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么一件倒胃口的事儿,加上白日闹腾了半天,乔星云已没有了去剧组见识一下的想法,而是想着回酒店休息。
这个念头一出来,她立刻感到了困倦,便要跟韩景侯告别。
心情刚才回春的韩总又冷了脸,不是很情愿分别,他左右看了看,找到小刘的身影,“刘金辉,咱们那个套间是不是位置不太好?背阴。”
小刘体察上司心意,立刻夸张地作戏,“对啊!不仅背阴,卫生条件还不好,我老觉得那个房间里,一股味啊!”说着还皱着脸,形象地伸手在鼻子前端挥了挥。
陆怀皮笑肉不笑,站出来拆他的台,“别是酒精的味道吧,我记得景侯有点洁癖,他在酒店的包房明明经常打扫,他每次去住的时候还是要让人用酒精再打扫一遍。”
韩景侯眼睛看向别处不说话,小刘又站出来背锅,“怪我,我来的迟了,没订到好房间,马上不是《皎皎空中月》剧组的开机仪式嘛,这好房间都被人定了。”
乔星云有些奇怪他为什么突然出差到此,还什么都没准备好,却也没多问,“我定的套间里还有一个空房间,你要是不介意,可以住在那里,但小刘就得重新找房间了。”
韩景侯立刻挂上笑脸,做作的使用他被人夸过不止一次的“磁性低音炮”道谢。
小刘也是满脸感激地看着乔星云,这人美心善的大小姐,配他这阴晴不定的更年期老板真是委屈了。
只有陆怀受伤的世界达成了。他左右看了看自己带的两个冤种助理,一个抬头望天,一个低头看地,真是除了吃什么都不行。
韩景侯由是心情愉悦。
次日清晨,乔星云尚在赖床,韩景侯便因为生物钟清醒过来,他洗漱过后去健身房运动了一会儿。
这个点儿酒店的健身房人不多,远远地只看到两个人,他都避开了,在角落里找了个跑步机跑了一会儿。
十来分钟后,来健身房的人逐渐多了起来,韩景侯发觉身旁的跑步机上多了一个人时就已经打算离开,却被人叫住了。
他额发微微被汗水打湿,呼吸急促,头顶毛巾回头时,见到了陆怀。
两人在墙边的排椅上坐了下来,韩景侯还提了一瓶水,拧开咕嘟咕嘟灌了好几口。
陆怀便笑他,“运动过后不能这样灌水,要少量多次饮用。”
韩景侯垂下手,瓶里只剩下一小半的水,他掀开T恤抹了一把脸,“你看,其实没喝多少。”他这随意的动作,露出精壮清晰的八块腹肌,加上那张本就吸引人的俊脸,引得远处一阵压抑的惊呼。韩景侯甚至懒得回头。
这样与学生时代类似的一幕引得陆怀忍不住笑出声,“看来我们韩学长宝刀未老,一举一动仍然能引得小妹妹春心萌动啊。”
韩景侯嗤了一声,很不满他的打趣,霍地站起来,把毛巾挂在脖子上,“我回去洗漱了,你自便,最好是去运动了。”
陆怀后仰靠着靠背,哼了一声,低骂一句,“逆子!”
前一天实在走得累了,乔星云九点多才醒,醒来也不急着起床,把蓬蓬的乱发左边拨到右边,又从右边拨到左边,换着姿势在床上玩手机。
直到十点多,她收到助理齐花花的消息,“狗狗祟祟地探头.JPG”
“姐你起床没?”
乔星云直接划开消息。
下一秒又来一条,“没醒就算了,要是醒了不起……我们同行的两位帅哥可是会嘲笑你的哦~”
乔星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连忙下床冲到洗手间开始暴风洗漱,赶在十一点之前成功出了卧室门。
她体贴的助理妹妹立刻送上一份三明治和一杯牛奶。
乔星云接过牛奶吸了一口,感觉口腔好受了些,在房间里看了一圈,问道,“韩景侯呢?”
