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中转了好几次,那边终于是传来了脑海中熟悉的粗喘声,“娘?兰花?”
王建设一听到有自己的电话,火急火燎的就跑过来了,生怕家里出什么事儿。
“是我。”
电话那头的女音微哑,夹杂的电流声伴着微微上调起伏的声音,让王建设心脏不自觉地震了两下,“……兰花?”
弗兰忍耐的闭上眼,勉强接受了这个名字,“对,我是。”
“怎么了兰花?是家里出事了吗?”
王建设有些着急,这怎么不年不节的,忽然打电话了?
家里一般没什么大事都是直接寄信的,很少专门打电话过来,长途也不便宜。
“家里没出事,是我有事。”
听到家里没事,王建设松了一口气,弗兰的后半句又让他心提起来,“你怎么了?”
“我记得你之前说要让我随军。”
“啊对……”那边的声音有点迟疑,“你不是说这里离家太远了,你不敢来嘛。”
“我现在要去。”
王建设沉默了一会儿,试探性的询问,“怎么了兰花,是家里有什么事儿吗?怎么忽然想起来随军了?”
弗兰反问:“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这里是小岛,距离家里可远了,你坐火车都要坐两三天呢……”
“没关系,也就买个火车票的事,坐车上睡一觉就直接到站了,你应该会派人接我的,对吧?”
“那是肯定的……要不这样吧,过段时间我请假回家,然后我带你一起来,也免得你迷路。”
“不用,我不想在这里待了,回头我让大勇把我送到火车站就行了,你不用担心。”
王建社一听弗兰这口气,就知道家里肯定是发生啥事儿了,“家里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和妈闹矛盾了?还是说和大嫂他们吵架了?”
“这你不用管,明天我坐车出发去你那里,你算好时间,记得派人接我。”
说完,弗兰也不等他反应,直接挂断电话。
在房门口纳鞋底的村长媳妇耳朵竖得高高的偷听,一听到动静她立马将偏过的头正回来,一副专心致志纳鞋底的样子。
“婶子,明天让大勇送我去火车站吧。”
“哎呀没问题!”
本来要耽误一天干活上工分呢,村长媳妇原本是肯定不乐意的,但是这兰花忽然要跑去找建设了,这可是大事儿!
肯定是发生啥她不知道的八卦了!
“不过建设媳妇儿啊,你去火车站干嘛呢?”
虽然偷听了,但村长媳妇也不能让人知道,还得装模作样的问几句。
“去找王建设,准备去那里当随军家属。”
“哎呀这怎么忽然要去啊,那么老远呢,而且听说那里还刮海风,衣服啥的天天都晒不干,可难受了。”
弗兰垂眸看她一眼,满足她八卦的心,“我婆婆骂我不生孩子,我这不是去跟他生孩子么。”
“这样啊……”
村长媳妇面上笑呵呵的像是信了,心里觉得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事儿。
那王老婆子骂人难听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别说对家里人了,和他们这些外人聊天,还一口一个不下蛋的母鸡呢。
这兰花肯定早就听习惯了啊,怎么忽然听不下去要走了?
不行,这里面肯定有事,她得好好的打听打听。
等弗兰慢悠悠的回了家,老太太正在家里骂呢,看到弗兰来了,可算是找到出气的人了。
“我明天去火车站。”弗兰一句话直接堵住老太太骂人的口。
“你去火车站干嘛?”
弗兰观察着自己粗糙还有老茧的手,心不在焉回复道:“去小岛随军。”
“什么?你想都别想!”老太太一口拒绝,“我家建设在那里当兵当的好好的,你去那里干什么!不是给他丢人吗?”
“怎么就丢人了?”弗兰不懂老太太的逻辑,“我不是他媳妇吗?”
“当然丢人了,你看看你这土里土气的样子!去了那里肯定怎么招待人都不懂!我家建设可是当领导的,手底下好几个小兵呢!”
之前还好,最近几年老太太还是越想越后悔。
自己怎么那么早的给他宝贝儿子订了个村姑呀,和他儿子同级的人,娶的媳妇儿都是城里人,还有官家小姐呢!
所以这些年老太太也想着,如果建设在外面谈一个相好的,她就把这王兰花给踹了,反正他们又没领证,村里都是摆个席面就算结婚了。
到时候就跟村里人说王兰花生不出孩子才离婚的。
“我没跟你商量,我明天就去。”
老太太翻个白眼,反正车轱辘话就是不让她去,老太太也压根不相信这王兰花有本事去,她恐怕连火车头朝哪边的都不知道呢。
“这几年王建设给你转的钱呢?给我两百。”
“什么?!两百!”老太太差点跳起来,“你不如把我杀了吧!两百块!你当钱是大风刮来的!”
