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完蛋了吧!说到底,我跟你之间,无论是积累的经验还是觉悟都不在一个层次!从现在开始!我要用卖掉潜水艇得到的巨款,成为一个伟大的海贼!就像现在这样,把无聊的爱和正义什么的通通踩在脚下!!”
站在倒地的罗身前,巴克如此宣言。
“是吗?”罗用微弱的声音向巴克问道,“那就是,你想成为的海贼吗…?”
“没错!掠夺、屠杀、掌控!这才是海贼应有的样子!自由地活!自由地杀!这不是最棒的吗!!”
“那就是,你心目中的自由吗?”
“哈?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按照欲望而活!被欲望吞噬!这不是自由的话又是什么?我很强大!正因为我很强大,所以才能够实现全部的欲望!伟大的海贼就是这么一回事!”
“是吗。”罗的心情不可思议地平静下来。除了对艾薇被伤的愤怒外,无论是对被杀掉的恐惧,还是对输给巴克的不安,现在都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
啊,看来是他想错了。
这家伙的确很有觉悟,——不惜一切手段实现「现在」欲望的觉悟,这一点压倒了他。
不管是柯拉松的心愿,还是自己想做的事,全都往后推到「有朝一日」,罗清楚地感到这样的自己比不上巴克。
可是,不是那样的。
「现在」也好,「有朝一日」也罢,如果这当中没有“真正的自由”,那就没有任何意义。
而他还不知道自由为何物,还没有明确的理想。就算如此。
他也知道,柯拉松希望他和艾薇拥有的自由,绝不是巴克所说的那种无聊东西。
他也明白,践踏他人,顺从自己欲望而行动,与“真正的自由”毫不相干。
此刻,终于可以下定决心了,——决心要击溃眼前的敌人口中那肮脏的自由。
稳住自己的呼吸,罗站了起来。
“哦?最后的挣扎吗……行啊!我成全你!彻底断了你的小命!嘎叭叭!!跟上帝求饶去吧!Melty Love!!”巴克摆出了攻击的姿势,从口中放出光线。
不过没有关系,这里,还在他的ROOM里。
“屠宰场(Shambles)。”
把手中的刀柄向前掷出,罗发动了能力。
眨眼间,刀柄和房间内的巨石互换了位置。巴克的光线径直打在巨岩上。
“哈!像这种东西,只要被“Melty Love”打中就会轻而易举地溶化……溶、溶化不了?!”
对于观战的艾薇来说,这是必然的结果,根据后几次抵挡Melty Love所用的魔力来看,这攻击的威力是在逐步下降的。
光线击中石头中心后便消失了。罗趁机越过巨石一头扎进巴克怀中。
“光看就能明白,被光线射穿的洞在逐渐变小。你的光线已经没有充足的力道了。如果这是你射出的第一发光线,那我已经和岩石一起被溶化了。”
“那、那又怎样!还是改变不了我占上风的形势!”
“是啊。如果我没有其他攻击手段的话,那就是你赢了。”
物理攻击对巴克无效。目前为止确定有效的,只有艾薇的魔法和用沃尔夫给那把带电的刀使出的攻击。
但,即便那刀已经断了,也并不代表罗用不了电。
就在刚刚一度被打败,躺在地上的时候,罗感受到了身体中微弱的电流。
此刻,罗将全身的电流都集中在了大拇指上,凝聚,放大。
“我怎么能输给你那种廉价的觉悟!要是屈服于只想掌握金钱与权力的觉悟,我怎么对得起柯拉先生!”
噼里啪啦,弹跳般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罗的拇指因为溢出的电流而发出亮光。
这将是最后一击。
“等、等一下!!”
“看招……心脉休克(Counter Shock)!!”
