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崇文和这个文轩古玩店一样,感觉都是死气沉沉的,坐在桌子后面摆弄一件青铜器物件,眼角余光看到有两个人进来,只说了句:“两位需要什么请随便看看。”
这店铺在古玩街不算小的,在花猫这个外行人的眼里,收藏的东西琳琅满目,很是晃眼,有点像电视上的博物馆,而且所有的展品包括摆放的架子上都没有一丝灰尘,井崇文大概是真正爱好古玩之人,这种痴迷是装不出来的。
花猫只是看个热闹,目光四处扫射,一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样子。
高俊忽然用手碰了他一下,“哥,这个好像是真的唐三彩……”
花猫下意识的想问,什么是唐三彩,但一想那样也太露怯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装模装样道:“是吗?我看看。”
花猫看的出高俊的痴迷表情,想必这是个非常值钱的东西。
“那是假的!”井崇文不觉间已经站在了身后。
“哦?赝品?”高俊震惊道。
“当然,谁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架子上?两位是要买点高端货?”
“是啊,可惜您这是赝品啊。”
井崇文呵呵下了两声,继续道“两位小先生从哪里来?”
“土长的,老板大概不经常出门,不然大概能认出我来,我走路就在这市场的道上学的。”
“哦?那小先生定然是对古玩不陌生了,请继续看看吧……”
花猫还没来的及讲话,表演就结束了。
井崇文说完就退回到桌子后面坐下。
高俊耸耸肩,悄声对花猫道:“走吧……”
“就这么完了?”出了门,花猫还是一头雾水。
本来他也没打算第一次走进门就能够的得到什么情报,但竟然败得这么惨却是他始料不及的。
“哥,你还没看出来吗?那家伙一眼就看出来我们不是真正的买主,所以也就懒得理我们了。”
“妈的,这戏演砸了!”
“这个其实正常,这个行业拼的就是眼力劲,所以稍微呆的时间长一些,都是火眼金睛。哥,你是想调查他这个人吧?看的出来,你是带着任务来的。”
“也不瞒你,目标确实是这个井崇文。这个人跟我们公司的一个项目有关系,你也说了,他这样做生意,照理早亏死了,根本没有理由可以经营下去的,所以,我觉得他一定有问题。”
“你是做大事的人,我知道规矩,具体的我也不问,不过这事确实有点难,这个井崇文在这里开店七八年,没有人知道他的底细,深入检出的,也没有什么人际交往,不好搞。”
花猫狠狠抽烟。
高俊沉思了一会,忽然有些兴奋道:“要不找找霍二爷?”
“是谁?”
“他是这个市场第一代的经营者,还做过行业协会的会长,人说还有那么一点黑道背景,你知道的,那个时候毕竟市场还不规范,这个也算正常。”
“霍二爷好管个闲事,这个市场里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儿。年纪大了之后,愈发的淡泊名利,店铺交给儿子打理,住在一个很小的房子里,每天除了喝酒就是下棋,日子过的潇洒的很。”
花猫兴奋道:“那他怎么才肯帮我们呢?”
“这个得看他心情,他要是开心了,随便怎样都行;他要是不开心了,说不定拿起扫帚就打!”
“乖乖,这么生猛!”
“可不是,人家都说他越老脾气越怪。”
“迎着困难也得上啊!霍二爷既然喜欢喝酒,我们就投其所好,先去超市,买一箱好酒!”
“好嘞,我去开车。”
在花猫的概念中,对付怪老头跟对付女人一样,就是一个死缠烂打,绝对有效。
但是当两人斗志昂扬的找到了那个夹在两家店铺中间的小房子的时候,却发现那里房门紧闭,旁边正在下棋的一个老头瞥了他们一眼道:“找霍二爷啊?去闺女家了,过几天再来吧!”
花猫礼貌的问道:“大爷,具体几天能回来啊?”
“我哪知道,谁知道他能住几天。”
得,这又吃一个闭门羹!
