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楚月喝醉酒了都很安静,一直到到家才醒,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被林哲抱着的。
她顿了顿,酒好像醒了不少,但语气还是粘连:“我怎么回家啦?”
林哲提醒她:“你喝醉了。”
支楚月挣扎着要下来:“我现在不醉了,你抱着我累不?”
“不累。”
林哲顿了顿,看着电梯门徐徐打开,他们到家了。
支楚月想不下来都不行了,林哲把她放下,又摸了摸她的头,才对她说:“回去吧。”
支楚月勾住他的手指,抬眼看他:“不然我们再待会?”
支楚月这份舍不得就像是学生时代的那种青涩,会因为舍不得分开而找借口再和彼此待一会。
“不要。”林哲抬手摁了摁她的头,“早点回去休息。”
“好吧。”支楚月闷闷地说着,转过身,只留给他一个有点失落的后脑勺。
她刚刚打开门,脸上又流出那种不舍迷恋的表情:“林哲,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
林哲很有耐心地安慰她:“改天可以吗?今天太匆忙了。”
本来今天的公开就是一个意外,林哲不想等她把他带到她爸爸面前时他毫无准备。
“好。”支楚月得到了他的回答反而安心下来,朝他挥了挥手,走进门里去了。
过了一会,又探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再见,林哲。”
林哲差点没忍住现在就把她带回家,他默默握紧自己的手:“嗯,晚安。”
支楚月一大早醒来觉得脑袋有点重,迷迷糊糊之间昨晚所有的回忆都涌了上来。
她后知后觉尴尬,她怎么能只喝了几杯就醉了?还要像一只袋鼠挂在林哲的身上。
对,昨天晚上她和林哲公开了。
其他的都不重要了,支楚月强行把羞耻心抛到脑后。
她打开微信,果不其然收到了很多信息,当然秦芯音和周婉晴电话轰炸她,但是她一个都没听到。
点开朋友圈,好多人都祝她幸福,也有人在好奇男方是谁,支楚月感到了极大的满足感。
她滑下来,也有程桉的评论:“这不是林哲吗?”
支楚月回他:“嗯。”
叶静乐显然一副被吓到了的模样:“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程桉和叶静乐都知道她有一个暗恋很久的人,只是这个人怎么也不会和林哲联想到一起。
这会公开了,两人都坐不住了,异常八卦地要支楚月讲更多细节。
支楚月退出朋友圈,发现叶静乐昨天晚上就给她发过微信。
“小月你和林哲?你不是有暗恋很久的人吗?”
“难不成你暗恋林哲?”
“噢,我忽然想起来,林哲大二的时候来过n大,你们不会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吧?”
没等到支楚月的回信,叶静乐居然好奇得连续轰炸了她。
支楚月看到那个信息的时候,手指顿了顿,有种血液倒流的麻木感。
“静乐哥,他来过n大吗?为什么啊?”
叶静乐居然回得很快:“总算回我了。他来n大当交换生呢,不过只来了两个月,他后面生病申请调回a大了。”
“怎么?你俩是不是那个时候看上眼的?”
支楚月稳住情绪,敲下:“静乐哥,你就没想过我们是高中同学吗?”
那头顿了顿,给她发了十几个感叹号。
处理完这头,支楚月才给秦芯音回电话,那头好像刚刚下早自习,秦芯音打了个哈欠。
“终于想起我了?嗯哼,你们复合那么大的事情居然不告诉我!我居然是看了朋友圈才知道的!”
支楚月略略嘴:“对不起,我怕你们骂我。”
“骂你什么?”那头顿了顿,“有什么好骂的,林哲也不是什么坏男人嘛,你俩本来就挺配的,如果不是你突然…….”
秦芯音念了一半,忽然意识到自己讲错话了,生硬地消了音。
支楚月倒是不介意,她一直都知道六年前自己忽然消失的事情是极其不负责任的。
“芯音。我知道我自己六年前挺不负责任的,但是我现在不会了!”
秦芯音冷不丁听到这宣誓一般的言语,吓了一跳:“哎呀,你和我说什么啊,你得和你的男朋友说啊。”
她嘿嘿笑起来:“好啦,你公开得请吃饭哦。我和婉晴昨天晚上已经讨论好了要去哪一家吃饭了,你就掏钱好了哈!”
“知道了。”支楚月无奈地笑了笑。
支楚月挂了电话在房间呆坐了几分钟,脑子里都是那刺人心窝的事情。
林哲去过n大。
他是不是去找自己的?是不是以为她依旧读金融所以才没有找到她?
支楚月一想到这就眼眶发酸发胀。
支楚月一直以为六年来只是自己执着的过程,却从来没想过林哲从来没有放弃过她。
也许一开始相遇的那些冷漠,都是无可奈何的伪装。
支楚月起身去卫生间洗了个脸,镜子里照出她与六年前无异的容貌,比起六年前却多了成熟韵味。
对啊,她已经不是六年前手无寸铁的支楚月了。
她已经有了可以好好爱别人的能力。
支楚月给林哲发了个信息:“我去上班啦,可能不能及时回你信息,不要担心。”
她又一次约了江月月的妈妈,江母神情疲倦,看她的表情毫无遮掩地厌烦。
“支律师,你又找我干什么呢?我都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支楚月抿了口咖啡:“江妈妈,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江母被她一句话哽到,她愤愤地咬着牙:“我还能不知道你想要知道什么吗?你不要在这戏弄我。”
“喝咖啡吧,我请客。”支楚月五指并拢伸出指了指江母面前的咖啡。
江母鼻子里闷出一声不屑:“我可不喝这玩意。”
回想到江母第一次来律所的模样,支楚月都不能够将她们很好地重合在一起。
眼前的女人没有半点优雅,褪去了伪装,只剩下高高挂起无关紧要的不屑的态度。
她厌恶支楚月打扰了她的生活,也厌恶江月月的不懂事,这些所有厌恶组成了眼前的她。
她甚至一句话都不想多聊,就摆出烦躁刻薄的姿态来。
“江妈妈,你家还有一个小孩吧?”
江母神情一顿:“你怎么知道!你调查我?”
“江妈妈你忘了吗?上次我送你回家,你自己说的。”支楚月笑了笑,“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江母语气松了松,身体微微往后倒:“呵,对啊,我是有小孩又怎么样?支律师,这对你案件也没有什么帮助吧?”
支楚月手握着勺子,一下一下旋转着咖啡。
“我只是好奇而已。怎么会那么巧呢?你儿子刚刚出生,江月月就被当作礼物送给了别人。”
“那个人是谁来着?”
支楚月佯做思索,微微抬眼,映入眼帘的就是江母惊慌失措的模样。
很像是忽然被人捅破了秘密,无法继续伪装的样子。
支楚月手松,勺子落下,重重砸在瓷杯的边缘,发出清脆的一声。
“噢,我想起来了,那个人叫张旭,六中教师。”
“不,应该说,他是江月月的丈夫。”
江母收到刺激直直地站起来,大腿撞在桌子上,发出闷重的一声。
咖啡杯随着桌子的晃动翻到,淅淅沥沥的咖啡雨顺着木桌落到了地上。
支楚月抬起头,眼神的温度也已经褪去,语气冰冷:“江妈妈,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