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晨粗神经,笑呵呵的说:“我跟周哥关系好,就一起住了呗。”
沈听风随意的点点头,手心传来一阵拉扯的力道,新领养的狗绕着男人来回转圈,见不理自己,两只前腿还扒在他大腿上,非得他的引起注意。
他的视线不着痕迹的从那里扫了一圈,笑吟吟看着眼前的场景。
周洐后退几步要远离,黑狗紧追不舍的又扑上去,明明有一根绳子牵着,它的主人却任由它的力道带着往前走。
可以前只要它一黏就会蹲下身抚摸它的人,这次却无动于衷。
黑狗想不了那么复杂,纠缠了半天,觉得可能是他没认出自己,在地上翻滚几圈,把干干净净的毛发沾的全是灰尘,又凑上去,拼命舔他想让他认出自己。
周洐:“……”澡算是白洗了。
他无奈的像以前那样,在黑狗背上轻挠。
认出它了!黑狗高兴得扑倒面前的人身上。
看着眼前这一幕,沈听风轻声问:“它叫什么名字?”
周洐抬头看他,目光平静,“这是你的狗。”
沈听风笑了笑,从善如流的改口:“你觉得给它取个什么样的名字好?”
“随意。”周洐站起身,黑狗得到了安抚过后,已经不那么黏人了,又开始转过身绕着新主人转。
新主人也好好!
沈听风知道他的意思,却曲解说:“好啊,那就叫随意。”
赵晓晨噗的一声笑了,“沈总,这名字可真随意。”
沈听风蹲下身,像周洐刚才的动作一样,摸了摸黑狗的脊背,见男人进了屋不准备再出来的样子,轻声哼了一下,拽了拽绳子。
“走吧。”
黑狗留恋不舍,沈听风这次没纵容他,强硬着拉走,黑狗还一步三回头,一直朝屋子里叫。
赵晓晨殷勤的送客,心想沈总人还挺随和,下次要是被威胁,可以去求求他。
他回到屋里,继续搬没搬完的床。
旁边的屋子打扫后,他要挪进去,总不好一直跟周哥睡一个屋。
之后几天的晚上,沈总也总会带着那只起名叫随意的狗过来,赵晓晨看着那只狗的黏糊劲,心里也有些想养一只。
可惜他现在连自己都养不起。
赵晓晨只能趁机撸撸一跃从寒门穷小子变身富家小公子的随意。
只是周哥好冷酷哦,一点都没有待客之道。
赵晓晨招待沈听风坐下,用一次性纸杯倒了杯热水,替周洐说好话:“平时我们周哥就不爱说话,但是挺热心的,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沈总你别介意啊。”
沈听风看了眼关闭的房门,笑了笑:“嗯,我知道。”
他把纸杯握在手心,浅抿了一口,有一股水锈的味道,面上却不变,轻轻放到桌子上,便站起身。
“我走了。”他没牵狗绳。
赵晓晨以为他忘了:“沈总,狗还在呢。”
沈听风回头看了一眼,“今天让它先在这里吧。明天我来接它。”
随意无知无觉的在院子里撒欢。
赵晓晨送他出门,高兴终于可以肆意撸狗了,余光看到周洐从屋里出来,嘿嘿笑道:“周哥,没想到你还挺怕生啊,沈总一过来你就躲着。”
他手底下摸得正开心,黑狗闻到熟悉的味道,一下蹿了过去。
周洐没理他,黑狗绕着他的腿乱转,不断用吻部顶着他的小腿,似乎脖子上有东西很难受的样子,便蹲下来,把项圈取下,拎在手里。
黑狗咬着绳子,溜溜达达跟在他身后。
之后两天,都只有黑狗独自上门。
赵晓晨差点以为这豪门小公子又跌落凡尘了,每天看着随意自己叼着狗绳进来才松了口气。
第三天,随意顶着门进来时,赵晓晨看到门外站着一个人,愣了一下,迎上去,“沈总,您怎么过来了?”
沈听风抬腕看了看手表,跟他聊了两句,便扬声喊随意的名字。
随意叼着项圈跑出来,尾巴摇的欢快。
沈听风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表面上却温和有礼,开了车门,随意跑上去后,他也上车了。
赵晓晨挥手和他们再见,有些遗憾今天没撸到。
他进到客厅,跃跃欲试的对周洐说:“周哥,我们俩来赌一赌吧?”
意料之中的被有被理会,赵晓晨自成一个世界,有话憋不住,自顾自的说下去。
“这两天我跟随意睡一个屋都习惯了,今天突然就只来这一会我还挺想的。不知道明天沈总会不会来,来多久,不过看这些天的情况,我感觉不好说,怎么样,要不要赌?”