花猫和高俊抱着酒退回到车子上。
“哥,咋办?”
“没办法,等霍二爷的时间,就是在文轩古玩店门口死盯!”
从侦查的角度来说,长时间的盯梢是最可靠的办法,但却不是一个高效率的办法,花猫不一定的等的起。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把车当成了家,轮流盯着店门口。
零星的有些顾客,多半还是空手而出,井崇文自己也很少出门,大概只有在早上吃饭的时候买些食物回来,晚上六点左右就准时关门。
“高俊,看来还真是得指望霍二爷了。”
“哥,你还别说,就这几天盯着这家店,我就想起来电视上看的那些间谍,也是这样的,感觉他就是一个间谍。”
花猫想了想道:“你还是多去霍二爷那边看看,等他一回来,我们就赶紧过去。”
“行,我这就去!”
又熬了两日,花猫终于见到了霍二爷。
老头长的很有福相,光头圆脸白胡子,那大肚子像弥勒佛一样,时不时瞪眼摆出一副俏皮的表情,跟其他老头下棋时候总是耍赖。
“二爷,我是高俊,你还记得我吗?”
霍二爷瞥了一眼道:“赌石回来了?你爹咋就没打断你的腿?”
高俊回头和花猫对视了一眼,仿佛在说:瞅瞅,这就叫消息灵通!
“这您老都知道了?这回去闺女家过的还舒坦?”
“住楼房没人喝酒没有下棋的,舒坦个屁!”
高俊尴尬一笑,继续道:“二爷,我有个朋友想找您打听点事儿,您看……”
霍二爷转头瞥了一眼身后笑容可掬的花猫和他抱着的一箱高档白酒,道:“这种酒就跟太苗条的娘们一样,看起来养眼,摸起来身上没肉,没个味道,不喝!”
花猫实在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种歪理邪说,正尴尬之间,高俊却仿佛恍然大悟一样,“哎呦,是我不懂事了,您老口味重,小的这就去给您换!”
说完拉着花猫回到了车上。
“这咋回事?还口味重?”
高俊边发动车子边说道:“他们这辈人不喜欢这种太棉柔的酒,喜欢纯粮酿的高度酒……”
“哦?那我们是去买酒?”
“对头,城南镇上有一家高粱酒坊,我们去那打散酒。”
花猫道:“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二爷至少得让我们三顾茅庐!”
“能跟你讲话就有门,要是他根本不搭理你,那才叫麻烦呢!”
开了大概有二十多公里,终于打来了一大桶高粱酒,弄的满车子的酒味,别说还挺香。
回到古玩市场的时候,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两人到门口一看,房门又关上了。
“二爷去泡澡了,估计得个一下午了,明天再来吧年轻人……”下棋的老头说道。
没办法,两人又将那一大桶酒抬回到后备箱里,然后打道回府。
翌日清晨七点左右,花猫已经规规矩矩的站在霍二爷门口等待。
直到八点多,老头才打开房门,看到花猫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还算懂事,没有打扰我睡觉。”
“二爷,好酒帮您打回来了!”花猫说完,高俊赶紧从后备箱里抱下来那一桶散酒。
老头儿趴上去闻闻,脸上有些陶醉表情,“城南的高粱酒!”
“没错,这个酒怎么样呀二爷?”
霍二爷往后退了两步,道:“得,进屋吧,我听听你们到底要干嘛。”
屋子很小,摆设也极其简单,一人一个小板凳坐下,花猫开口道:“晚辈是想跟您打听一下文轩古玩店的井崇文。”
霍二爷表情明显严肃起来,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一家公司的负责人。前辈,我现在做的是正派事儿,如果您知道些什么,还请您不吝赐教。”
霍二爷瞪大眼睛,语气夸张道:“那小子绝对不是个普通人,他喜欢外国女人。还有啊,他的那家店后面有个密道,可以直接通到楼后公共厕所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