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几乎重复了前一晚的情形,于是当第二天尉迟渊起床看见裴奕又在院子中练剑时,他的自我怀疑又加重了。
但同时,尉迟渊又忍不住狐疑地打量起青年来,明明昨晚在床上也被自己折腾得够呛,还哭着求饶了好几回,这会儿哪来的精力练剑呢?
抱着这样的怀疑,尉迟渊在这天的晚饭之后,又出现在裴奕的宅子里。
要知道,尉迟渊对于自己向来是自信满满的,对于自己的男性雄风更是自信到自负的程度,否则他的王府里也不会养那么多侍妾。
所以对于自己的“能力”在裴奕这里遭遇滑铁卢一事,尉迟渊一开始是有些自我怀疑的,但细想之后,却开始怀疑裴奕有问题。
于是第二天凌晨,裴奕又一次被385叫醒,他毫不犹豫地就将光着身子在地上咕涌了大半夜,都快冻成冰棍的尉迟渊给捞上了床。
却听385道:【靠,尉迟渊这个老阴逼果然怀疑你了,他昨晚在春梦里咬了你,要是明早起来发现你身上没有咬痕,这个狗肯定就发现不对劲了。】
裴奕正准备穿衣服去练剑的手顿了一下,【他咬的哪里?】
【脖子。】385答道。
如果是在胳膊或者腿上,裴奕自己勉强还能仿制一下,但是在脖子上……
【小五,你附身到雪团身上咬我。】
385有些犹豫,【啊?那不太好吧?就算雪团挺爱干净的,但身上或多或少还是有些细菌的。】
【还能比尉迟渊更脏吗?】裴奕问道。
【哦,那肯定没有。】385毫不犹豫地道。
于是,不久之后,裴奕便抱着狮子猫坐在院子里,而附身在雪团身上的385正用猫爪抱着裴奕的脖子一点点咬着。
由于猫的牙口和成年人差别有点大,385不得不反反复复用犬牙咬了好几次,才咬出一个差不多的形状。
裴奕全程抱着猫仰着脖子配合,就连细微的闷哼都憋在喉咙深处。
咬完之后,385忍不住伸出猫舌头轻轻舔了一下伤口的血迹,它有收敛着舌头上的倒刺,然而裴奕的身子还是忍不住颤了颤,一声闷哼溢出,比先前都要明显。
“很疼吗?”385问道。
裴奕脸色有些不自然地发烫,好在这会儿天色还完全黑着,看起来并不明显,“……还好。”
385又从系统商城里兑换了破伤风针剂和狂犬病毒疫苗,指导着裴奕自己注射了。
虽然雪团应该没有携带病毒,但保险一点也不是坏事。
于是等尉迟渊起床后,又发现裴奕在院子中练剑时,他第一时间就往青年的脖子上看去,果真看到了一个特别明显的牙印,而且由于裴奕的动作,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似乎又渗出了一点血迹。
尉迟渊:……
这会儿,他是真的怀疑自己可能不能满足裴奕了。
“阿嚏——”郁闷的尉迟渊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感觉整个人都有点昏昏沉沉的。
裴奕见状连忙收了剑过来询问,还用手探了一下尉迟渊的额头。
好家伙,滚烫!
这也难怪,虽说北目城温度宜人,但夜里还是挺凉的,尉迟渊光着身子在地上咕涌大半夜,还一连坚持了三天,就算他身体素质好,这么造下去也受不了。
“王爷,你发烧了,是不是感染风寒了?”裴奕关切地问道。
本就受了打击的尉迟渊更加不想说话,他没有留在裴奕这里,而是坚持回到自己的王府才找的郎中看病。
以前都是他把别人折腾得好几天下不来床,结果连续折腾了裴奕三天,他精力还是那么好就算了,自己反而病倒了,说出去,简直有辱他的威名。
更让尉迟渊郁闷的是郎中在给他把完脉之后,竟然让他节制一点,说这次也是因为肾精亏虚,阳气不足,才会导致的感染风寒。
尉迟渊当时的表情精彩极了,很有一种把郎中灭口的冲动。
由于生病,尉迟渊一连好几天都没来找裴奕,裴奕却没闲着,每天都会主动去北安王府看望尉迟渊。
期间遇到尉迟渊的幕僚张怀古,又跟人聊了许久,从尉迟渊的病情聊到国计民生,越聊越投机,裴奕便主动请张怀古吃了两次饭,一回生二回熟,张怀古又介绍了其他幕僚给裴奕认识。
等尉迟渊病好之后,裴奕跟他手下的幕僚们基本都已经混了个脸熟。
尉迟渊病好之后并没有立马去找裴奕,而是又在府中休养了半个月,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脑子还记得跟裴奕度过的那些美好夜晚,可是身体却本能地有些抵触。
嗯,他已经不会再一想到裴奕就硬了。
不过尉迟渊倒是听说了,裴奕这段时间很不安分,不仅跟自己的幕僚们打得火热,还私自去自己的地下兵器锻造厂和私兵营里晃悠了,这让尉迟渊非常不悦。
这天,他再次来到了裴奕的宅子里,挑的时间不是晚上而是白天,以至于正在练剑的裴奕还有些措手不及。
因为,为了向385展示自己这段时间的锻炼成果,裴奕在练剑的时候将自己的上衣给脱掉了。
“王爷怎么突然来了?”裴奕一边尴尬地打招呼,一边连忙将衣服穿上。
然而尉迟渊却是盯着青年身上明显的肌肉线条眯了眯眼睛——青年什么时候练出的一身肌肉?上次在床上的时候,不是还瘦到硌手吗?