周洐:“……”
第二天晚上,狗来人没来,赵晓晨一边摸狗,一边继续问:“要不要赌明天?”
周洐知道这是为什么,沈听风要的,无非就是赵晓晨这样的反应,让他避无可避,又无法避免的想到他。
他淡声说:“以后别开门了。”
赵晓晨疑惑的啊了一声,问为什么,没得到回答,再一次听到门外的狗叫时,犹豫了下,还是没开。
周哥帮他那么多,这还是第一次要他做点什么,说到底他也只是借住,也不好自作主张。
狗叫声叫了许久,轰隆一道雷响,噼里啪啦的落下雨,还起了风,斜刮着雨帘进到廊下,赵晓晨连忙去关窗户。
正要进屋时,又听到门外的狗叫声响了起来。
狗叫声持续了几分钟,雨已经在地上积起小坑,赵晓晨小心翼翼的说:“好像是它一个人来的,会不会感冒啊?”
周洐拿起放在廊下的伞,走过去开门。
夜色黑漆漆的,一道闪电劈过,照亮门外的场景。
……不只是有狗。
沈听风浑身湿透了,平日总是拢向后面的利落发型被雨打垮,凌乱的搭在额头上,白衬衣也紧贴在身上,正蹲着和黑狗依偎在一起。
周洐沉默的看着他们,有一道闪电落下,雨水仿若倾盆。
顿了顿,他把伞遮挡在他们上面,“进来吧。”
·
沈听风裹着上一次裹过的薄被子,身上清清爽爽,头发也落下干净的水,感觉还有些缓不过神。
接过赵晓晨递过来的姜汤,他感激的笑了笑。
上一次发烧实在难熬,完完整整把姜汤喝下去,也不知道能起多少用,不过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些热乎乎、轻飘飘的。
这种感觉在看到走进来的人时,更加浓重了。
周洐在桌子上放下一个领带夹。
沈听风轻咳了一声,用手挡住脸上的笑意。
这一声却又引来他的关注。
看着周洐怀疑的目光,沈听风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的担忧:“不知道会不会发烧。”
“……让司机来接你。”
沈听风轻声说:“我工作日都住在办公室,一会我会回去的。”
赵晓晨又端了一碗姜汤过来,闻言惊讶:“住办公室?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只有我一个人。”
赵晓晨担心道:“那你发烧了怎么办。”
沈听风叹了声气,无可奈何的说:“叫救护车就好了。”
“沈总,你就没有随行的特助、助理什么的吗?”赵晓晨补充道:“我看电视上都这么演。”
沈听风眼神暗淡了下来:“以前有,不过现在我也不需要了。”
赵晓晨干巴巴的恭维:“沈总,那说明你能力强!”
沈听风勉强笑了一下,把姜汤喝完,就站起身准备走。
这么好的抱大腿的机会!赵晓晨有心无力,不断用眼神看着周洐,让他给点示意,不然他自己不敢做主。
眼看人都快走到外边,赵晓晨也放弃了,却又听到一声低咳。
周洐出声打破了沉默,“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在这里休息一晚上。”
赵晓晨目光透露出赞许,不住的点头,对,就是这样!
沈听风转过头看他,脸上流露出一丝小心翼翼的、惊喜的笑容,“当然不介意。”
周洐移开了目光,自从认识以来,沈听风好像从来没有健康过,很容易生病,上一次没怎么淋到雨就烧成那样,如果真的放任他一个人再回去,不好说会发生什么。
总不能一直躲着,况且,他也不能对他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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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听风之前还不能理解,为什么人会对□□动心,明明精神上的碰撞更让人愉悦。
现在他懂了。
□□可真美好。
躺在旁边,沈听风已经神游天外,可全部的注意力还是放在身边的人身上。
他们现在两个人,分别占据两边,中间的地方宽大的可以再容纳两个人了。
但沈听风很满足。
一片寂静幽深之中,旁边传来一些响动,是衣料摩擦的声音,他瞬间就集中了精神。
“感觉怎么样?”
沈听风无声的笑了一下,用有些虚弱的声音回答:“还好。”
沉默了一会,“不要强撑。”
“不会的,”沈听风说,“我相信你。”
室内又安静下来。
黑暗里的时间流逝很模糊,不知道几点,不过沈听风异常清醒,所以也听见了旁边压抑的很小的一声咳嗽。
沈听风望过去,心道不会是他感冒了吧,就听到周洐问:“你喷了香水?”
他老老实实的抬起胳膊嗅了嗅,洗过澡了,什么味道也没有,“没有,应该是你洗发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