷响更加明显了，就像是闷雷直接在耳边响起。
屠云看到前方的土地上，有一滩亮晶晶的水渍，看起来十分黏腻。
那水渍在她几步前消失，她下意识抬头，屋檐挡住了视线。
屠云吸一口气，慢慢后退，视线向瓦片铺就的屋顶上看去。
她看到了一轮橙红色的月亮。
不，不是月亮。
屠云很快反应过来，她终于知道那有节奏的雷鸣来自什么东西了。
那是一只比房屋还大一圈的蛙类，寂然无声地蹲在房子后面，阴影笼罩了整个屋顶。
“呱！”一声鸣叫在寂静的夜空中炸响，屠云想也不想往前一扑，扑进门内。
挂着的提灯也被她带进门里，照亮房间。
“哐啷——”瓦片如雨般掉落，一条鲜红的舌头击穿屋顶，伸进屋子里。
那舌头速度超出了人类所能拥有的范围，收回去时快得只能看见残影。
“一只巨大青蛙，小心！”屠云出声提醒，自己滚到角落里。
众人纷纷躲避到死角，那条舌头短时间内一次又一次地击穿屋顶试图捕猎，却徒劳无功，只是将屋内搅得乱七八糟。
“怎么办！？”
“躲不了也跑不过的，而且元骏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它吞了，我们得杀了它！”
宁独婧手里提着一柄长刀，出声问：“怎么杀！？”
“找准机会废了它的舌头，然后是脚！如果有机会，你用弩射它眼睛！”
屠云说着，那舌头突然打中手电筒，将它一把抽到屠云待的死角。
手电筒在地上磕磕碰碰闪了几下，没有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