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过年,过几天姜雪晴就要穿上火红的嫁衣。
姜夏说要把龙城国际的房子送给他们,姜雪晴坚决不要,说婚后先住到黑子的老房子里,然后开一家大一点的粉肠店,再存点钱就可以买自己的房子。
姜夏趴在姜雪晴腿上,“姐,咱又不缺钱,你干嘛这么苦自己?”
“苦吗?我觉得已经很好了,你有钱是你自己的,黑子以后和我开店,不能全心全意帮你了,你自己多当心,咱不是救世主,不要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平安最重要……”
姜雪晴抚摸着他的头发,这会儿的姜夏在姐姐面前乖的像一只猫。
“那姐姐结婚我送个礼物总是应该的吧?”
“当然,只是不许花太多钱。”
姜夏没有再言语,静静趴在她腿上。
对于姜雪晴,他有太多的亏欠,现在总算是有了黑子这样的归宿,对于他姐弟二人来说,都是幸事一件。
“对了,我给你一个东西”,姜雪晴推开趴在腿上的姜夏,上楼翻腾一阵,然后跑下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然后打开拿出里面的一个令牌一样的东西。
姜夏认得那东西,那是父亲唯一留下的东西,看起来黄铜制作,盾形,鹅蛋大小,上面刻着一个骷髅头和一个宫殿。
“姐,这个你还留着呢?”
“这是爸妈留下的唯一的东西了,我虽然不是嫁到外地,但这个东西照理还是要给你保管,我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含义的东西,你先收着吧,这是对他们的唯一念想了。”
姜夏接过来那个令牌,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上。
“姐,前几天我梦到妈了,她没有死,她在一个宫殿里,很富丽堂皇的宫殿,像皇宫一样,躺在一张很大的床上,很瘦,干枯的像树枝一样,一直喊我们的名字……”
“小时候,他们都说妈是外域来的,后来又被抓回去,爹是去找她的……哎……”
姜夏用揉搓了一下那个令牌,放进口袋里。
过了一会儿,天刚黑的时候,黑子回来了,还没进门就兴高采烈道:“雪晴,地方找到了!哦……夏也在……”
姜夏笑道:“过几天就办婚礼了,店铺的事儿不如婚后慢慢操办。”
“时间不等人啊,你不知道华茂一楼的店铺有多抢手,这个还是一个朋友帮忙打听到的,原本那个老板是做锅贴的,老家有别的事做,店铺就转让了,虽然租金贵点,但地势好,而且原来也是做餐饮的点,装修起来就简单的多。”
姜雪晴倒了一杯水给他,几口就喝了下去,继续道:“雪晴,我的意思是我们做成连锁店铺,雇几个人,这个店还继续做下去,日后要是那边生意好了,就在老城区再开一家。”
“行,有生意头脑!”姜夏夸道。
黑子不好意思咧嘴一笑,把姜夏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我听道上朋友说,那魏爷病了,据说是急的,你这势造的估计差不多了,不去跟他谈谈?”
姜夏想了一下道:“大喜的日子,不能出乱子,再说马上过年了,如果我现在过去,估计他连年都没有心思过了,过了十五吧!”
“也对,这样周全!”
魏爷的确是病了,胃脘疼痛,嘴角起了水泡,茶饭不思。去市医院做了一番检查,没有查出所以然来,花重金请了盛京有名的中医大夫到吉庆楼,把了脉,说是郁气郁结,开了不少汤药,交代青蝴蝶不可让他再动怒。
姜夏没有见过魏爷,其实这几年见过他的人本身就寥寥无几,那老头除了不得已,一般是不会走出吉庆楼的。
在他心目中,魏爷应该是那种看起来很有些世外高人气质的模样,就像青峰山上住着的谷伯。
想起谷伯,姜夏又想起谷雪和那个小丫头小翠,小翠要是和二狗在一起玩儿,肯定是一对欢喜小冤家。
想到这里,姜夏就去买了一斤茶叶和一些点心。
翌日,天刚亮,姜夏就凭着记忆上了山。
山上没路,再加上已经过去了一两个月的时间,饶是姜夏记忆不错,也找了好久,找到那个小木屋的时候,已是跑的气喘吁吁。
看到木屋上方冒着烟气,姜夏会心一笑,看来这老神仙还是住在这里,不会白跑一趟。
在门前崖后背对着姜夏盘腿而坐的老人听到了动静并没有转头,直接开口道:“让我猜猜你是谁……你大概是前些日子在这山上杀过人的姜夏。”
“老神仙果然厉害,听声识人啊!”
