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都。

一进城，就看见一群人围在告示牌前。

“齐老爷张榜求医，齐家少爷身患怪病，若有神医能医好齐家少爷，齐家会其奉为座上宾，同时以白银千两为酬。”张榜的人大声念着告示上的内容。

“齐少爷得的什么怪病呀。”围观的人疑问：“白银千两，要是医好齐少爷，那不就发了吗？”

“你想得真美，齐家可是我们栗都首富，这栗都附近有名的大夫都被请来瞧过了，一个都没治好齐少爷。”另一人嗤笑这人白日做梦。

“你这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家婆娘在齐府做事，消息自然灵通些。”

“原来如此。”

肖玉明略听了两句议论，被白薇拽了拽衣袖：“先找个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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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房间中，白薇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小白啃栗子糕。

毛绒团子似的小白一点点地啃着那与它等身的栗子糕，腮帮子鼓鼓的，瞧着可爱极了。

肖玉明面无表情地看着小白，他没记错的话，寻宝鼠的牙齿相当锋利，毕竟是以灵石做食物的灵兽。现在一点点啃栗子糕，肯定是在装可爱博白薇的欢心。

“味道不错，不愧是栗都，夫君你来尝尝。”栗子糕被白薇推到肖玉明面前。

肖玉明没有拒绝白薇的好意，拿起一枚栗子糕送入嘴中。

白悠悠在栗都的奇遇起源于蛇妖之祸，时间是三年之后，彼时栗都差不多是那蛇妖的天下了，白悠悠一行人灭了蛇妖，从蛇妖手上得到了打开洞府的钥匙。

那位大能生前不喜妖族，蛇妖即使手持钥匙也一直没能进入洞府得到大能的遗物。

蛇妖善于魅惑人心，齐少爷就是第一个受害者。

齐少爷死后，蛇妖尝到了吸取凡人精气快速修炼的甜头，于是迷惑了栗都的官员和豪富，让他们每月提供精壮男子供他修炼。

在客栈休整一日后，白薇仍旧沉迷修炼。

肖玉明去找了小二，花了些银钱打听了齐家少爷的事情。

“齐家老爷是个和善人，早些年子嗣困难，求了许多寺庙，做了不少善事才得了齐少爷这么一个独子，那可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昨日齐家在城门张榜，不少人都去了齐府，那些没个真材实料的，都被赶了出来，今日就改了规矩，找广明堂的大夫出了试题，通过的人才能入齐府呢。”接了银钱，小二十分乐意给肖玉明解惑。

“齐少爷得的什么病？”

“不清楚，一个月前齐少爷生病，就没再出门了。”

肖玉明又问了齐少爷平日都干些什么，小二只到齐少爷喜好玩乐，常常往酒馆花楼瓦肆这些地方跑。

小二知道的东西也不多，肖玉明便不再问了，准备去外出打听一番。

踏出客栈门时，一个身着灰色麻衣的男子正往客栈来，腰间挎着个圆柱形的竹篓子，见有人靠近他身边，那人把手搭在了竹篓口，手上还带着一副黑色的手套，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小吴，你们掌柜的要不要蛇肉？”那人进了客栈，直奔小二问。

肖玉明耳力很好，听到蛇这个字眼，他的脚步停下了。

“昨日才收了好几条蛇，也不知道掌柜的还收不收，我去问问吧。”小二让那捕蛇人坐下了，自去里间找掌柜的了。

“大哥，你这竹篓里是蛇吗？”肖玉明坐到捕蛇人对面。

“是呀，我花了一个月才捉到这几只好货，你感兴趣吗，要不要看看，都是漂亮货，颜色鲜艳着呢。”捕蛇人以为来了大主顾，本来愁苦的面容一下子生动起来。

“可我刚刚听到，你要卖蛇肉啊。”

“我这可都是好货，若不是我实在缺钱，一时又卖不出去，怎么会贱卖呢，若不是齐家少爷生病了，我这一批好货定然能卖个好价钱。”捕蛇人叹息。

“齐少爷常常在你这买蛇吗？”

“也不是。”捕蛇人摇头，很是惋惜：“齐少爷爱蛇，尤其喜爱颜色鲜艳的蛇，可是这蛇颜色越是鲜艳，毒性就越大，我从前也不敢捉这种毒蛇，不过近日手头紧，才......”

