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老爷子也没强制的给人定罪,这判案也得两边都听一下呢,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于是等了几天之后,严鸣还不回来,严老爷子直接让人把他压过来了。
看到孙子回来,老爷子也没给个多余的眼神,展了展手中的报纸,“最近军营挺忙啊,叫你都叫不回来了。”
严鸣一屁股坐沙发上,看着老神在在的爷爷,也不敢流露什么心思,“还行吧,我这不是想努力一点,上进一点,不能给您老丢人么。”
“不想给我丢人就老老实实的。”
严鸣眸光闪了闪,抬手给老爷子倒了一杯茶,“我当然老实了,我这些天岛都没出。”
“你老实?”老爷子放下报纸,取下挂在鼻梁上的老花镜,一双鹰目锁定着他的神态,“你老实的话,就不会有人打电话来说你惦记有夫之妇了!”
严鸣忍不住咬牙,腮帮子顶起来一下又平缓,“我……”
严鸣话还没说,老爷子看他这神态就知道确有其事,直接一巴掌啪拍在桌面上,“你就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严鸣舔了下唇瓣,深呼吸,心一横,“是!”
啪——
老爷子一巴掌直接打到他脸上,许久没有动过手的老爷子怒极,看严鸣梗着脖子还一脸自己没错的犟种样,激的老爷子怒火蹭蹭蹭的往上涨。
“你还有脸说是!”老爷子站起来一脚朝他踹过去。
有沙发挡着倒是也不会摔出去,但是疼还是真疼。
“你给我跪下!”
严鸣老实跪下,任打任骂,倒是乖巧得很,老爷子稍稍缓些气性,询问:“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仔细说。”
“……就是我喜欢她,她正好成家了。”
“有这么个正好吗?你说!你喜欢上人家的时候,她是单身,还是已经结婚了。”
严鸣嘴巴张了张,不知道如何开口,他第一次见到人是在后山,匆匆一撇,当时还以为是精灵鬼怪,也不会往一个妖鬼会不会成家上面想。
第二次见面就是在王建设家里了,当时才知道对方是个人,还是个成家的女人。
所以这到底算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
“这有那么难说吗?”老爷子现在是越看他越不顺眼,之前一个爽快利索的孙子,这怎么还吞吞吐吐起来了。
“算,算是知道吧。”
“知道你还喜欢!”老爷子怒不可遏,“你还要不要脸!人家是有家室的,你知不知道王建设电话都打到我这里了!之前这孩子不还跟你玩的不错吗?朋友妻不可欺你知不知道!”
严老爷子也是后面仔细查了查才知道孙子这是惦记上好友的媳妇了。
这也太孙子了!
严鸣憋屈的很,从小到大,他向来光明磊落行事坦然,这怎么到头来还是落了个道德败坏的名声,“我也没准备欺啊,我就是想想,我惦记惦记还不行吗?”
“那也不行!你尽早给我断了这个念头!我们严家的家风可容不得你这么败坏!”
严鸣抬眼,赖唧唧的开口:“那您要这么说,我可就有点不服气了。”
老爷子都要被气笑了,“你还不服气?”
“我当然不服气。当初我奶奶不也是被您抢来的么,您自己都立身不正,我顶多算是歪了的下梁。”
老爷子噎了一下,“这怎么……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严鸣勾唇,“您干的出来,还怕人说啊。”
“我怕什么!特殊事件特殊处理,那年代那么乱,那个破读书的怎么可能护得住你奶奶,要不是我,他人也得没!”
“所以我这事您也能理解对吧……”
“我理解个屁!”老爷子也不装文化人了,对着孙子骂,“我和你奶奶是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的!那情分深了!要不是家里条件不好,也不会让那王八羔子横插一杠,你这算个什么啊!”
“一见钟情也是情啊。”
“一见钟情?”老爷子不屑,“你那是馋她身子,你下贱!”
严鸣撇撇嘴,“对对对,您高尚,您不也刚结婚一年就生了我大伯吗?您不下贱。”
“臭小子你反了天了你!”严老爷子看他嘴上没个把门的,直接就去拿马鞭了。
严鸣也不傻,见把人惹急了,跳起来就跑。
刚跑了没一会,严鸣就被老爷子的警卫员给逮住了。
“臭小子,今天不好好教育教育你,你真就无法无天了!”老爷子让人把他绑起来,“现在跟我说,以后不再主动去找人家,我就给你松绑。”
“我不!”
“好好好。”
老爷子也不手软,抬手一鞭子下去,布料抽烂,皮肉绽开,血直接就流出来了。
严鸣倒抽一口凉气,剧烈的疼痛让他大脑都有些发懵,老爷子来真的?这么狠!
