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打我？”小孩儿独特的奶音响起，质问的语气中还带了点儿哭腔。

顾骁想说，你一个才四岁的小孩子到底是谁教你说这些的？小脑袋瓜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不健康的东西？

可双唇张张合合了数次，始终没能质问出声。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他想说话时，心底就会传来一个声音，告诫让他不要暴露自己能听到别人心声的事实，不然会有可怕的后果。

顾骁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家儿子这是怎么回事，但是他最后还是决定遵从自己心底的告诫，没在儿子面前暴露出来。

只是他没再想着将儿子送去让隔壁刘奶奶家帮忙照看了，生怕小家伙又在脑子里想些乱七八糟的。

他不由得解释道：“啊衍，爸爸跟你张叔叔有点事要谈谈，你先自己在客厅坐着看一会儿动画片好不好？”

沈烛还在不爽自己莫名其妙被打了屁股，他依旧红着眼斤斤计较问：“刚刚干嘛打我？”

顾骁刚想说话，心底那道声音像是怕他记不住，又一次提醒着他，不要将能够听到心声的事情让第二个人知道。

任谁被这样高密度的声音洗脑，想不记住都难。

“对不起，啊衍。”他摸了摸沈烛的小屁股，轻声跟他道歉：“刚刚爸爸在想事情，没能注意，不是故意要打你的，是不是打疼了，爸爸摸摸。”

被顾骁的大手揉了半晌，沈烛先不自在了起来，虽然他用的身体是个小朋友的。

但是他的灵魂可是个成年人，年纪大到他自己都算不清自己到底多少岁了。

他连忙将顾骁的揉着他屁股的手推开，僵着身子就往下坠，想让便宜爹将自己放下。

意识到自己儿子的意图，顾骁很配合将人放到地上。

见沈烛一落地就哒哒跑到沙发上规规矩矩坐好，他也没再说什么，直接将电视打开调到儿童频道后就打算回房跟张弛尘谈谈。

沈烛见便宜爹又要去跟渣男酱酱酿酿，寻思着一会儿要不要偷偷去听墙角。

却不想顾骁突然回过头来十分严肃地说：“啊衍，我只是去跟你张叔叔谈几句话，你不要乱想。”

沈烛有些懵逼，不明白便宜爹对他说这些干嘛，他敷衍“嗯嗯”了两声，就没再说话。

顾骁见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对自家儿子这事头痛地很。

他要怎么跟一个才四岁的小孩子讨论这种成年人之间的事情？

就算说了他能懂吗？

顾骁至此至终都只认为沈烛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在哪里听到过这种昏话照搬过来了。

虽然说不要小看孩子，但是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这种属于成年人之间的事情，对于小孩子的脑袋瓜是不具备理解条件的。

最多就是跟他一样，从小碰到了某些事，虽然不懂，但是会无意识刻录在脑海中。

等到成年的某一刻就会被拿出来，然后就理解了...原来当年是这么回事...

只是心底那个声音让他没办法质问顾衍这些昏话是哪里听到的。

为了不影响顾衍的成长，他只觉得自己以后就算是再忙，再累，也要多将注意力放到自己儿子身上才行。

想要给孩子一个健康的成长环境，就不能再让顾衍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不利于小孩成长的东西。

只是这事不急于一时半刻，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先解决张驰尘的事情。

他知道张驰尘从小就有个演员梦，也知道这次的机会对他来说很难得。

他也很想帮帮张驰尘，帮他实现梦寐以求的梦想。

但是帮他的前提是不能影响到顾衍，他自己就是没读到什么书的文盲。

小时候家里穷，兄弟姐妹又多，他初中还没读完就被迫出来谋生了。

深知在这个社会立足，没有文化是多么难熬的一件事，所以对于儿子的教育经历他是非常看重的，哪怕只是张驰尘口中没用的幼儿园。

他可以自己吃不上饭，累一些，一天多打几份工都没问题。

但是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委屈到顾衍，这是他跟张弛尘之间的事情，不能牵连到小孩子身上。

他虽然是个恋爱脑，但是对于儿子的事情，还是分得清主次的。

所以张驰尘跟他闹了几次，他虽然很难过，每天更努力打工了，但他也依旧咬着牙没有同意他的请求。

顾骁在心底盘算着自己的存款，将顾衍的学费跟生活费除开，还要将房子的房租水电除开。

只剩下了一千来块可以勉强挤出来。

这一千块原本是他给自己留的生活费，只是张驰尘这事这么急，他可以将钱先匀给他用着。

自己吃饭的话，他记得兼职的面包店晚上会有卖不完的面包剩余，这些没有卖完的面包一般不会放到第二天再卖。

而是会分给员工或者丢弃，刚好他做兼职的那家店的老板是个好心的，卖不完的面包一直都会分给他们这些员工食用。

只是面包也不是天天有，只有在个别时候，生意不景气的时候才会有剩余。

顾晓不能将希望都放到面包店的身上，他摸着下巴仔细想了想自己剩下的工作还有没有机会可以蹭饭。

送外卖的兼职就别想了，除非遇到了好心的顾客不要餐了，这种机会一个月都未必能遇上一次，不用想了。

还有晚上代驾的兼职，也不可能有，又不是进饭店伺候大老板，接到单子的时候，大老板他们都已经吃饱喝足要回家了。

不过有时候运气好，会遇到发酒疯的大老板给他发小费，但是不多，通常就五十一百的。

给多了，他也不敢要，有些老板第二天酒醒了会找他要回去。

因为这事，他倒宁愿给少点，起码五十块钱，对于一些面皮薄的老板，就算他们第二天酒醒了也会不好意思找他要，没人要的钱才是真正属于他的。

不过这类情况也不多，他接触到的大多数发酒疯的老板都是在车上乱吐，或者是骂人、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