向前伸出右手,罗用带电的大拇指刺入巴克的身体。一股强大的电流穿过了对方液化的身体。
“嘎叭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光线爆裂,耳边传来肉被噗滋噗滋烧焦的声音,和巴克倒地的闷响。
结束了。
丢下已经失去意识的巴克,罗用还未关闭的ROOM,到达了艾薇与沃尔夫身边,给二人检查起伤口。
后来,醒过来的老爷子想去杀掉巴克,被艾薇与罗一起阻止。
“你是他的家人吧。无论他有多么堕落,你和巴克终究是父子。理由什么的,有这条就够了……我的恩人,是被亲哥哥杀害的。我已经不想再目睹家人之间互相残杀了。”
被罗的话语触动的沃尔夫没能说出话来,半饷,手中用来杀死巴克的短剑掉在地上,他以手掩面,失声痛哭。
再后来,伤痕累累的贝波三人走了过来,诉说了相扑力士也被打败的好消息。
没多久,恢复意识的镇民冲进神殿,将巴克一伙儿牢牢绑住,并把六人送去了诊所。
几小时后,接到通知的海军赶到神殿,压走了巴克一伙儿。也为这场轰轰烈烈的战斗,落下了最后的帷幕。
唯一可惜的,就是没法立刻召开庆祝会,除本身恢复能力超强,被送到医院时已经基本痊愈的艾薇外,所有人都要入院一周。
顺便被医生以“让你们待在一起的话,怕是要自顾自玩闹喧哗起来”为由分散到了不同的病房。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因为把“年仅十二岁的柔弱小女孩”(拉德称)艾薇带去了战场,包括沃尔夫在内的五个男人都被狠批了一顿。
打着哈哈送走这位热心肠的警官后,艾薇留在了医院帮忙照顾病人。
就在这一周的闲暇时间内,罗和艾薇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或者说,是想好了自己「现在」究竟想做什么的罗,决心去行动了。
万里晴空,无云无风。坐在靠窗的病床上,罗的目光从窗外光秃秃的树干,转到了床边的艾薇身上。
“我打算出海成为海贼。要一起来……不,跟我走,艾薇,只有你,是我决不会放手的。”
“是——是——船长大人。”
“约好了哦!”
“当然,我可不会说谎。”
那一天,他们勾着手指,立下了誓约。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住院期满回家的那一天,罗,艾薇把沃尔夫叫出去,和他说了决定出海一事。
老爷子意料中地完全没有一丝惊讶,毕竟是从小就照顾着他们的大家长,应该是早就从他们微小的变化中察觉到了。
“你不…反对吗?”罗问道。
“你想清楚之后所作的决定,老夫是不会阻止的。”沃尔夫的声音和蔼温柔,就像是在目送着雏鸟离巢一样。
对这样的老爷子,罗也说出来自己的想法。在这里学会的快乐,仍存在于心底的憎恨。
“我觉得再这么下去不行。我曾经朦朦胧胧地以为,自己只要「有朝一日」去德雷斯罗萨就可以了。可是,在和巴克战斗之后,我想,我渴望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自由”。柯拉先生想告诉我的自由的意义,我必须好好理解才行。所以,我想「现在」出海。我想,我必须这么做。”
没有人再开口,三人静默着一起在草地上坐了一会儿,直到一直下着的雪令他们感到寒冷。
回去的路上,罗告诉老爷子自己准备一周后出发,并邀请了对方。但沃尔夫拒绝了。
“这里的生活很适合我。”他这样说。
吃过晚饭,回到房间后,罗也将出海的事情告诉了贝波三人。三人也没有惊讶,意识到罗有改变一事对于一直看着罗的他们来说并不困难。
郑重地邀请过三人后,他们也决定了一起出海。
商量了一阵子后,他们叫上了艾薇,大家一起去沃尔夫的房间里诉说了全体都要出海的决定。
之后的一周,众人仍像原来一样地生活。白天,沃尔夫去研究室,其余人打工的去打工,晚上回家一起玩闹。
期间,罗和艾薇涂涂改改,最终决定了用以柯拉松先生的笑容为立意画出的图案作为海贼团的标志。还在镇子上买了个小型帆船用以出海。
到了出海的前一天,沃尔夫再次把所有人带去了实验室。
“怎么啦,把我们叫到这里来。啊!……你这家伙,该不会是想趁我们还没出海,拿我们做什么奇怪的实验吧....”罗叫道,却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沃尔夫。
“笨蛋!你以为老夫是什么疯狂科学家吗!!够了,无聊的话就不说了,跟我来!”
众人跟着沃尔夫下了楼,第二次来到了停放潜水艇的地方。这一次打开灯后,罗和艾薇不由得一惊。
黄色的潜水艇船身上,用黑色的颜料画上了几日前二人相出的海贼团标志。
“海贼坐的船,没有标志成何体统?”
那之后,说了什么来着?
像是被巨锤直接击中了大脑一样,艾薇脑中一片轰鸣。
在轰鸣后出现的,是她只听过一次,却绝对不会忘记的声音。
那是,她十七岁生日时,走过一百零八阶台阶登上祭坛后,才终于可以窥见的……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