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事。

次日，是本次出差的正事。

约的时间下午两点钟，之前萧承泽已经说过代理商的大概情况。

对方叫川井次郎，比较有实力，不过之前并没有代理任何公司游戏机的经验。

日本的代理商也不过才两家，因为海外厂家只有两家，一个厂家在一个地区只需要一家代理商，本土的厂家又不需要代理商这种中间环节，所以代理游戏机的经验不是谁都有机会能够有的。

因为正在代理的代理商也很难改换新厂家，所以只能找这种有意向又有能力的新晋代理商。

到了川井次郎的办公室，双方见面介绍的时候，听说秦如意是公司的技术总监，川井次郎打量了她几眼，语气很是轻视，“夏桑你是在开什么玩笑？这让我很怀疑贵公司的游戏质量……”

刚一见面还没有开始洽谈直接就往不愉快的方向走，夏炳严的涵养是很好，但不代表不会怼人，他立刻沉声反讽，“川井桑居然是以貌取人之人，真是让我对你的专业水平表示怀疑。”

开局不利，这就怼起来了？

萧承泽连忙打圆场，“我相信川井桑你对游戏行业有一定的了解，质量到底怎么样，评判之前应该眼见为实。”

“那就先看游戏再谈其他！”

川井次郎不是针对秦如意这一个人，他是不认为女人能担任如此重要的职务。尤其，秦如意眼见的年轻，看起来也就跟那些高中生一样！

他以为秦如意最多算是夏炳严的私人秘书，而且还是那种有男女关系的那种。

而夏炳严带着私人秘书谎称是什么技术总监来谈正事，让他感到了不尊重。

秦如意没有再呛声，夏炳严已经反击过了。既然川井次郎要看游戏，她直接说道：“我们公司带有游戏基板，还有游戏程序软盘。如果要上游戏机操作的话，需要改装换上基板，如果仅仅是需要演示的话，需要一台电子计算机。”

出差不可能带着一台游戏机，那太大了。而且也带不了电脑，因为电脑也很大，一样的不方便携带。

川井次郎对电子游戏有一定的了解，没有再继续找这个茬，让人搬过来一台电子计算机。

秦如意装载软盘运行了一款游戏，并且用日语详细讲解了游戏特点。

这款游戏就算不操作，全部演示完的时间也要一个小时。其实作为简单的小游戏，一个小时已经算不短了。

玩家实际操作中，至少也得连续不断的花五六个小时才能通关，因为还要考虑到操作水平。

完整的看完第一款，川井次郎说道：“还有其他的也请一并演示一下。”

这样说其实就是已经感兴趣了，如果没看上，不会想要看其他的。

接着秦如意又演示了另外两款，这两款川井次郎一共也就看了一个小时，都只是看了一部分。

看完之后，以川井次郎的眼光认为这三款游戏可玩性不错，他朝夏炳严说道：“贵公司的游戏还算有趣，不过市场中各种各样的游戏已经很多，每个厂家都想要多卖出去一台游戏机。而玩家却像喜新厌旧的男人一样，总在寻求更新更好玩的游戏。

当然，这也是贵公司的游戏得以进入市场的机会。不过，想要在激烈的竞争中抢占市场，总是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秦如意知道这个更大的代价，指的就是更高的代理费。

她看向夏炳严，就听他说道：“西嘉公司在港城市场付出的代价是30%的代理费，我们华星公司已经抢占了港城一半的市场份额。来之前，我们对贵地市场上的游戏也做过分析。”

说着他示意秦如意把资料递给川井次郎，“川井桑你可以看看，刚才你也说过，玩家寻求更好的游戏，我相信我们的游戏能够抓住玩家。”

夏炳严的潜台词就是代理商只是媒介，重要的是游戏本身。

川井次郎随手翻了一遍，发现这个报告做的还真不错。确实，这三款游戏有不同于其他现有游戏的可玩性，这也是他愿意在这里继续谈下去的原因。

“游戏就是再好，也要有人让它展现在玩家面前，让玩家知道它的存在，我相信夏桑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据我所知，西嘉和利达的代理费都是35%。所以，我需要更高的费用才可以去抢夺市场。”

夏炳严本来就没打算要降低代理费，相反还要提高。

“川井桑，代理费可以给你更高，但是有条件。在这之前我想了解一下日本的游戏机保有量是多少台？”

“据不完全统计，大概十万台左右。”

川井次郎的回答让夏炳严和秦如意都是既惊又喜，惊于能有这么大的市场，喜于能有这么大的市场！

果然，港城的市场实在是太小了。

夏炳严略一思考便道：“基础代理费可以给到40%，如果销量超过一万台，每多出一万台，代理费可以多给5%。不过这个只针对于整机而言，我们的游戏机不同于其他公司的游戏机。

比如西嘉公司换游戏需要换游戏机，我们只需要换游戏本身，机器如此没有问题，不需要换。而更换游戏的费用只有一半，但代理费肯定给不了那么高。最多只能给到50%。”

这个方案其实夏炳严也没有跟秦如意提前说过，只是秦如意不在意罢了。或者说她压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听了之后还觉得很满意。

