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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Vol.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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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恢复时,伊芙没有第一时间睁开眼睛,而是先散出魔力去探测周围的环境。

很好,周围没人。伊芙放心地睁开眼睛,可映入眼帘的还是黑暗。

从床上坐起身,伊芙伸出左手,握住从床头柜上飞过来的「道」,将其变为了法杖。

借着强烈的魔力,伊芙看清了这个房间。

最先引起伊芙注意的是窗户,非常小的圆形窗户,让她确定了这里是是潜水艇内。

搜索一圈脑海中能装得下独立房间的潜水艇,伊芙只能想到死亡外科医生的那艘黄色潜水艇。

现在的她可以肯定,自己与这位特拉法尔加·罗曾经相识,并且交情不浅。

想到这一点,伊芙的脑海中浮现出利瓦伊可称逍遥的笑容,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她一直都未能搞懂。

最令人不解的便是,他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对她的记忆动了手脚这件事被她发现。伊芙甚至觉得他乐于见到她的察觉与怀疑。

这之中的矛盾到底为何,纵使伊芙绞尽脑汁,都未能得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于是伊芙干脆地放弃了这个暂时无解的难题,转为继续探索目前的环境。

这个房间的主色调为她钟情的白色。自己躺着的双人床左侧是书桌与椅子,书桌上方便是窗户,书桌右侧靠着正对着床的衣柜放着一面全身镜。衣柜的后面似乎还有一个空间,伊芙将魔力伸过去,确定了那是个卫生间,虽然空间很小,但是双人床,书桌和椅子,折叠桌和沙发椅,全身镜,衣柜,卫生间,书架……,该有的功能一应俱全。

伊芙粗略地扫过书架上的书,发现这些几乎都是自己喜欢的。书架的尽头,也就是床的右前方,就是离开房间的门。

整个房间呈长方形,装修风格颇对伊芙胃口,说是梦中情房也不为过。以至于她怀疑,这就是由自己装修出来的房间。

可这是特拉法尔加·罗的船上,所以她此时很想见到这个人。伊芙从床上下来,将魔力的放出范围增大,触及了全船。

现在的时间大概是深夜,没有光透进来的窗户外并不是无光的深海,而是漆黑的夜幕。伊芙所在房间相邻的房间似乎都是寝室,总共六间。其中有三间是多人合住,里面皆是熟睡的男性,另外三间和自己这间一样是单人间,伊芙在其中一间里发现了一名处于睡梦中的女性。

而自己对面,和自己这间一样唯二拥有独立卫浴的房间,并没有人在内。

再将魔力向更远处外放,伊芙在这艘潜水艇的顶部,发现了正一人对着无月之夜独酌的男性。

综合房间的配置来看,伊芙确定了这人就是红心海贼团的船长特拉法尔加·罗。同时,她也确定了自己似乎对他非常重要这件事。

不说别的,船上最好的房间之一可是直接留给她了!伊芙闭眼,在无形的些许压力下,许愿自己其实是自作多情。

再睁开眼,伊芙朝着无法逃避,也不能逃避的真实坚定地走去。

“晚上好,特拉法尔加船长。”几分钟后,伊芙站在了特拉法尔加·罗面前,手中法杖的光芒照亮了二人所在的这一片空间。

“晚上好,白蛟当家的。”眼中惊讶一闪而过,男人的脸挂上漫浪的笑。

“看来我醒得比你想象得要早。可以请问一下我睡了几天吗?”没有错过那一瞬间的惊讶,伊芙解读出了其中的表层情绪。

“半天,白蛟当家的砸到我的极地号夹板上是在昨天的下午,而今天刚开始几个小时。”罗向伊芙解释道。

“原来如此,”伊芙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屈膝礼,“请让我再说一次抱歉,以及非常感谢。”

听到这句客套话,特拉法尔加·罗嗤笑出声,“大半夜幽会海贼就为了这点事吗?白蛟准大将当家的。”他将准大将的发音咬的极重,似乎是在提醒她身为海军的立场。

下一秒,照亮这一片空间的光消失,伊芙的光剑架在了罗的脖子上。男人的脸就此隐于阑珊中,再看不清。而后,世界陷入伊芙到来前的寂静中。

在仿佛凝滞了的空气里,罗放下手中的酒瓶,起身走到了伊芙的身前。

握着武器的右手被推开,顺势落下,伊芙解除了道的光剑模式。恢复了黑暗的世界中,沾染着些许酒气与消毒水味道的气息侵袭了伊芙的私人领域。

下巴被捏住,抬起。伊芙已经适应了黑暗逐渐恢复的视野被罗完整占据。

“你在透过我看着谁?特拉法尔加·罗。”与男人不掺任何他意的视线相交,伊芙发问道。

??“我在注视你,艾薇。”

