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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剿匪(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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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慕宁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她不时地猛咬舌尖保持清醒,烟熏味呛得她难受,杀手却偏偏揪住她虚弱时进攻,哪怕只有寥寥几个人。

她在猜,那些人大约是不知道她的身份,这恐怕也是焦耳算计好的,他知道,自己一定会保护招娣,那么这群人便会把她当作飞云寨中的人灭口。

即便她说出自己的身份,但事已至此,她的命更不会留下。

来不及思考,新一轮的攻击再次开始,一瞬间,岑慕宁感到好累,她才刚刚触碰背后的真相,却不想,无论是背后的人,还是身边的人,都没有想让她全身而退。

心竭闭目,只听到耳边两道熟悉的箭矢声响起,本应该落下的剑硬生生坠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猛地睁眸,刹那间,她以为,谢京昭回来了,如同在北疆,少年为她拉弓射雁,为她折返涉险。

岑慕宁侧目看去,只见江无妄一身青衣,衣摆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即将乘风远去的仙人,不染尘世,双手拉弓,一支箭矢正对着她,他眸光坚毅,却宛若摄人的深渊。

两目相对,岑慕宁甚至有种错觉,这箭是用来了结她的。

咻的一声,她背后的黑衣人中箭倒地。

火势愈来愈大,冲天烟雾弥漫,在岑慕宁背后的是这滔天大火,更是飞云寨上下几十条性命,以及巨大的压的她喘不过气来的秘密,一同埋葬在了白际山。

她一人迎风立于这山间,对面是官府众人,以及她那温润君子的驸马,可岑慕宁觉得,她有些看不透他了,世界好似猛地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岑慕宁含着泪水,骤然滑落脸颊,她忽的对着那眸光深沉的少年展颜一笑,向前踉跄了几步。

下一刻却力竭倒地,向前扑去,所幸江无妄眼疾手快,猛地上前半跪地,拥住岑慕宁略显孱弱的身子入怀。

岑慕宁脑海大乱,她眼泪如掉了线般簌簌掉落,却并不哭喊,明明晕的厉害,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可她还是紧紧攥着江无妄的衣襟。

她抬眸看向江无妄,面前的人影有些模糊,好似一下子和另一张熟悉的脸相交叠,少年的俊朗外表和担忧的神情一下子映入眼帘,岑慕宁旋即含笑,虚弱道:“京昭哥哥……你来救我了吗?真……真好,我好累啊……”

言未尽,便昏死在了江无妄的怀中。

而当江无妄听到那句已经消失了许久却依旧印象深刻的话时,心脏骤然一紧,仿佛被人紧紧的攥着,压得他不能呼吸。

他这才敢低头看她一眼,衣裳上染满了鲜血和泥泞,白净的脸庞上也净是血迹斑斑,发髻散乱,乌黑的发丝无力地垂落在肩头,随风不停地扫动他的手,唇间尽是苍白。

苏泊派人紧急灭火,顺便收拾了残余的黑衣人。

江无妄面无表情地抱起岑慕宁,逆着火光向后走去,起身的一瞬间,他才惊奇的发现,他的小姑娘一下子轻了许多。

他抱着岑慕宁的手骤然缩紧,走到无疆身边时,江无妄耳语一番,随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此刻,徽州城最有名的医者汇聚在一间檀木屋内,个个面容严肃,轮流把脉,随后聚在一起商量。

片刻后,其中一位老者上前一步,朝端坐着的江无妄恭敬地行礼,道:“回大人,这位姑娘的病并无大碍,只是皮肉伤比较多,又忧劳过度,只需静养一段时日即可。”

江无妄微微颔首,道:“劳烦医者开药了。”

随后这群人便施礼离开,屋内仅剩江无妄和岑慕宁两人。

他静静地走到岑慕宁身边,坐在床沿处,目光柔和地看着熟睡的岑慕宁,拿起水盆中的帕子,拧干后,细心地为她擦拭着脸颊。

烟灰尘埃粘满了她的脸庞,岑慕宁此刻紧皱着眉头,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有些不安。

江无妄紧握着她的手,仿佛这样做可以带给她一点点安全感。

他不禁回想起刚才的那番话,她攥着自己的衣襟笑得那么开心,明明受了伤疼得要死,却偏偏对着他,这么一个卑劣的他,笑得那么开心,仿佛可以为此,忍受苦痛。

原来她也盼着见到他么?