殊不知老爷子也有点愣住了,他只是随手拿了一根马鞭,没想到是这根,这是用上好的皮料编制的,棕麻油反复浸泡,是他以前驯服烈马时用的马鞭。
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孩这惨样,老爷子也有点不忍,这孩子从小脾气就倔,但是样样拔尖,在军营战场上都没受过多少伤,结果自己倒是给他来了这么狠的一下。
“你……你说你犟个什么!你跟她根本就没可能!”
严鸣眼眸沉下,低着脑袋闷声道:“不一定,万一他们离婚了呢!”
“这几率多低你不知道啊!军婚是想离就离的!”
“那等王建设转业了呢,到时候他无权无势还没钱,兰花肯定不跟他过。”
老爷子真想给他脑子拿出来洗一洗,“因为一个男人没钱就抛弃对方的女人,这种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话不能这么说,兰花怎么能跟着王建设那个大老粗过那种苦日子,那不是糟践人么。”
她看着就不应该是在灰泥里打滚的,她不应该挣扎在贫困和苦难当中,就应该被人捧着爱着宠着才行。
“我看你真是昏头了!”老爷子看他这一副没脑子的蠢样就来气,抬手就想接着抽。
“严丰年!”一声厉呵,老太太被人扶着从外面走进来,“你敢抽下去试试!”
老爷子抬起的手僵住,只能挽尊的将鞭子摔在地上,“这都是你惯的!”
老太太白他一眼,转头心疼的将严鸣扶起来,“奶奶的乖孙孙啊,这怎么这么可怜呢!”
严鸣顺势的示弱,委屈巴巴的开口,“好疼啊奶奶。”
“快快快,蕊蕊。”老太太拍拍身边姑娘的手,“去把药箱拿来,这可千万别留疤了。”
严蕊哎了一声,急匆匆去拿药过来。
“行啊你。”严蕊过来一遍上药,一遍低声赞叹,“真没想到啊,咱们严家还有你这么个道德败坏臭不要脸的情种。”
“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吧……”
严蕊拿着棉签在他肩膀上用力一按,成功收获蠢弟弟的痛呼声,“我说的有错吗?真该让爷爷多抽你几下长长记性。”
一想到这倒霉弟弟是拿了她工厂的货去讨好一个有夫之妇,她都想揍他一顿了。
“哎呀蕊蕊啊。”老太太听到严鸣的痛呼声,心疼的不行,“你手轻点。”
严蕊松了手劲,“哎,知道了。”
老太太看着孙子那血次呼啦的背,转头狠狠瞪了一眼严老爷子,“行啊严丰年,你厉害啊,大领导耍威风耍到家里来了。”
老太太气势汹汹,虽然年近七十,看起来却像是四五十的人,哪怕她经历了如此动荡的年代,却依旧被照顾的极好。
“什么啊。”老爷子在小辈面前抹不开面子,强撑着据理力争,“你是不知道这臭小子到底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你也不能这么打人啊!今天你敢打我孙子,明天你是不是要打我了!”
严鸣不怕死的拱火,“就是就是,明知道我受伤奶奶会心疼,爷爷还打的这么狠,一看就是不把奶奶放在眼里了。”
老爷子瞪向严鸣,“臭小子你……”
“他说的也没错啊!”老太太冷哼,“我看我在这家也没法待了。”
“你不了解情况!”老爷子三请四请将老太太拽到一边,把严鸣的事跟她细细说了说。
老太太她也只是被严蕊着急忙慌的请过来,说是严鸣犯错了被罚呢,也没想到是这种错啊。
看老伴脸上神色变了,老爷子腰板挺直,“所以我没打错吧。”
老太太白他一眼,“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看你也应该抽自己一顿。”
“我怎么了我!”老爷子不满了,“你是不是还埋怨我呢,我都救了那王八羔子一命了!这事早就翻篇了,他还得谢谢我呢!”
老太太不想跟他纠缠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行了,先说鸣鸣的事!”
老爷子臭着脸,阴阳怪气,“他好得很呢,他要是有本事像他爷爷似的抢个媳妇,那就去抢吧。”
老太太狠狠拧了一把他,“你给我正经一点,说正事呢!”
被老伴拧了一把,老爷子舒服多了,“实在不行,送他去军校,正好现在稳定了,也不用打仗,现在上面需要的是文化型人才,没有学历的文盲蛋子可升不上去。”
“他……不会乐意的吧。”
老爷子眼一瞪,“他不乐意也得乐意!这是通知,不是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