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老朽今日，来给孩子送行！

幸福市，第一医院。

重症监护病房，王阳双眼半睁，纵使带着氧气面罩，他的气息也变得微弱了起来。

就靠着这一口气，他始终在撑着。

他不甘心就这样离去，他还没看到战友们的葬礼，还没看到战友们安息的样子，更没看到，卖面条的老头，以及张老板准备的风光葬礼。

他怎能咽气！他怎能甘心离去！

叮咚——

正在这时。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提示音。

一旁时刻准备着的军人连忙拿起手机，看到手机屏幕上的视频通话邀请，他毫不犹豫的接通，而后，放到了王阳的面前。

“王阳，能听的到我说话吗？”

“今天，你的战友就下葬了，你放心，这里有我们。”部队代表语气严肃，声音通过手机传入王阳耳中。

此刻，王阳在听到此话之时，他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

这是他现在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动作了。

“葬礼马上开始了，你……你一定要看完，一定要坚持住。”部队代表沉声道，能听到明显的哽咽声。

王阳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

他的双眼就这么看着手机屏幕，上面出现的，是他那五位战友的棺椁，以及那五座，刻着他们名字，挂着黑白照片的墓碑。

他的眼中，只存在这些，也只有这些。

吱嘎——

吱嘎——

正在这时，手机屏幕中，传来一道奇怪的声音。

这声音，就像是一辆破车齿轮生锈，就像是一座老屋在风雨中飘摇，就像是一个迟暮老人临终之时，那好似破风箱般的呼吸声。

紧接着，画面角落。

一个老人，费力的拖着一辆破旧的小摊车，每走一步，摊车便会发出一道“吱嘎”声。

好似在哀鸣，好似在哭诉，又好似在缅怀。

摊车之上，除了佐料，与热锅外。

还按照顺序，摆放着六碗面。

只不过，其中五碗面都没了热气，只剩下最后一碗，还剩下一点点热气。

在见到老人与摊车之时，躺在病床上的王阳，原本半睁的眼睛猛然瞪大，呼吸变得急促，快要不能动的手，也在轻微的颤动着。

那个让他，让他的战友，吃了数年面，却从未开口要钱的老人，真的出现在，他战友的葬礼上了！

……

葬礼现场。

吱嘎——

吱嘎——

同一时间，声音也在纪念园中回荡。

送行队伍全都被这声音所吸引，纷纷循声看去。

“那不是我们在外面看到的老人吗？他怎么进来了？”杰克逊好奇的抬手指向老人，疑惑问道。

中校军官听到杰克逊的话，顺着后者手指向的方向看去，不由得一愣。

“那老人……他，怎么进来了？”中校军官眉头紧蹙。

一旁的少校军官也懵了：“他来的方向……好像是冲着这里来的。”

“难道说……这老人今天是故意在这里摆摊的？”另一名少校军官狐疑呢喃道。

中校军官眯着眼睛，盯向拖着摊车的老人。

只见，老人拖着破旧摊车，一步，一步，朝着五具棺椁，五座墓碑这里走来。

刚来到小路上，老人与摊车，便被一名士兵拦下。

“老人家，我们这里在举行英雄送行仪式呢，而且，这里也不是摆摊的地方啊……您，您快回去吧。”士兵为难的提醒道，一只手还紧握住刺刀的刀尖，生怕扎到老人。

“老朽也来送行。”老人也不恼火，嘴角带笑，口中喃喃自语。

闻言，士兵一愣。

这老人，也是来送行的？

可今天，只有这五位军区的英雄下葬，没听说过有其他人举行葬礼啊。

最关键的，这里是纪念园啊，怎么可能会有他人在此举办葬礼。

难道说……这老人……

“怎么了？”

恰在这时。

中校军官迈步走来，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士兵。

“这位老人家说……他，他也是来送行的。”士兵如实禀告。

中校军官一听这话，他猛然间一怔。

刚刚老人所讲的故事历历在目。

那位摆面摊的老道长，那六个前去吃面，始终赊账的孩子。

“老人家……您……您是……”中校军官瞪大眼睛，盯着老人，到嘴边的话如鲠在喉。

只见那老人抬起头，脸上的皱纹因为笑容，堆在一处。

嘴角带笑，牙齿所剩无几，眼睛微微眯着，看向之处却不是中校军官，而是他身后的，那五座墓碑。

“那个老道士，就是老朽。”

说着话，两行清泪顺着老人的脸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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