齐少爷爱蛇？这倒是个新消息。

肖玉明又找到了昨日城门口声称自家婆娘在齐府做活的男子，从他娘子口中证实了齐家少爷养蛇的事情。

那女子在齐府后厨帮忙，她告诉肖玉明，齐府专门有个小院养蛇，齐少爷不允许其他人进去。只是后厨常常会收到齐少爷送来的死蛇。

“死蛇？”肖玉明疑问，又从钱袋中拿出一锭银子放在这对夫妇面前：“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这就是你们的了。”

男子见了银子眼睛放光，拿起那锭银子用牙咬了，确认是真的，神色更兴奋了，催促道：“还不快把你知道的都告诉这位老爷。”

那女子见了银子也很心动，接着说：“齐少爷送过来的蛇毒牙都被提前拔掉了，死蛇身上都有伤，鳞片，皮肉翻起，齐少爷特意在厨房盯着，看厨娘处理死蛇，剥皮、取肉、切片，后来有时候齐少爷还会亲自处理死蛇。”

又问了些细节，肖玉明留下银子，去街市买了些黄纸和朱砂等物。

不知那蛇妖道行如何，从他打听的情况来看，齐少爷有虐蛇的喜好，物伤其类，蛇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齐少爷。

肖玉明画了些符，他一点灵力都无，得有些保命的手段。

画符需要灵气，肖玉明没有，但是白薇有啊。

由白薇把灵气输送到肖玉明体中，最后凝聚到笔尖，肖玉明下笔顺畅，一笔画就，被裁成方形的黄纸上，朱砂符文泛着莹莹的光芒，这就是成了。

“天雷符、土遁符、隐身符。”肖玉明给白薇一一介绍了这些符箓的名称与功效。

白薇对于这些符箓的功效十分感兴趣：“我想试试。”

肖玉明将符箓绘制的要点告诉白薇，又道：“你是五灵根，符修很适合你。”五灵根能调动五行灵气，各种属性的符箓都可绘制。

白薇一连绘制了十多张最简单的传音符都失败了。

肖玉明怕她气馁，安慰道：“符修初次绘制符箓，百张内能成就是很有天分的了。”

“我的灵气都用完了。”白薇有点气馁，收起画失败的黄纸，又去打坐修炼了。

入夜，肖玉明给自己拍了一张隐身符。

齐府朱红的大门紧闭，肖玉明绕着齐府的墙走了一圈，发现所有的门都锁上了，最终还是翻墙进了齐府。

“谁？”落地的声音惊到一个侍女，她提着灯笼往肖玉明的落点走了过来。

“这边也没人，大概是野猫的动静吧。”另一个侍女手中拎着一个食盒，顺着灯笼的光看了一圈，道：“若烟姐姐，我们还是先把药给少爷送去吧。”

肖玉明踮着脚跟在两个侍女身后。

“也不知道这个大夫的药有没有用。”

“但愿有用吧，因着少爷得病，夫人都憔悴不少。”

齐少爷住着齐府最大的一个院子，院中种了些竹子，布置得很是雅致，卧房更是富丽堂皇，装饰的花瓶都价值千金。

侍女把枕头垒起，扶着齐少爷靠坐起来。

面色青白，两眼凹陷，整个人非常消瘦，颧骨高高凸起。

看起来命不久矣。

侍女将药汤一勺勺送入齐少爷口中，齐少爷的喉结缓缓蠕动，勉强咽下了一半药汤。

“唉，少爷现在也是可怜。”被称作若烟姐姐的侍女确认齐少爷用过药后就带着另一个侍女离开了齐少爷的院子。

“说不定是报应呢，少爷养了那么多蛇，都弄死了。”

“小岁，你不要命了？”若妍捂住她的嘴。

小岁把若烟捂在她嘴上的手拿下，小声道：“可是，后厨的小安说看见了蛇仙。他的腿本来都断了，但是现在又好了，若烟姐姐，你说，是不是真的有蛇仙呢？”

“这种话不要再说了，要是传到老爷和夫人嘴里，你肯定要被罚的。”

小岁闭嘴不言，心里却觉得齐少爷就是糟了报应。

肖玉明在齐府找了半天，才在西北角找到齐少爷养蛇的小院子。

附近无人，肖玉明推开院门进去，落叶在他脚下碎裂，发出咔嚓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分外明显。

屋内房梁上，一只身长九尺的黑色大蛇敏锐地听到了这声响，然后吱呀一声，屋子门被肖玉明推开了。

屋里一片漆黑，肖玉明掏出火折子照明。

黑色大蛇吐着信子，眼睛盯着火光，他敏锐意识到那里有个人，身体紧绷，像一张拉满的弓，蓄势待发。

左右墙边的架子上放的都是木箱，箱门全都打开，肖玉明仔细看了，有些里面还有蛇蜕，这大概是肖玉明用来养蛇的。

里面的那面墙的架子上放的就是些小刀、木槌、刮刀之类的工具。

桌子上也杂乱地放了些刀具，有的上面还残留着褐色的血迹。

“嘶---”庞大的蛇口冲到肖玉明面前，蛇尾还挂在房梁上，蛇身盘旋，赫然是一只长达九尺的黑色大蛇，鳞片在火光中反射着诡异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