一时间,脑海里关于青年在床上的记忆都模糊了起来,像是罩了一层雾纱般朦胧,他几乎都看不清青年的脸了。
——其实这就是系统造梦的弊端,毕竟不是真实发生的,梦境的具体内容也是由尉迟渊自己编造的。
也即是说,梦境中的“裴奕”完全就是尉迟渊幻想中的模样,等到尉迟渊突然发现梦境中的人跟现实差别有点大,那么梦境就会跟着扭曲模糊起来。
尉迟渊意识到了不对劲,但他在盯着裴奕看了一会儿之后,忽然抬头看向屋顶上正附身在雪团身上晒太阳的385。
385感受到了尉迟渊眼神里的恶意,不由得“喵?”了一声,其实正在跟裴奕吐槽——
“我靠,感觉这个大猪蹄子没憋什么好屁。”
尉迟渊跟385的猫眼对视上,嘴角忽然勾起了一个恶意的笑容,开口却是对裴奕道:“上次不是答应了要陪你练练手嘛,就今天吧,刚好本王有空。”
裴奕一愣,遂点点头笑道:“好,那就请王爷不吝赐教了。”
这段时间虽然忙着跟尉迟渊的幕僚们打交道,但是裴奕从来没有一天中断过练剑,风雨无阻,他感觉自己又进步了一些,已经快能摸到五层剑诀的门槛了。
二人各持一剑,一开始尉迟渊并没有将裴奕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裴奕那一套剑法耍得再漂亮,也只是花架子,这人刚来北目城时,分明还不会武功。
可是几招过下来之后,尉迟渊手中的剑差点被裴奕打落,他立时就认真了起来。
总不能在床事上丢了雄风,在剑术上还丢了面子。
况且,尉迟渊真正的目的也不在于比试,而是在于——
只见尉迟渊的剑忽然快到几乎只能看得见残影,裴奕顿时压力倍增,被逼得连连后退,脚下一个不注意,磕到了后面的台阶,顿时就失去了重心。
而尉迟渊见状非但没有收手,反而上前一步将裴奕手中的剑挑飞了出去。
那剑不偏不倚,竟是直接飞上了房顶,在“喵嗷——”的一声惨叫中,插进了狮子猫的身体里。
受伤的狮子猫从屋顶上滚落下来,身上的白毛已经被血染红,插在它身上的长剑直接贯穿了它小小的身体,看起来触目惊心。
“小五!!!”
这一刻,裴奕的脸色惨白一片,仿佛那剑不是插在猫的身上,而是插在他的心口。
不,或许比那还严重。
眼看着裴奕的眼睛瞬间赤红一片,表情也变得扭曲中带着可怕的癫狂之色,385立即回到他的神识当中,安抚道:【我没事,我没事,你冷静一点!】
385其实也不是完全没事,至少刚刚它被剑贯穿身体的痛苦是真实的,只不过它是纯能量体,这种剑伤要不了命。
但却能要雪团的命。
裴奕踉跄地跪倒在狮子猫面前,受伤的猫还未彻底断气,它的身体正剧烈起伏着,喉咙里发出痛苦的悲鸣,看向裴奕的眼睛里满是求救的光芒。
然后,那光芒渐渐熄灭……
虽然知道385还活着,然而这一刻,裴奕还是窒息得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流了一脸。
这一刻,他宁愿那一剑是扎在自己身上。
尉迟渊原本还想揪着裴奕问他怎么会叫猫“小五”,它的名字不是“雪团”么?
但此刻看到裴奕的反应,他有些心惊,因为在猫受伤之初,他能感觉得出来,裴奕是想跟自己拼命的,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上的杀气又消失了,或者说,隐藏了。
“刀剑无眼,本王……不是故意的。”尉迟渊讪讪地道。
实际上,他就是故意的,只是他原本是打算弄死这只让他觉得十分碍眼的猫,顺便敲打敲打裴奕,让他知道在这北原,自己才是真正的王,让裴奕少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只是没料到裴奕反应会如此激烈,那双眼赤红表情扭曲又带着癫狂的模样,让尉迟渊都感到了一瞬间的胆寒。
裴奕仍旧跪在雪团的面前,他也不敢拔它身上的剑,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它的脑袋,可是手中的猫咪正在逐渐失去体温,呼吸已经趋近于无。
裴奕阻止不了它的死亡。
“三殿下你别难过了,回头本王赔你一只猫,不,十只,行不行?”尉迟渊道。
然而裴奕只是垂着脑袋看着地上失去了生息的雪团,脸上的神情冰冷一片。
“王爷请回吧,今天我心情不好,恕不能继续招待王爷了。”
尉迟渊嘴巴嗫嚅了两下,想说只是一只猫而已,有必要这样吗?
但终究,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哼一声,然后甩袖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叁无酒”、“有愉”两位老婆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