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往,这样脏兮兮的小娃娃别说让他蹲下说话,就连他的身都近不了。
可他记得媳妇想养来着,那应该是被媳妇记在心上了,需要区别对待。
野草这才啪啪的掉眼泪,大声哭道:“狗狗,怕,呜呜,姐姐,森森打!姐姐!”
宋恒听到哭声有些不耐烦,听了后半句话却不能不管,当即抱起脏兮兮的小娃往族长家去。
这事他可出不了头,族长家本就不远,想来小娃也是来找族长帮忙的。
野草胡乱的擦着脸,眼泪鼻涕糊一起,可小嘴闭的紧,不敢哭了。
他能感觉到这个爷爷不喜欢他哭,可他怕怕,狗狗凶凶。
“哎呦,野草啊,怎么哭成这样?”周氏一见着娃,心都要碎了。
小娃一身泥,八成是路上摔了好几次。
宋恒把孩子放下,没耽搁,三两句说清了来由。
宋族长和周氏一听便知不好,这姐弟两定是被磋磨了!
周氏是个雷厉风行的,当即抱着野草就走,宋族长来不及多想,招呼宋恒跟上。
宋恒抿抿唇,最终还是迈步跟上了,就当是为了媳妇吧,宋恒心里默念到。
“贱丫头!老娘给你们吃给你们喝,你还敢抢我孙子的东西!吃了狗胆的贱人!看老娘不打死你!”
未进院门,周氏便已经听到了木棍拍打的顿肉声,混着妇人恶毒的咒骂,直接让周氏失去了平日里维持的端庄稳重。
“三婶!!”
突然的怒喝让正在打人的妇人下意识转身,见着是族长妇人,又看到野草,这下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虽然周氏是宗妇,可她此刻却是不怕的,孩子不乖被打骂都是常事,何况是那个贱丫头犯错在先。
“你怎么来了,呦,野草什么时候跑出去了,还滚的一身泥,倒是脏了你的衣裳。”黄氏笑呵呵的,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周氏气急,挥手就给了一巴掌:“啪!”
“姐姐!奶!姐姐!”野草没管大人间的动作,进了院门就紧盯着趴在地上的姐姐大哭。
姐姐流血了,好多好多血。
这一巴掌实在,黄氏琅呛了一步,人还有点懵。
周氏出了气,瞪了一眼呆住的黄氏,而后抱着野草去看野花的情况。
虽然黄氏辈分大了一辈,可她是宗妇,出手教训也说的过去,就算不说这个,她也照样能动手,乡下婆子打架可没那么多讲究。
黄氏捂着半边脸,气怒不已,却不敢发作,只因族长宋长渊和宋恒到了。
“族长,你可得给个说法啊,周氏不分青红皂白的,进门就给了我一巴掌,这是在打我们老宋家的脸啊!”
黄氏见没有还手的余地,当即坐在地上开始撒泼,这招是她使惯的,一向好使。
宋长渊黑着脸冷哼一声,越过她去。
看着被发妻抱在怀里,背上都是血迹的娃娃,宋长渊不由怒从心起,这是多么歹毒的人才能把孩子活生生打成这样?
“族长?你怎么来了?”屋里的二房夫妻听到黄氏的撒泼声,急忙露了面。
“哼!我要是不来,你们家岂不是要弄出人命!”宋长渊看着二房夫妻冷声道。
二房夫妻齐齐禁声,不敢再开口了。
“昌三叔不在?”宋恒看了过来,话头是问的二房夫妻,却是提醒宋长渊。
“还不去把你爹叫回来!”宋长渊指着宋大富道,他刚才也是气糊涂了。
宋大富不敢拖沓,立刻跑了出去,娘今天磋磨那两个小的太过,惹得族长都来了不说,还被一向古板较真的六房恒哥看到了,他家名声要坏了!
爹一向爱惜脸面,一会回来还不知道怎么气呢!娘这回是真捅娄子了!
宋大富和宋恒一个辈分,只是旁支和嫡支的辈分排字不同。
黄氏此刻也不敢撒泼了,族长既然要叫她男人回来,那这事就不能糊弄了,她再撒泼也没有用,心觉自己吃了亏的黄氏,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野草和野花。
要不是这两个贱胚子,她家怎么会有这事,吃她家的粮食住她家的房,如今还害的她挨了一巴掌。
不一会宋昌三就回来了,脸色铁青的不行,想来已经听二儿子说了家里的事。
“族长,这件事,是我们家不对,野花的医药费我们家出,至于孩子……你看着再安排个人家吧。”宋昌三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家理亏,也不多绕弯子。
宋长渊听到这话,一口气憋着发不出来,脸色黑了几分:“婶娘这脾气还是好好收收的好,免得以后闹出大事可不好收场!”
早前就听说过这黄氏老婆子不是个好相与的,却不想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宋昌三脸色僵了僵,也只能应下:“这事确实是黄氏不知轻重了。”
宋长渊按辈份喊他婆娘一声婶娘,他却是不敢接这话头,旁支和嫡支已经没什么血亲关系了。
当初若不是他执意将两孩子带回来,他婆娘也不会把两孩子磋磨成这样……
山匪过后家里本就没粮食了,如今还是跟岳父家借的粮食,唉,如今这事闹得……
宋长渊没管宋昌三的脸色,重重的冷哼一声,甩袖走了。
而宋恒早就抱着野花和周氏去就医了,孩子伤的重,可耽搁不得。
宋恒回到家里,衣裳上点点血迹泥痕惊得吴氏和王氏吓了一跳,生怕公爹哪里不好了。
可碍于公爹威严又不敢上前,吴氏只好麻溜的去找婆婆禀报。
“娘,娘!”
裴玉看着吴氏,眉头一皱:“不是说了叫你慢点,慢点,伤着孩子看我不罚你!”
吴氏脖子一缩,小声道:“不是,娘,爹受伤了……”
“什么?!”裴玉刚听清人就冲出去了。
吴氏愣了愣,心想:娘不也是风风火火的。
“你受伤了?哪里伤着了?严不严重?”裴玉紧张的看着宋恒,小心的查看着,深怕自己手没轻重碰到宋恒的伤口,让宋恒来个二次受创。
“这里受伤了。”宋恒原本还想解释,可看着媳妇情真意切的担忧,不免起了逗弄的心思,修长的指尖指了指染血最多的臂弯处。
裴玉看去,顿时面色变了,这么多血,伤口一定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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