“非也,是听气。”
“气?”
“对,气息,每个人的气息都不同。”
这让姜夏有些震撼,没想到这谷伯的造诣这么深。
“老神仙,今天忽然想你了,过来看看,你在这里还好吧?”
“好的很,小先生请坐吧!”
姜夏坐到他对面,更加惊奇的是老人穿的看起来比一般人还要少一些,但是并没有畏寒之意,神情自若。
“小先生看起来是对未来的事儿有疑惑吧?”
“正是。”
“嗯,姜氏集团的董事长,特种兵出身,年轻有为,也会有为难事?”
原本以为这谷伯只是一位两耳不闻天下是的隐居者,没想到却是耳聪目明,什么都清楚的很呢。
“姜夏,你不用奇怪,是谷雪经常来我这里给我念一些新闻听。”
“最近一定听说不少洪江社的消息吧?”
谷伯呵呵笑了两声,“那是铺天盖地啊,怎么?这背后是你操作的?”
姜夏不好意思的笑笑,“谷伯觉得这洪江社是不是该有人管管了?”
“你想收了他们?”
姜夏点点头。
“然后你又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姜夏又点点头。
“那魏宣公后继无人,他的产业总有一天会落到别人的手里,如果是个恶人,那江城的底层社会还是会混乱一片,这种曾经黑社会性质的东西,大人物他们不敢惹,专坑老百姓。”
“您说的太对了!但是我跟那个魏宣公早就结下仇怨,用正常的收购方式恐怕不行……哎……”
谷伯笑了笑,看看姜夏放在石桌上的茶和点心,转移话题道:“尝尝?”
“好”
谷伯转身去取来了茶碗和炉上的一个铜壶。
一杯茶下肚才再次开口道:“小德以术安身,大德以道立命,小德之于个别人,大德之于天下苍生。太过患得患失,在乎脸面上的东西,那就是取小德舍大德,非是英雄所为。”
姜夏若有所思。
谷伯继续道:“社会就如同江湖,你认为对的,就只管一路杀过去,不要瞻前顾后,至于最后结果如何,那是老天爷的事儿。”
听了谷伯的一席话,姜夏有一种茅舍顿开的感觉。
“谷伯,您老人家曾经也是江城的风云人物吧?”
“风云算不上,但是江城旧时候的那些犄角旮旯的善和恶我大多清楚。”
两人正说话,一个曼妙的声音传来:“谷伯,你来客人了?”
姜夏回头望去,穿着一件合体青色棉袄的谷雪站在面前,手上还挎着一个篮子,白净的脸蛋冻的红扑扑的,依旧留着整齐的刘海儿,像极了古代的大家闺秀。
谷雪惊讶道:“是你?”
“是我……上次在华家旧宅一见,姑娘走的匆忙……不过我是来找谷伯请教的。”
谷雪看了他一眼,不再作声,自顾自走进木屋,不一会儿又走出来,轻声对谷伯道:“吃的喝的都放屋里了,过两天我再来。”
说完就挎着空篮子走下山坡。
谷伯道:“你去过华家旧宅了?还遇到了谷雪?”
“嗯,邻居家有个小孩,疯的很,说是那里宽敞很好玩,带我去了之后才发现那就是您说的华家没有建好的旧宅。”
姜夏说到这儿的时候,谷伯脸上一变,神情多了几分落寞,小声念叨道:“哎,竟已成了孩童玩耍之地。”
“谷伯,您没事吧?”
“没事……小先生,日后若你成为这江城的第一枭雄,可愿为一位已故的旧人打个抱不平?”
姜夏不知其意,但是看他的表情神态颇为沉重,遂答道:“若恶人当道,姜夏必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