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无疾命人去找张虎赵龙,他则直接去了马厩,骑着马驰聘出宫。
这是触犯宫规的。
便他是冠军侯,也不行。
然而翟无疾顾不上那么多,他怕自己去晚了,这个女人就没命了。
她还不能死!
她死了阿旺定然会发疯,她不能有任何闪失!
翟无疾的眼,逐渐有了血色。
张翠翘失踪,忽然而来的消息指向的浅水镇乡亭。
那里,一定是陷阱,一定有什么等着他呢!
翟无疾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她被人绑着,脖子上套着带刀刃的绞索,挟持她的人只要轻轻一提溜绞索的绳儿,女人的脑袋就会被割下,从脖子上滚落下来。
那些人会用什么威胁他呢?
让他帮着造反?
帮着弑君?
呵!
那也太看得起那个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不管是龙潭虎穴,他去看看就知道了!
女人,你若活着,就一定要祈祷对方不是拿你逼老子造反!
若是别的事情,还有得商量。
但……
或许他们只是让他去看那女人被凌虐致死的尸体呢?刺激他发狂血洗浅水镇,最好再杀些平头百姓。
在万寿节当天干出血洗乡亭的事情,哪怕他是冠军侯,也必然难逃一死!
可对方怎么就能笃定他为了那个女人会做出这般疯狂的事儿?
难道阿旺血洗绣衣卫的时候被人给看见了?
翟无疾越想心中越是焦急,别说,若是那个女人真是遭遇不测,阿旺绝对能做出血洗浅水镇和长安县衙!
出宫之后,他的人已经集结好了。
张虎赵龙随后便到,他们也知道主子不参加宫宴就跑出来是为何,心中不禁着急万分。
“主子,属下等带人去找张娘子,还请主子回宫吧!”张虎抱拳劝道。
赵龙也是:“主子,您在宫中纵马一事必定会引来众臣群起而攻之,这个时候若您回去跟陛下请罪,陛下定然会原谅您的!”
翟无疾抬手制止住他们的话,简要道:“歹人在横门外制造骚乱,掳走张氏,又有人送匿名信给本侯,说张氏在浅水镇乡亭的狱中,本侯如何能不去?”
说完,他的眼中迸发出冰寒嗜血的冷意。
张虎赵龙更是大惊失色,这样的话,主子就更不能去了!
“主子,还是我们去吧,您留在京城找张娘子,或许对方只是想调虎离山,把您调离京城就好乘机在京城作乱!”
“搞不好那边儿还有埋伏,等的就是您呢!”
翟无疾抽刀:“挡我者死!”
张虎赵龙知道,他们的主子毛了!
他们若是真不让,主子就真会对他们动刀。
这是军令啊!
两人心中再慌,也只能让开。
翟无疾将刀入鞘,对张虎和赵龙道:“你们担心的事情我也担心,你们佯装跟本侯出城,然后张龙再悄悄潜回长安,守好长安!赵龙跟在我身边。”
两人单膝跪下,抱拳应道:“是!”
说完,便翻身上马,跟着翟无疾风风火火地出长安城。
等到了隐蔽的地方,翟无疾就让张虎带人折返,而他则只带了十人跟他一起去浅水镇。
宫中。
宴席正式开始。
但翟无疾的位置却是空的,皇帝都入座了还没有翟无疾的身影。
他的眼神动了动,就道:“这冠军侯是上哪儿去了?怎么就不见他入宴?”
想着翟无疾先前的无礼,隋嫣不想放过这个踩他的机会,继续阴阳怪气地对皇帝道:“陛下,时辰已经到了,这宴席还是开还是不开,也不知冠军侯还要等多久!”
乐得落井下石的大臣们有些不吭声,有些则附和起隋嫣的话来,一时间空荡荡的大殿里响起了嗡嗡嗡的嘀咕声儿。
皇帝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铄阳侯简琮站起来帮翟无疾说话:“我认为不必等冠军侯,冠军侯从小在宫中长大,是皇帝舅舅亲手教养出来的,他于皇帝舅舅,是比我这个外甥还亲的亲人,不可用外人的规矩来束缚!
况且,冠军侯向来行事十分有分寸,他一定是被事情给绊住脚了!”
简琮的一番话下来,皇帝的脸色又变得好看一些。
隋嫣蔑笑一声儿,不再接话,众人意思不再吭声了。
再吭声就是不识相了。
然而这个时候闯入一内侍,惊慌嚷嚷:“陛下,冠军侯纵马出宫了!”
众人哗然。
皇帝的脸瞬间黑得出水。
后宫诸人的席位上,嫔妃们皆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皇后,其中不乏幸灾乐祸的。
“陛下,冠军侯此举太过放肆,请陛下严惩!”
“陛下,还请陛下严惩冠军侯以儆效尤!”
“冠军侯简直太目无王法,目无君上,简直没将陛下放在眼中!”
“他这是仗着军功,以为他身上有滔天之功,天下人都称颂于他,陛下就不敢拿他怎么样!”
“诸位大人莫要激动,这件事还是先查一查的好,王大人说得很对,冠军侯驱逐匈奴,带兵直捣匈奴龙庭,的确是有倾世之功,不好轻易言罚。
还是以好好说教为主!
臣想冠军侯也不是故意的,终归还是要问问冠军侯到底为何要这般做!
万万不能伤了冠军侯的心,不然将来若匈奴再犯,冠军侯他……”
皇帝听到这里直接抄了桌案上的酒杯砸了下来:“他敢!我大梁泱泱大国人才济济,少了个他一个翟无疾难道就要灭国不成?”
皇后闻言吓得立刻离席,跪在大殿中央,匍匐着认错:“陛下息怒,无疾有错,臣妾替他向陛下请罪!”
坐在轮椅上的魏仲山看着皇后,目露失望。
太子也跟着着急,他看了眼魏仲山,但魏仲山微微摇头,太子就不动弹了。
倒是翟不管不顾地去大殿中央想将她阿娘拉起来,然而根本就拉不动执意跪下的皇后。
翟长公主气得指着说闲话的大臣们骂道:“你们就是不安好心,我舅舅是挖了你们的祖坟还是往你们家门口泼粪了?你们居然这般恶毒,张口闭口都是严惩,唯一一个说好话的话也不对味儿,您哪儿是说好话,您是恨不能我爹把我舅舅拖出去砍了!”
“翟长,你放肆!”皇后吓得连忙去拉扯翟长公主的袖子,“快给你父皇请罪!”然而翟长公主根本就不听她的,继续大声道:“我又没错,请什么罪?还有您也是,若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舅舅怎么可能在宫中纵马?事情没搞清楚之前,请什么罪?”
皇帝虚眼看着翟长公主蹦跶,他身边的人额头上都冒了冷汗,翟长公主身边伺候的人亦是跑去给皇帝跪着,冷汗直流。
“来人!”皇帝暴怒开口:“将这个不孝女带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她踏出寝宫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