齐花花抿唇,“韩总……在陆总那边处理一些公务,他怕吵到你。”
“他几点起来的?”乔星云只是顺口问一句,没想到花花直直地看着她,好像难以启齿。
乔星云咬着吸管,“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不,我是怕打击到你。”花花走过来双手撑在她的肩膀上,满脸的“你要坚强”,“韩总和陆总都是七点多就起床了,之后他们又去健身房运动了大概半小时,然后吃早餐,开始工作。”
这里面的每一项都十分普通,但这是乔星云好几次励志要完成的自律日常,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乔星云静止了几秒钟,状若无事地继续啃三明治,“以后这种不重要的消息不用告诉我。”
花花拿着手机道,“那另一个消息比较重要,你肯定想知道。昨晚我们投诉的那家店,今早处理结果出来了,品牌方终止了对他们的授权,并且,商场以他们违约为由要求收回商铺并支付违约金。”
说完话,花花把手机放在一旁,郑重地鼓掌,“恭喜小公主反打脸成功,撒花~撒花~”
乔星云的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她沉默地吃完三明治,将落在包装里的面包屑也一一抿到唇中。
“花花,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花花刷着手机,漫不经心地答应了一声,“什么事,你问吧。”
“昨晚那件事情,我是否有仗势欺人的嫌疑?”
花花抬头,疑惑道,“你这是什么问题?处罚是商场和品牌方作出的,我们只是投诉他而已。”
乔星云叹了口气,不安地抠着手机壳,“你看啊,法律中有一条罪刑相当原则,对吧?意思是刑罚的轻重应当与犯罪分子所犯罪行和承担的刑事责任相适应,犯罪重的,量刑就重,犯罪轻的,量刑就轻。昨晚那个女人只是说了几句嘴,我们一投诉,她的直接损失大概要几十万,这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齐花花张大了嘴,稀奇地看着她,“小公主,你什么时候有了圣母的毛病了?这要给夫人知道了,不得把我撕了啊。”
乔星云看了她一眼,不满地瞪了一眼,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她不是圣母,她只是害怕在有钱人的世界呆久了,习惯了什么都不放在眼中高高在上的生活后,会不适应现实中的普通人生活。
也是真的思考了这件事可能造成的后果,认为对另一个当事人造成的影响有点大。
齐花花看她是真的有点内疚,走过去对上她的双眼,“我们现在来讨论一下这个问题,认真地得出一个结论,如果你认同了,以后就不想这件事了好吗?”
乔星云点头。
齐花花开始演讲,“首先,事情的起因是对方不礼貌,这点你承认吧?”
乔星云点头。
“她是开店做生意的,我们是顾客,且当时在她的店里消费了不小金额的商品——别被她的话绕进去,五万对普通人来说是很大的一笔数目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方仍然口出不逊,可见平时拜高踩低习惯了,只这一点就确实违反了商场及品牌方的规定。”
乔星云若有所思。
“人们常说,当你发现一只老鼠的时候,这里一定有一个老鼠窝。同理可证,这个老板在以前一定欺负了很多次店里的普通人顾客,只是他们没办法对那女老板怎么样。”
“综上所述,无论于公于私,那女老板都是自作孽不可活,你同意吗?”
乔星云被她说服,下意识地点了头。
齐花花欣慰地抹了一把额头不存在的汗水,眼中放着慈爱的光,“好孩子,同意就行。你要心里过不去,就给贫困山区捐点钱,或者为贫困女性做些贡献,这样你的功德就回来了!”
乔星云从牛角尖里走出来后又有精神了,看了一下腕表,快十二点了,她问花花,“咱们中午吃什么,你安排好没?”
齐花花邪魅一笑,“这是我的本职工作,能没做好吗?附近有一家私房菜,专做鲁菜,你喜欢的虾仁、鲈鱼这些都能做。”
乔星云看都不看她一眼,“那我去问问韩景侯和陆怀要不要一起去。”
吃喝完毕,一众人又回了酒店,因陆怀说昨晚的夜戏并没有拍完,今晚剧组会继续,乔星云打算养养精神,晚上去见识一番。韩景侯和陆怀就是有公务要处理。
听说拍的场景是明朝宫宴的景象,乔星云特地换了一身明制的圆领衫配马面裙,素净的青色,外面罩着一层纱,有种寒烟笼罩的朦胧美。
又请造型师上门盘了发髻,上了妆,站在镜子前臭美了半天。
临出发前,两位男士才看到她换了衣服,陆怀有些后悔没空出时间也换上衣服,他瞟了一侧满脸惊艳之色的韩景侯,这可是个跟他拉开差距的好机会啊!
影视城中有剧组的地方被封了起来,他们到时是被等在外围的导演助理带进去的。
往里走去,工作人员都在忙着布置场景,导演和副导演们在带着演员走戏,一见他们进来,导演就带着人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