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内容就讲到这里…没有问题的话…同学们拜拜…”
迷迷糊糊中,白优灵半梦半醒的在床上突然坐起,依旧处于混沌状态的大脑循环播放着今天她上课结束时的最后几句话。
默默靠在床头缓了好一会儿,白优灵才慢慢睁开眼盯着正在播放动漫的平板—她习惯在睡觉的时候在旁边放动漫来助眠。
明明正好连播到了她最爱的钢笔大旧,但白优灵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看不进去,眼睛失神的东瞟西望,脑子也跟骤然升空似的,白茫茫一片空白。
白优灵就这么干耗着,她既无睡意,也无任何想做的,只是就这么待着待着,她突然就想到了小时候,想到了那个小小的临时的家,和那个全镇唯一的一家幼儿园。
幼儿园叫红花幼儿园,汇集了来自全镇所有的留守儿童。但即使红花幼儿园处于如此无敌的地位,也不能改变整个园里只有三个老师的事实,一个园长,一个园长老公,一个女老师。
白优灵现在回想起来对那位园长还是满心的佩服,因为园长不仅要管理整个幼儿园,还要给他们上课,还要负责他们早上牛奶的分发,中午午饭的分发,下午作业的检查,以及时不时要带学生解决生理需求…哦,即使是只有两个班—大班和小班。至于园长老公,白优灵只记得这个副园长很少很少来幼儿园,说起来她跟副园长唯一一次的交流好像是副园长夸她不是一般人,仅仅因为白优灵字写得好看—赶巧罢了,学了一个多星期的几个字,翻来覆去的写,然后写一块当作业交上去,正好被不知道哪飘回来的副园长完成批改任务时看到罢辽。不过幼崽白优灵当时可不知道,她美滋滋的正跟同学们玩过家家呢,就被其他同学一脸慌张的喊去老师办公室了。天呐,老师办公室几乎是每个小孩心里最讨厌的地方之一好嘛吗,叫人的同学和周围听到喊人消息的同学呼啦啦的一下子就给白优灵包围了起来,叽叽喳喳的问着“咋啦咋啦”、“犯错了吗”、“为什么啊”、“会挨打吗”之类的关切话语—虽然已经忘记了他们,但白优灵只要一想到幼儿园,她的第一感觉还是温暖的同学们。言归正传,白优灵一脸懵逼的进了教师办公室,一脸懵逼的听副园长夸她字好看的不像一般人云云,然后一脸懵逼的在上课铃声中回到嘈杂的教室。接下来就是脑子清醒之后的炫耀了,逢人就不经意的谈到副园长,然后把他夸自己的事着重强调一遍,虽然,长大的白优灵回忆童年时想起了不少细节—比如经常自夸时周围的小伙伴们也会跟在话后面开心的表示自己也被夸了…
这个幼儿园…哦对了,还有一位女老师,说是一位,其实是许多位不同的女性,可能是工资太低,亦或是工作太累,一位女老师流水似的不停换人,白优灵对这些老师别说是印象模糊了,脑海里就压根没记忆。
白优灵记得,汇聚了全镇最年轻有活力的的红花幼儿园好像在她没出生的时候就建立了,镇上的大家都说红花幼儿园园长丁老师是咱们镇上为数不多去过外面上学的年轻人,以前镇上都没有幼儿园的,适龄儿童要么一直跟家长身边长到上小学的年纪直接入小学,要么去念小学办的学前班,但后者一般人没关系的话,是没有门路去上的。大家都说自从丁老师办了幼儿园之后就不同了,只能待在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身边的适龄幼崽们也能上学了。白优灵现在还记得自己即将上幼儿园时的感受,兴奋的恨不得告诉全世界。那个时候家家户户的孩子都是这样,不管是幼儿园也好,小学也好,都是满街道的乱窜自豪大声的告诉别人的。与现在截然不同…
红花幼儿园老师太少了,所以白优灵记得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是在练习写老师写在黑板上的字,或者是搭积木—白优灵最爱的幼儿园时光锚点。要不然就是去教室外面打扫卫生—几个孩子拿扫把扫地,一个孩子拖着大锹撮灰。别看红花幼儿园面积不大,每次扫地园长可是会给整整一节课的时间,白优灵和玩的好的小伙伴们每次面对扫地时间都特别高兴,毕竟,别人在上课,他们可是在尽情玩耍呢,即使不大的空地上只有一个跷跷板和一块沙地。
悠长的幼儿园时光似乎是没有尽头的,白优灵快活的和同学们打成一片,每天都能在过家家中扮演不同的角色,每天都能在搭积木中得到发自内心的喜悦,每天都能在散学后妈妈的关爱中度过一个又一个可怖黑夜。
然而时光毫不留情的咆哮而过,在白优灵乐的牙不见眼的欣赏自己的美照—六一敬老院汇演拍的大合照时,园长丁老师庄重而严肃的告诉他们,你们毕业了,以后就是小学生了…在白优灵想着跟妈妈再撒撒娇要求买新出的口琴巧克力时,妈妈搂着她告诉她妈妈要去外地和爸爸一起打工了,你以后要和奶奶一起生活了…
白优灵一想到这里就难过的不行,她25年中最纯粹的快乐时光啊,懵懵懂懂幸福快乐的展开,猝不及防匆匆忙忙的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