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
小黄鹂忽地目露喜色:“找到宝伞了。”
话音刚落,一把青色宝伞便从她手中升起,放出万丈霞光,悬浮在她头顶,宛如一朵祥云结成的华盖,同时脚下也升起一片青云,将她托起来浮在半空。
弥勒笑呵呵地道:“这把宝伞的确是一件好宝贝,只是不知这宝伞是何来历?”
小黄鹂道:“这伞叫做青云宝伞,是我师尊赐予的。”
“那尊师又是如何得来?”
“自然是采集天材地宝炼制而成的。”
弥勒笑呵呵地道:“我看师妹那枚青石中灵宝众多,想必也都是尊师赐予的吧?”
小黄鹂点了点头,“没错。”
弥勒忽地脸色一沉,厉声道:“想不到你竟然是这般只知索取还自鸣得意之辈!尊师收你为弟子,授你大道,指点修行,恩同再造,你却还让恩师上天入地寻找天材地宝为你炼制灵宝!
这宝不论也罢!吾羞与你这等人为伍!”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鄙夷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话音刚落,场边便有人起身道:“弥勒师兄所言甚是,吾辈弟子理应报答师恩,岂可把恩师当作苦工?”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说话之人正是之前输给小黄鹂的石矶。
在她之后,西方教弟子药师亦沉声道:“师尊赐宝乃是厚德,吾辈弟子理当铭记师恩,而不是将其当作炫耀之物!”
有这两人带头,广场上一众弟子也都点头称是。
弥勒满脸正气地望着小黄鹂,眼中却已隐含笑意。
他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
早在上场之前,他便已经想好了。
只要自己牢牢攥住尊师、敬师这一制高点,哪怕在场的四教弟子看出他的心思算计,也只能乖乖地顺着他说话。
难道他们敢当着自家师尊的面指责自己说错了吗?
只要圣人不开口,这些弟子绝对没一个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再过一会,面前这个看起来天真浪漫的小丫头应该就会屈服在众人的指责之下了吧?
对付这种单纯之人,没什么比站在道德制高点俯视对方更加有效了。
正在他自鸣得意之时,弥勒忽地听到小黄鹂诧异地道:“你们误会了吧,我没求师尊赐宝啊。我入门第一天,师尊就把它们丢给我了啊。”
弥勒心中冷笑,真是单纯的可怜啊,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想着解释。
这时,只听小黄鹂继续道:“本来我也不想要的,但师尊说这些灵宝于他无用,留着也是占地方。师尊厚赐,我也不好拒绝,只能收下了……”
听到小黄鹂这番话,弥勒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紧接着,他便听到小黄鹂继续道:
“唉,真羡慕你们可以自己炼制灵宝啊,可以一边游历洪荒一边收集天材地宝。可惜我师尊说洪荒太危险了,我法力低微,不让我随意走动,想要什么灵宝随便挑就行了。”
输了。
弥勒心中生出无力之感。
他所有的算计都是建立在小黄鹂是个涉世未深、天真单纯的人,事实上之前小黄鹂所表现出的形象也的确如此。
只是当小黄鹂接连说出那两番话时,弥勒便意识到,这位师妹脸皮其实厚的很。
什么叫师尊厚赐,只能收下?
什么叫想要灵宝随便挑?
弥勒很想问上一声,能要点面皮吗?
能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吗?
这个问题不止他一个人想问,在场许多弟子都生出了同样的想法。
这也太气人了!
连他们这些圣人座下弟子身上都拿不出几件灵宝,这家伙居然还一副郁闷的口吻,而且还说什么“羡慕他们可以自己炼制灵宝”!
这是在反向炫耀吗?
到底是谁羡慕谁啊?
……
云端之上
六圣尽皆用古怪的目光的望向柳白。
“道友这弟子还真是……清奇脱俗啊。”
柳白微微一笑,“不过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现在看来,弥勒的攻心计却是失败了。”
说话的同时,他心里也在暗暗摇头。
小黄鹂这番话听着好生耳熟,这不是妥妥的**言论吗?就算是故意的,也太招人嫉恨了吧?
还是太过稚嫩啊。
“道友所言甚是。”
通天大笑道:“这个弥勒自以为小鹂儿天真无邪,容易受他愚弄,不曾想道友这弟子早已经历过风浪,内心坚韧不拔,可不是什么需要细心呵护的娇嫩花朵。”
说到这里,他望着柳白道:“这小鹂儿我真是越看越喜欢,要不是道友已经收她为徒,我定要把她收作内门弟子。”
准提打趣道:“听师兄这么一说,我倒也生出收徒的心思来,只可惜我西方贫瘠,却是拿不出那么许多灵宝。”
众圣说笑间,下方广场上弥勒认输告退,小黄鹂也见好就收,准备回到自己座位上去。
这时,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广场中央。
这人身形枯瘦如柴,正是那阐教副教主燃灯道人。
小黄鹂停下脚步,奇怪地问道:“你也要来跟我论道?”
广场周围的四教弟子也都暗暗皱眉。
燃灯道人虽说也能算得上是玉清圣人座下弟子,但他毕竟身份特殊。
身为先天神只,又曾于紫霄宫听道,在一众弟子眼里,他是跟自家的圣人师尊同辈中人,怎么能与他们这些二代弟子比试呢?
悬殊太大了。
他们最多也才拜师千余年,法力境界如何能与燃灯道人相比。
这样一尊顶尖大能这时候站出来做什么?
在一众弟子好奇的目光中,燃灯道人无视了小黄鹂的话,抬眼望向云端,朗声道:“今日得见长青道友,甚感欢喜,恰逢四教盛会,吾亦想向道友请教一番,还请道友万勿推辞。”
四教弟子尽皆恍然,原来他是想挑战那个神秘的长青前辈。
这倒也不足为奇,甚至有些人早已有了预料。
毕竟燃灯道人好歹也是临近圣位的顶尖大能,却只能和一众二代弟子于下方落座,而那个神秘莫测的长青前辈却能与众圣同坐。
不少弟子扪心自问,若是他们遇到这种情况,会不会想要证明一下自己?
燃灯道人却比他们想得更多。
他站在广场中央,目光望向高坐于云床之上的柳白,心中战意高昂。
对他来说,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他很清楚,这场四教盛会除了圣人之间论道外,弟子之间的比试也是一场重头戏。
因为这不仅是弟子们之间的竞争,同时也关乎到圣人的面皮。
哪一教弟子能够大获全胜,其师尊在其他圣人面前自然是面上有光,而输的那一方,便显得圣人教导无方。
圣人之争,争的便是气运和面皮。
燃灯道人很清楚这一点。
是以当他看到几场比斗下来,最出彩的居然是那个长青道人的弟子时,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只要能够当着众圣之面击败那个长青道人,不仅能够证明自己的实力,凸显出自己与普通二代弟子的不同,也能给师尊玉清圣人挣上一些面皮。
这一箭双雕之举,他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