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道羊肉馆,宋可欣学会了什么叫甩开腮帮子吃饭。
这家老店姜夏只是第二次来,第一次是崔广平带他过来的,只来一次就觉得很对自己胃口。
“你看,这样,蘸点小料,一口下去,满嘴肉香!”姜夏示范道。
宋可欣拣了一块小一点的,也学着他的样子一口咬下去,大口吃肉的感觉确实让人很满足。
“我跟你说,要是我妈看到我这样吃东西……一定会惊掉下巴,不过这肉确实挺香!”宋可欣边吃边说。
作为一个标准的白富美,大家闺秀,宋可欣从小吃饭都很安静,也很慢。
“大口吃就更香了,来,喝口大麦茶,别噎着。”
肉虽然很香,但是这个环境和宋可欣的仙女形象非常不搭,有顾客陆陆续续进来,几乎都是中年大叔,眼见着自己无比熟悉的饭馆来了这么两位异类,无不侧目,渐渐的人越聚越多,宋可欣被那些目光盯的开始有些不自在起来。
“夏,我们走吧,我……”
“哈哈,走啥啊,我还想多让他们羡慕羡慕我呢!”
宋可欣放下杯子,盯着姜夏道:“那你老实说,你有没有对那个阿紫动心?”
“当然没有了,我心里装的只有你……”
这话其实一点都不违心,对于阿紫,姜夏最多动了动眼,那是一个男人的本能,不过对于宋可欣,他才是真的动心的。
“油嘴滑舌……”宋可欣斜眼看着他,似乎在试探他是否心虚。
姜夏和他目光相接,“怎么?不信任我?那我跟你发个毒誓,以后要是我对除了你外的女人动心,就让我……就让我被乱枪打死……”
“哎呀哎呀,好了,谁让你发毒誓了!”
姜夏傻傻一笑,“那我们接下来去干嘛?”
“饭吃完了,就回家呗。”
“回你家还是回我住的地方?”
“各回各家!”
“不行不行,这还早着呢,我……我不想这么早就跟你分开……”
在宋可欣看来,姜夏此时的模样竟然像一个幽怨的小媳妇,她心中一暖,道:“那去我的办公室?反正……不能回你住的酒店。”
她一直都是一个很传统的女孩,传统到除了家和办公室几乎想不到还有其他别的地方可去,就是普通的量贩式ktv也就去过几次,酒吧夜总会几乎和她是绝缘的,而刻意去说不会姜夏住的酒店,大概是一种本能的防备。
姜夏愣了一会儿,忽然问道:“魔都最高的地方在哪里?”
“最高的地方?东方明珠啊!”
“我们去那上头玩吧!”
“好,走吧!”
餐馆里的人越来越多,宋可欣想早点“逃离”。
东方明珠是一个电视发射塔,也是迄今为止魔都最高的建筑,除了飞机之外,这里看的最高。
停好车走向一楼大厅,今天不是周末,所以游览的人并不多,有售卖爆米花冰淇淋之类的小车子,宋可欣看到这些,不禁摸了摸肚子道:“你知道吗?我好像一辈子都没有一次吃这么多过。”
“那是因为你早没有跟我在一起啊!”
“那要是吃胖了怎么办?”
“没事,胖了我也不嫌弃你,胖乎乎的才旺夫呢!”
“滚,什么旺夫啊,我又没说要嫁给你!”
两人乘坐电梯到了顶层,这时刚好是傍晚,华灯初上,站在这里可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俯瞰整个魔都,让人心胸豁然开朗。
姜夏稍显震撼,“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这就是魔都……可欣,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小时候我爸带我来过,那个时候只觉得好玩,还没有什么感觉。”
姜夏用手一指道:“那里,是佘山吧?”
“对,那个像彩虹一样的东西就是楚门,对了,听说你和楚门的那个水林儿是初恋?”
姜夏很吃惊,“不……不算是,没有什么发展,大概只是有过好感罢了!”
“哈哈,你这么紧张干吗?我只是随口说一句!”
“没有……可欣,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宋可欣撇嘴道:“不告诉你,我想知道的就能知道。”
“忽然感觉你是个不简单的女孩!”
宋可欣得意的笑笑。
其实,她知道的何止这些,自从两年前去江城参加那次研讨会回来,她就不自觉的开始搜集关于姜夏的一切信息,包括他和莫小愁的恋爱,只是没有告诉他罢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宋可欣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你是真的爱上了姜夏吗?
自己不能回答自己,只是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越来越近了。
“姜夏,你看看这魔都,我听人说过,你曾经立誓要成为一代枭雄,现在还这么想吗?”
姜夏愣了一下反问道:“你喜欢我成为什么样子?”
宋可欣认真道:“我喜欢你成为你自己应该成为的样子。”
“那你会不会因为我不能陪你就生气?怕不怕因为我而遭受危险?”
“不会也不怕,你从米国把我救回来,还有比这更危险的吗?但是……以后你要是碰别的女人,我就把你变成太监!”
姜夏惊讶,感觉这话完全不像是宋可欣这种大家闺秀说出来的,转头看去,宋可欣眼神坚定的看着外面,一副严肃模样,绝对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姜夏微微一笑,他更加喜欢这个女子了,这种柔弱的外表加上决绝的性格才是他的菜。
姜夏情不自禁的搂过他的肩膀,附在她耳旁道:“放心吧,为了保住我的命根子,我以后就把自己捆吧捆吧栓在你裤腰带上过一辈子!”
宋可欣打了他一下,转头过来,四目相对,沉声道:“你想好了,真的娶了我你就进了我的城,一辈子不许你出去的,死了也要葬一块的那种!”
“我早就想好了!”姜夏搂的更紧了一些。
夜色更深了,眼前的魔都露出了她灯红酒绿的本色。
“可欣,你看这座城市,在这里,两个人能一起走完一辈子是多不容易的事。小时候,除了姐姐没人疼我,我们姐俩经常被人欺负,我气不过伤了人,那时候从军有点被迫的意味,只是想不被人欺负。一直以来,只有姐姐可以惦念,现在姐姐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孩子,我的心似乎又空了一点,能有个人互相惦念着,是多么美的事,即使偶尔不能发在一起,即使偶尔在天涯海角,能互相想念就很暖。”
多年以后,白发苍苍的姜夏和花猫一起喝酒的时候回想起这一幕仍然有种就在昨日的感觉,他们的爱情誓言似乎就在这不经意间流露出来,却胜过无数声嘶力竭的海誓山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