游戏按份卖，一份能卖这么多钱，都是纯利润啊！

不同于游戏机还需要制造，游戏这玩意就是一个程序而已，相比游戏机的制造，复制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个费用方案完全出乎川井次郎的预料，他愣了一下才问道：“那上限呢？”

夏炳严回答，“100%。如果你能做到的的话。”

100%本身也亏不了多少，本身游戏机的成本就不算高。

就算是100%也无所谓，因为后续更换游戏可以净赚50%，整体算下来只会赚钱不会亏本。

在川井次郎看来这就等于是没有上限，要不是已经看过游戏觉得没问题，他甚至都觉得夏炳严在忽悠他。

不用多想，他立刻就答应下来，“可以，那我们可以拟合同了。”

这个时候秦如意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重要问题需要拟在合同里，川井先生你需要遵守。”

“什么？”

川井次郎皱着眉看着秦如意。

“作为生产商，我们需要市场数据。我想作为代理商，川井桑你有义务提供相关数据。诸如，其他竞争对手的市场份额、上新游戏的周期以及游戏类型等。”

秦如意说的，都是之前跟夏炳严提过的，这些需要拟入合同中。

而川井次郎听完却没有看她，而是向夏炳严确认，“夏桑，是需要这样吗？”

夏炳严点头，“确实，秦桑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谈到这里，已经算是达成了合意，剩下的就是签合同。

川井次郎没有想到能谈的这么顺利，很是满意的要尽地主之谊，“现在已经是晚餐时间，我邀请各位共同庆祝双方的合作。”

说着他还别有用意的看了秦如意一眼，秦如意不知道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然而，她很快知道了。

因为吃饭的地方有斟酒上菜调节气氛的艺伎。

萧承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正常，因为很多高级餐厅和茶社都会有艺伎，算是日本特色。

夏炳严有些皱眉，因为秦如意是女孩子，她在这种场合难免会感到不自在。

川井次郎笑着说道：“其实女人真的不太适合跟男人一起出来谈生意，像这种社交场合，就不适合女人。男人的乐趣，女人不懂。”

这话说的，明显是意有所指。

夏炳严和萧承泽都听出来了，可这种事……

萧承泽看了秦如意一眼没有说话，说起来，这也算是带女人出差的不便之处。

夏炳严眉头紧锁，刚想说不需要艺伎服务，然后就听秦如意轻笑一声，摇着头缓声道：“其实，人类的乐趣很多都相通。只是川井桑的待客之道显得很是无礼，为尽地主之谊，你应该去夜店请个头牌牛郎过来为我助兴。”

不知道这个川井次郎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不过这种程度的找茬对秦如意来说，无济于事。

说着她还挑衅的看了川井次郎一眼，“川井桑你该不是舍不得出这个费用吧，不过也是，毕竟牛郎比艺伎的价位要高些。”

这话说的，不仅是川井次郎脸黑了，夏炳严的脸色更黑，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萧承泽则是看着秦如意，没有想到啊，这个女人竟是如此生猛，连牛郎都敢点明要……

川井次郎真的被秦如意弄的下不来台，他是对女人的工作能力有偏见。但现在也不可能真的赌气去请一个牛郎过来，不是因为请不起。

而是这要是真请来了，成为笑柄的是他！

传出去，别人怎么说？

说他居然花钱给女人请牛郎，这是什么名声？

秦如意呛声之后，夏炳严脸色不愉的说道：“川井桑，谈生意还是不要有这些外人在场更合适。”

川井次郎得了个台阶，脸色难看的朝三位艺伎斥道：“你们，都出去！”

他没有再搭理，也没有再招惹秦如意。

这顿饭吃的相当不愉快，所以很快就结束了。

但不影响已经谈妥的合作。

回去的路上，萧承泽忍不住好奇的问道：“秦小姐，刚才要是真给你点一个牛郎怎么办？”

“怎么办？”

秦如意像看傻子似的看了萧承泽一眼，“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对艺伎怎么办？怎么，只许你们男人花天酒地，我们女人就不能有乐子？”

没想到这人看着挺风流的，居然还双标。这是病，得改！

“你、你……”

萧承泽简直无语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这能一样吗？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好了，阿泽你过分了！”

夏炳严制止住了萧承泽，本来今天这事就是那个川井次郎找事。

他已经很不高兴了，现在这两个人又在这里继续谈论……

而且，他不想听秦如意说这些，当然更不想看见她所谓的乐子！

另外，从秦如意的话中，夏炳严了解到她真的是一个非常强势的女人，一点儿亏都不愿意吃。

萧承泽这句话是对的，她没把自己当成世人眼中的女人。或者说，在她眼中，她跟他们这些男人是一样的人。

萧承泽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口不择言了，其实他不是这个意思。

“抱歉，我的意思是你不是一般女人，是另外一种可以跟我称兄道弟的女人！”

这是女人吗？

这是哥们啊！

萧承泽笑嘻嘻的拍了拍秦如意的肩膀，“回去之后，昨天的合作我找你对接，现在我对你更有信心了！”

“好呀！”

秦如意还想找萧承泽走走关系呢，她有自己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