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轮到荷兰人对他们发起炮击了。
此时海面无大浪,船只的姿态相对稳定,这非常有利于射击瞄准。
荷兰人的帆缆手开始收帆,以稳定住舰船的姿态,炮手则是将炮口对准了梁耀舰队的船帆和桅杆,随即拉响火炮开炮。
不得不承认,荷兰东印度舰队的船员配合非常默契,执行命令的效率非常高。
荷兰人的第一轮炮击打的居然是链弹!
这是梁耀舰队的很多船员始料未及的。
只见数百颗链弹从炮口喷射而出,扫向雪白的船帆。
被击中的船帆很快被荷兰人的链弹撕扯的千疮百孔,处处漏风。
帆船的动力来自于风帆,风帆就是帆船的发动机。
荷兰人打风帆目的已然不言而喻,他们是希望打坏梁耀舰队的船帆甚至是桅杆,瘫痪他们的动力系统,然后卡着这些失去机动能力的帆船的射击死角,将这些帆船当作靶船打,继而吃掉这些帆船。
荷兰炮手的炮术十分精湛,两轮射击下来,有一艘飞剪船的桅杆甚至直接被荷兰人打断。
被打断的桅杆如同被伐木工砍倒的大树一般撕扯着缆绳倒下,掉入大海之中。
梁耀暗自庆幸自己舰队的蒸汽船足够多,4艘主力军舰和11艘泥鳅级都是蒸汽舰,荷兰人的这一战术并不是对梁耀舰队所有的船都有效。
如果梁耀此时带领的是一支纯风帆战队,胜负或许就已见风晓了。
技术上的优势也给梁耀带来了更高的容错率。
荷兰人的海上实力还是不容小觑啊,殖民地舰队的船员都有如此之高的战术素养。
当然,荷兰人的炮击也并不轻松,萨克拉门托炮的射速极快,尤其是梁耀的舰船上装载的舰炮还是6磅小炮,虽然威力欠佳,但射速惊人。
荷兰人每打完一轮炮击,飞剪船和泥鳅船往往能打出至少三轮的炮击。
凭借着舰炮在技术上的优势,梁耀的舰队暂时还和荷兰东印度群岛舰队在炮仗中稍占上风。
远处的港英总督文咸远远地观察着这场风帆时代和蒸汽时代之交的海战。
欧罗巴的各大报社盛传去年11月爆发于黑海,俄罗斯帝国黑海舰队和奥斯曼帝国舰队的锡诺普海战将是风帆战舰最后的绝唱。
现在爆发在他眼前的这场海战,又何尝不是难得一见的新锐蒸汽战舰和老式风帆战舰之间的对决?
荷兰作为大英帝国曾经的劲敌,其海上实力还是有可圈可点之处的。
崛起于美利坚西海岸的这股新兴力量,居然能和荷印殖民当局的东印度群岛舰队打得有来有回,这令文咸有些意外。
梁耀的舰队表现的虽然还不错,但在文咸看来,还是一群海战菜鸟罢了。
梁耀舰队的组织能力,和战术素养都比较低,如果不是有更多的蒸汽舰,在技术上占据优势,梁耀的舰队现在估计就应该打白旗或者溜之大吉了。
换做是英国皇家海军的船员来打这场海战,荷兰人别说是和这支舰队保持势均力敌的态势,就连第一轮抢上风都未必抢的到。
梁耀的这支海上力量终究还是缺乏实战历练。
此时最尴尬的还是要数前来壮声势,撑场子的广东水师和海盗。
拼机动,他们拼不过荷兰人,拼对炮,他们就更拼不过了。
广东水师除了三艘泥鳅级之外,其余那些岁数比洪名香还大的小舢板,能不能扛住荷兰人的一两轮炮击还另说。
“军门,咱们就是来撑场面的,犯不着拼命。”
海战的惨烈程度已经超出了广东水师官兵的想象,洪名香的副将康恩泽建议洪名香撤出战场,保存实力。
“撤个屁!梁耀还欠咱们5万美元的尾款没结呢!现在要是撤了,回头我还有什么脸面找梁耀要尾款!
海寇都没跑咱们官兵就先跑,你丢的起这个人,我丢不起!再敢言撤退者,就地枪毙!”
洪名香操起腰间的柯尔特转轮手枪,高喊道。
“广东水师听令!所有舰船,向红毛鬼的舰船靠拢,准备好钩索,准备跳帮作战!老子还没抢过红毛鬼的船,今天就抢艘红毛鬼的船开开!先登者赏银二百两,水田三十亩!随我来!”