艾薇……

剧烈的疼痛传佛化为巨大的锤子,一下一下沉重地砸在伊芙的大脑上,让她无法再维持站立的姿态。多亏罗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才免于跌倒在地的惨剧。

挣扎着抓住罗的衣襟,伊芙抬起了头。艾薇这个名字让她太过于熟悉,就像是自己被这样称呼了二十几年一般。

她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被利瓦伊称为伊芙时的情景,那时的她愣了一下,而后才恍然大悟地应了一声。

“所以,”伊芙抓着罗衣襟的手更紧了一些,”在我和你拥有共同回忆的那一段时光里,我的名字是艾薇,对吗?”

“啊,没错。”

那晚后,伊芙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一方面是因为要降低自己被发现待在海赋船上的风险,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罗。

躲在房间里的第一天早上,伊芙见到了一只泪眼婆娑的白熊。白熊将手中的食物放在桌子上后,哽咽着开口,“你真的不记得我们了吗?艾薇。”

“抱歉……”伊芙抬起手臂,拍了拍这只白熊的肩膀。

听到这声道歉的贝波再忍不住,哭着跑了出去。

中午来送饭的是帽子上写着“PENGUNIN”的男人,在艾薇给他打开门请他进来时,他就做了自我介绍,所以艾薇得以知道了他的名字,佩金。

换班制?伊芙在心中猜测。亦或是,早上那头白熊被她伤透了心,不愿再见她?

想到第二种情况,伊芙的心不由得被愧疚填满,“那个,早上的那只白熊……”

“贝波的活没事的,你明早应该就能再见到他了。”

“那就好……”伊芙松了口气,垂下头去,“真是抱歉了。”

片刻沉默后,伊芙感觉自己头上多了一份重量。她抬起头去,正对上佩金爽朗的笑容。他的手用力在伊芙头上揉了揉,似乎是想驱散她的坏心情。

“这不是你的错,艾薇,不必自责。”

“艾薇,有什么烦恼就说出来吧。”在遥远的记忆中,伊芙听到了由佩金的声音说出的这样一句话。

伊芙不由得展露了微笑,歪头道:“谢谢,佩金先生,谢谢你。”

这还真是……

从艾薇房间里出来的佩金直接瘫在了椅子上,自艾薇那句敬语道谢中感受到的无力感仍然挥之不去。

礼貌规矩,换言之就是,疏远客气。更何况那是发生在佩金通过摸头来有意识地拉进二人关系之后。

“怎么了?伙计。”注意到消沉的佩金,夏琪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艾薇的失忆,或许比想象中更难解决。”

另一边,吃饱喝足将餐盘放在了门外后的伊芙手持塞依诺的游记,思想却已飞到了昨晚。

“plan A就是我就近找个小岛把你放下,你回去和你的部下汇和。”今日凌晨,平静下来的伊芙在和罗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时,罗率先给出了伊芙心中的最佳方案。

“难不成还有plan B吗?”伊芙疑惑。

“我有一个能够切实加快你恢复记忆速度的方法。”罗的一句话如同石子投入池水,激得伊芙心脏狂跳。

“是什么?!”伊芙身体前屈,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罗。

面前的男人被惊得向后一躲,而后竟露出了一个恶作剧般的微笑,他向前走去,逼得伊芙退后半步。

“求求我试试,嗯?”

“求…”伊芙话未说完,就被罗抓住了手腕,男人脸上的笑容已然消失,换上认真的表情。

“留下来。”罗朝着不由自主后退的伊芙靠近,将距离拉得更进一步。

“理由有两点,其一,你曾经在这个世界的所有记忆都与我有关,和我在一起毫无疑问能够获得更多刺激你记忆的东西。其二,虽然听起来或许有些自大,但这个世界比我医术高超的医生屈指可数。”

回答罗的,是别过头去的伊芙和沉默。在这沉默中,罗握住伊芙手腕的力道越来越重,然而,两人现在都没有去关心这种事情的余力了。

伊芙的理性正在和自己的感情全力交战,她在此前从未曾认为自己是个感性的人,但是今天她发现自己错了。

她明明这么容易被自己的内心影响。

好想留下来,好累,不想去思考了,也不想一个人战斗了,救救我,求你了,救救我吧!我才不是什么伊芙,我是艾薇!