“那你有多少?”
“我一块钱也没有!你要是有本事,你就自己走着去!”
老太太把腰一插,直接耍无赖。
弗兰朝四周扫了扫,在院子里捡了一块砖头朝着老太太走过去。
老太太咽了咽口水,但还是梗着脖子不动,她就不信这王兰花敢朝她拍砖头,疯了不成!
弗兰拿着砖头一步步逼近老太太,在两人越来越近的时候,弗兰一个错身直接越过她到了里屋,然后一砖头朝着柜门的锁砸了下去。
发出来的巨大声响让老太太都惊了,“王兰花!”
铁锁质量还不错,一砖头下去也没能砸开,不过那木头柜门倒是被弗兰砸坏了,轻松打开柜门往底层一摸,翻到了一个厚厚的信封。
信封里数额大大小小的纸币摞成一小摞,粗略观看也有七八百了。
弗兰也没贪心,抽了500块钱拿着,就当是死去王兰花的丧葬费了。
老太太看到她这举动,疯了似的冲过来,“那是我的钱!狗娘养的小娼妇!老娘的钱你都敢偷!”
老太太身材瘦小,而且在家里显然也不干什么粗活重活,没什么力气,弗兰一推,直接将她推了个跟头。
“!!!”
老太太懵了片刻,见武力上打不过,索性直接盘腿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天杀的孽障!老天爷你快睁开眼看看吧!来道雷把这个不孝的儿媳妇给劈死!儿子不在家她就打婆婆啊……”
老太太哭天喊地的声音,很快就吸引来了左邻右舍的围观。
这年头本就没什么娱乐,谁家要是吵个架打个架什么的,一条街的人都得凑过来看。
“哎呀我的天老爷,婶子你怎么在地上坐着?”
来凑热闹了,当然不能干看着,邻居媳妇连忙上前将老太太扶到凳子上,看着地上又是木屑又是砖头的,柜门也破开了,还以为是遭贼了呢。
“妈!这怎么回事啊这是?”
剪着利落短发的小媳妇儿挤进来,正是老太太那嫁到隔壁村的四闺女,王美秀。
王美秀将自己挎着的篮子放桌上,“家里这是遭贼了?”
不怪乎她这么以为,家里这狼狈的样确实是很像遭贼了,要么说家里没个男人就不行呢。
“对!遭贼了!”老太太恶狠狠道:“遭了家贼了!”
说到这里,老太太表演欲再次上来,腿一软屁股一滑,再次坐地上拍大腿,“你说我是造的什么孽呀!亲儿媳妇拿砖头砸了我的柜子,拿走了我的棺材本儿钱,还打婆婆!”
“什么?!”王美秀眉头竖起,“是我大嫂还是二嫂?太过分了,反了天了!”
老太太哭喊声卡了一瞬间,然后再次流畅的顺下去,“你大嫂二嫂多好的人呀,咋可能偷我的钱!是王兰花!”
老太太指向弗兰的方向,咬牙切齿:“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呀!”
所有人齐刷刷的朝站立在旁的弗兰看去,他们也一早就看到了弗兰手里捏着的一叠大团结,但是都礼貌的没往那钱上瞟,都以为是被偷之后剩下的家财。
所以那是赃物?
不不不,不能这么说,事情还没个定性呢。
“不能吧……”
王美秀有些犹豫了,不了解别人她还不了解王兰花么。
一杆子打不出个屁来,被大嫂二嫂欺负那么多年也没说什么,怎么敢胆子大到偷钱呢。
还打她妈?这不可能!
“秀儿啊!”老太太拉住闺女的手,顺着力道重新坐起来,哀凄凄的抹眼泪,“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这弟媳妇平常看着是个好的,但今天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对我又是打又是骂!还把我存的钱都给偷走了,呐!就她手里拿着的那些。”
王美秀看向弗兰,犹豫的开口,“兰花啊……”
弗兰:“钱确实是我从柜子里拿的,我明天要去小岛上找王建设,得拿点路费。”
此话一出,围观的吃瓜群众都有点不淡定了,所以还真是她拿的!
还打婆婆?
这可是王家村难得的新鲜事了!
其实村里还真有打公公婆婆的,也都算不上新奇,但王兰花是谁呀!
这村里窝囊媳妇的领头人,出了名的棉花怂蛋。
这怎么忽然崛起了?
让人怪不适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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