“谢……谢京昭”,岑慕宁嗫嚅着苍白的薄唇,口齿不清却仍喃喃叫道。

江无妄终究是心中隐隐作痛,他轻声道:“慕宁,我在。”

你的京昭哥哥,一直都在,只是,他不能说。

他清楚的看到,当年那个遇事害怕只会哭泣的小丫头,愿意不屑一顾地寻找真相,逐渐坚忍果敢,她只身立于火海,手拿利剑身姿灵敏,不再后退躲避。

他也亲眼见到,当年那个娇憨天真的小公主,收起单纯,钻研心机权谋,为了还赤霄军和谢家一个公道,奋不顾身。

可他呢,为了复仇,甘愿以她为饵,诱引背后之人动手。

从她被绑的那天开始,这场计中计就已经上演。

岑慕宁为了进入山寨,单枪匹马故作受骗。

而江无妄则借飞云寨这一动作,引出寨后的真凶。

自纵火案开始,他们两个便已经开始布局,因为他们很清楚,宋老二竟然主动引导他们向剿匪这一方向看去,那么这飞云寨就同粮草案乃至当年的北狄一战脱不了关系。

唯有亲自进入飞云寨,才能一探究竟,而能让他们降低怀疑,主动相信且愿意倾囊相告的,就只有岑慕宁亲自为饵前去。

一来,她以公主身份作保,飞云寨不会动她,否则就是弃整个山寨的性命于不顾,二来,她身为一个娇弱公主,最有利于降低他们的怀疑和戒心,三来,唯有通过她的身份,才能让飞云寨告知一些秘密,让他们主动开口。

只不过,依旧有极大的风险,且不论落草为寇,那些山匪本就是亡命之徒,会不会顾及她的性命,再者说,他们背后的人隐匿于暗处,一旦杀人灭口,她同飞云寨都有可能被灭口。

“可这不是刚好么?我们就能直接知道这背后的人了”,岑慕宁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于她而言,这才是最重要的。

于江无妄而言,这也是他最愿意见到的,如今的他只是一个疯子,为了复仇可以不择手段的疯子,可他还是犹豫了片刻。

他秀眉紧拧,说道:“若是生了变故,又该如何,怎么能轻易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岑慕宁双手托腮,轻声笑道:“可有些人的性命,在某些人眼里,本就是个笑话。”

她抬眸望向江无妄,一双明亮的杏眸灿若繁星,瞳眸边缘化出柔和清浅的光晕,坚毅却又固执。

“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了,与其等他们动手,不如先下手为强”,岑慕宁温润一笑,“更何况,朝廷的都察院的右副都御使还有不自信的时候么?”

他微微一愣,江无妄明白她的意思,后续的事便全权交给了他,他心头一酸,这丫头是把命交到了他手里。

而他的内心对真相的渴望,复仇的情绪牵扯住他,竟也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万幸,她安全的回来了。

岑慕宁沉沉地睡去,眼角去渗出一丝泪光,烛光摇曳,江无妄的身影在这白窗纸上默了一夜。

天光大亮时,岑慕宁才缓缓睁开眼眸,有些发愣似的看着在床沿边单手撑着额头睡去的江无妄,她没有起身,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即便知道这是个计中计,她还是不自觉地投入其中,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要放弃了,放弃性命,放弃真相,她以为,她算错了。

最后昏迷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给招娣讲了故事,又或许是惯性思维,当她被重重包围,深陷大火之际,她觉得,谢京昭一定会来。

可他死了啊,怎么会来呢?只是她太过思念了而已。

岑慕宁的手下意识地颤抖着,无意间惊醒了浅睡休息的江无妄,青年的长发懒散地披在肩头,窗外透射进来的白光柔和了他的侧颜,仿佛是在记忆里,梦里。

江无妄猛地睁眼,这时岑慕宁才蓦然发现,她正紧握着他的手。

正当缩回的时候,江无妄又回握住她,朝她柔和地笑了笑,又夹杂着些心疼和其他的神情,但她没有看明白。

“饿了么?还是渴了?喝水么?伤口还疼不疼?”,江无妄一股脑儿地问完,语气中的关怀与心疼不言而喻,不禁惹得岑慕宁一笑。

她毫无血色的唇微扬,扯出一抹笑意,随后又埋怨道:“你一下子问这么多,我该先说哪个呢?”

江无妄闻言也松了一口气,仿佛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猛然掉落,他自责道:“怪我,我的错,我自罚,就罚我……日日照顾你,不得有误,如何?”

说到最后,江无妄甚至略带狡黠地笑了笑,惹得岑慕宁撇了撇嘴,嘟囔着:“那这同罚我有什么不一样?”

“为夫的亲自服务,夫人也不稀罕么?”,江无妄眸色一暗,故作失落委屈道。

岑慕宁不得不承认,这厮哄人还是有一套的,偏偏她被拿捏得没有一点办法,干脆直接跳过,换了一个话题。

“打住啊,招娣可还好?”,她起身担忧道。

昨夜让她亲自来找江无妄,不知道她有没有遇到危险。

“放心吧,我都已经交给无疆安排了”,江无妄昨夜只顾守着岑慕宁,还没来得及处理其他杂事。

岑慕宁抓着他的手,继续问道:“那黑衣人呢?可有活口?”

“够了,慕宁,你现在需要休息,其他的有我呢,为夫不至于这么差劲吧”,江无妄扶着她的肩,让她躺下,故作责备道。

岑慕宁挣脱开来,倔强道:“我哪有那么娇弱?放心吧,我已经没事了!”

江无妄无奈地摇头笑了笑,伸手为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他只有一点没有猜到,他的小丫头一如既往的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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