伊芙转回头来面对罗,却仍不受控制地侧开目光,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可就是无法说出口。

“艾薇!”伴随着喊声,罗猛地扯动伊芙的手腕,使得她踉跄。这一行为打断了伊芙的思绪,让她终于抬起头来直视面前的男人。

近在咫尺的那双暗金色眼瞳中似乎盛满了愤怒,但在伊芙看清楚之前,罗便先一步松开了她的手腕,退后至正常的社交距离。月光随云层的移动落在两人中间,让伊芙再也无法看罗的表情。

“我不会逼你,对你使用强硬的态度反而什么都得不到这件事情,我从八年前就知道了。"

蓝色的球形屏障自罗手心展开,下一秒,伊芙便回到了最初醒来的房间。

在那之后的时间里,伊芙一直都在为离开这里寻找理由。与留在这里相比,离开的理由有很多。比如比起让民众提心吊胆的海贼,她更愿意成为保护他人而战的海军啦。比如她才和罗第一次见面,对方说的话肯定不能全盘相信啦。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自己记忆的问题出在哪里,伊芙非常清楚,击碎脑袋中设下的东西或者直接干掉利瓦伊,两者都能解决。

总是要回去见那个混蛋的,虽然再也不想看见那张脸了。

晚上夏其来送饭时,伊芙将自己想法告知了他。

男人的震惊十分明显,可情绪的散去又非常之快,仿佛早就知道她会做出这个回答。

是夜,用过晚餐后,伏在桌子上写道别信的伊芙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特拉法尔加……”

男人敲过门后未等她去开门便用能力直接进入了房间,慌乱中伊芙只得扣过了道别信避免被看到。

做完伊芙便后悔了。之前写道别信是因为不想与红心团再有瓜葛,但现在特拉法尔加自己过来了,亲自道别才合乎礼仪。

难不成自己是在心虚吗?心虚这不告而别的行为?伊芙不敢细想。

注视着特拉法加罗,伊芙转动椅子,起身,却被他再次逼坐了下去。

罗站在伊芙面前,一手撑着椅子扶手,一手抓住伊芙的手臂欺身而下,直到占据了她的大半视野。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艾薇,不管什么事情都想自己抗下,擅自冲在最前线,从未考虑过被你抛下的、想与你并肩而战的人的心情。”

不够,不够,还不够。

罗怒视着面前的艾薇,索性他现在说出些许质问意味的,就算做出这副表情也不会引起怀疑。

他要在艾薇心中留下深刻的,绝不能被忽视、忘记的深刻抓痕。

凭借多年青梅竹马的经验,罗有足够的信心来自诩了解艾薇。

多年前罗与艾薇相处了五年,都是通过冲突才让她解开心结坦白过去。而今失去记忆的艾薇虽应该知晓他与她关系匪浅,但想让她对罗敞开心扉?那绝无可能。

更何况,不知是曾经的艾薇对他有雏鸟情节,还是现在的艾薇的内心比原先更加封闭了。罗明显感觉到艾薇相较于以前,或者说,她开始变得难以接近了。

所以,缓缓图之吧……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放开你的手。

对着露出了些许悲伤神色的伊芙,罗抵上了她的额头,继续说道:“在你现在不记得的了的过去,艾薇,我曾对你说过,「不管你的过去有过怎样不可释怀的事情,现在由我们一起来承担。」”

“我……”

随着泪水模糊了眼睛,伊芙眼前的世界仿佛分成了两半。透过右眼,伊芙清晰地与罗对视着。而暧昧不明地映照在左眼的则是少年版的他,还没蓄起胡子的脸庞照现在青涩许多。

见艾薇哭成了这样,少年的罗伸出手,为她拭去了泪水。于是,在重合的世界中,伊芙看见了、感受到了抚过自己脸颊,带走了湿润感的罗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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