言毕,洪名香指挥广东水师的舰船嗷嗷叫地朝附近的荷兰舰船冲了上去。
能拖住一艘是一艘,这是目前洪名香唯一能为梁耀做的事情了。
至于能不能打赢,还得看梁耀,毕竟自己的广东水师只是配角。
梁耀才是这场海战的主角。
海盗们见广东水师跳帮作战,便也硬着头皮锁定了附近荷兰人的武装商船,准备好钩锁准备冲上去和荷兰人肉搏。
这倒不是他们多讲义气,而是梁耀也欠着他们的尾款没结,他们还等着战后找梁耀结算尾款。
爪洼海上的炮声不绝于耳,硝烟弥漫。
从大胆号打响第一炮到现在,双方已经进行了长达五十分钟的炮仗。
双方的损失都不小,荷方一艘五级风帆战舰被击沉,这也是目前为止梁耀这边唯一击沉的一艘荷方风帆战舰。
这艘被击沉的风帆战舰正是在开战之初就罗兰号打穿水线以下,失去机动能力,瘫痪在原地的阿伽门农号。
除了阿伽门农号之外,荷方还沉了两艘武装商船。
梁耀这边有一艘泥鳅级被对方旗舰鹿特丹号集火击沉,一艘水线以下被击穿,即将沉没。
飞剪船的损失更大,荷兰人直接干沉了三艘飞剪船,还有两艘飞剪船桅杆被荷兰人打只剩下一根,基本失去了动力来源。
三艘荷兰人的武装商船正在继续围攻轰击者两艘失去动力的飞剪船,这两艘飞剪船距离沉没只是时间问题。
庆幸的是梁耀的四艘主力军舰,由于船身有铁皮包裹,扛住了荷兰人的多轮射击,没有遭受致命伤,还能够继续作战。
只要这四艘主力军舰还能继续作战,梁耀就还有胜利的希望。
这场海战梁耀虽然输得起,但他不想输。
一旦输了,短期内他就无法再组织起一支像样的海上力量夺取东南亚的制海权向婆罗洲岛上投射自己的陆上力量。
婆罗洲岛上的华人抵抗势力一旦被荷印当局消灭,梁耀就很难再染指东印度群岛了。
虽然交换比很难看,完全超出了战前梁耀的预料,但梁耀相信荷兰的东印度舰队打也并不轻松,伤亡不见得比自己小。
梁耀舰队打的炮弹以爆炸弹为主,更倾向于杀伤敌方的有生力量,以达到削减敌舰战斗力的目的,而非直接击沉敌舰。
三四百米开外,一艘荷兰东印度舰队的双层炮甲板五级风帆战舰机动到射击位置,向大胆号露出肚皮,船上的舰炮依次向大胆号侧面开火,妄图击穿大胆号的侧面。
荷兰炮手的炮术非常精准,这艘向大胆号开火的五级风帆战舰总共开了19炮,19炮中有15炮击中了大胆号的侧面。
好在大胆号侧面包裹有铸铁,裸露在外的木制船身面积很小。
那艘五级风帆战舰的舰炮打出来的炮弹多数打在了大胆号的铸铁装甲上,没有对大胆号造成太大的伤害。
大胆号上的副炮手很快还以颜色,三门76毫米副炮迅速向那艘露出肚皮的双层炮甲板风帆战舰射出一阵疾风骤雨般的金属弹雨。
那艘五级舰的侧面很快就被大胆号上的三门副炮沿着炮窗砸出一个直径一米有余的大洞。
“打炮窗做什么!露肚皮打水线以下!打水线以下!你们几个蠢货!”
炮长从主炮的旋台快步跑了过来,用随身佩刀的刀鞘狠狠敲打了一名副炮炮手的肩膀。
见他们错失了射击敌舰水线以下的良机大骂这些副炮手是蠢货。
对方都将水线以下的船体露了出来,这些生瓜蛋子居然不直接打对方水线以下船体,而是打对方炮窗内的炮手.
只要打穿对方水线以下的船体,对方的船至少会在短时间失去机动能力,也不得不调遣人员去抽水堵水,届时对方的火力就会弱很多,成为活靶子。
这么简单道理这些生瓜蛋子居然想不明白。
炮长被这些副炮手的行为气得够呛,不过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敌舰虽然落帆加速想要开溜,逃离大胆号的射界。
但大胆号的舰炮都安装在可移动的旋台上,炮长急忙指挥副炮手瞄准对方水线以下直接开打。
萨克拉门托炮的弹道平直,三四百米的距离,基本就是指哪儿打哪儿。
三门副炮很快在敌舰的水线以下砸三个海碗大的洞。
这些副炮手隐约间能够听到敌舰上传来的呼喊声。
副炮的装填手们迅速完成装填准备进行第二轮射击。
奈何敌舰船员的心理素质实在过硬,竟能够在船只漏水的情况下从容操纵船帆,控制船舵迅速驶离大胆号的射界。
大胆号的船长林森见状也没有贸然下令追击,只是给尾炮的炮手下向这艘正在逃跑的敌舰射击。
大胆号的副炮旋台旋转角度只有135°,但舰首和舰尾的两门主炮旋台可以360°旋转,基本没有射击盲区。
因此敌舰这艘偷袭的敌舰虽然逃出了大胆号副炮的射界,但却没有掏出主炮的射界。大胆号上的主炮依旧能够对其实施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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