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的华人在大清的统治下习惯了做温和顺民,只要能凑合活下去,他们情愿忍气吞声着活着。
哪怕是到了海外,早已远离了故土,他们依旧谨小慎微,老实本分,活的小心翼翼。
尽管他们也知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
萨克拉门托被焚毁之后,华人群体是声音最小的群体,他们默默地忍受着家园被焚毁的锥心之痛,将泪水咽进肚子里,在废墟瓦砾间重建自己的家园。
为了保护自己在圣弗朗西斯科产业的安全,梁耀将三分之二的武装力量派到了圣弗朗西斯科。
如此一来,萨克拉门托的安保力量就变得薄弱了,变得有些捉襟见肘。这种情况下,将当地的华人宗族武装起来就显得迫在眉睫。
梁耀召集了几个华人宗族的代表,他准备将他们武装起来,以应对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私藏火器可是死罪啊,这东西我可不敢碰。”
“这是花旗国,不是大清。”
“花旗国也有花旗国的朝廷。”
“梁公子说了,这是花旗国的新边疆,花旗国的朝廷还管不到这里,就跟咱们大清的新疆似的!”
“当年平准格尔,大清天兵也没少进新疆!”
“也是,咱们到三藩来是讨生活的,事情要是闹大了,只怕不好收场。”
“有梁公子的护卫保护咱们,咱们大可放心,梁公子若是缺钱供养护卫,咱们可以凑一些,按期上交给梁公子。”
“对,这个法子好。”
......
虽然人在美利坚加利福尼亚,但是这些华人移民的思想还停留在大清。
围绕着是否将自己武装起来这一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梁耀在幕后听着他们的讨论,心里感到十分地失望。他面色凝重地撩开布帘从幕后走到了台前。
“梁公子来了。”
见梁耀到来,所有华人宗族的代表们立刻变得鸦雀无声,等着梁耀发话。
“我今天把诸位召集到这里,不是和诸位商量事情的,而是通知你们的,你们必须自己武装起来。”梁耀坚毅的眼神扫过这些华人宗族代表,“萨克拉门托不是我一个人的萨克拉门托,而是我们大家共同的萨克拉门托,每个人都有保护她的责任。”
“梁公子,只是这些火器就算交给我们,我们也不会使啊,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没使过这东西。”
望着摆放在一旁的火枪,泉州陈族的代表陈宝亮感到有些为难。
“都说说吧,在来到萨克拉门托之前,你们都在哪里的矿场过活?洋人又是怎么待你们的?”梁耀没有直接回答陈宝亮的这个问题。
面对这个问题,所有的华人宗族代表们沉默不语。
在来到萨克拉门托投奔梁耀之前,他们争抢矿场抢不过白人,就算找到了一块含金量不是很高的矿地,洋人的淘金公司和团队也会将他们驱逐,尽管这些洋人淘金公司和组织并不是这块土地的拥有者。
当然,他们也曾反抗过这种不公,只是在被洋人淘金公司打死了一些人后,他们畏惧了,选择了隐忍,渐渐地也接受了这一现实。
久而久之,为了在加利福尼亚这个地方活下去,他们要么做点勉强糊口的小生意,要么给洋人打下手,做最脏最累最危险的活,拿着最微薄的收入。
这一切,直到他们到了萨克拉门托这个地方后才有了根本性的改变。原来华人也能拥有自己的矿场,也能让洋人如此畏惧。
“知道洋人为什么敢无所顾忌地欺负你们吗?就是因为你们被欺负后屁都不敢放一个!同族的人被洋人开枪打死了也只敢在洋人走后摸着眼泪将他们的尸体抬走埋了!”
梁耀想到了美国国会在1882年通过的排华法案,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不希望这些在异乡的同胞重蹈覆辙,一味的退让只会让欺负你的人得寸进尺。
他不奢望能够在短的时间内让这些人的自我意识觉醒,只要能走出武装自己这一步,拿起枪扞卫自己的权益,情况自然会慢慢好转,只是这需要一个时间和过程。
当他们明白自己应该为何而战的时候,国会就算想通过排华法案,也好考量执行和维护这份荒谬法案的成本。
“知道洋人为什么怕我吗?”
“因为您有金子,手里有洋枪!”
“没有说到点子上!不仅我手里有枪!而是他们相信我敢拿着手里的枪把他们给直接崩了!”
福州林族的代表林泰维,他握紧拳头,下定了决心。
“梁公子,咱们林族子弟愿意接受武装,咱们听您安排。”林泰维站出来表态,“可是咱们不会使这些洋枪。”
“这个问题你不用操心,我会让我的护卫手把手教你们。”梁耀环着手,直挺挺地站在几个宗族代表面前,“其余的宗族呢?我最后说一遍,萨克拉门托不需要懦夫,想要窝窝囊囊地继续活着,我也不强求你们,收拾东西滚出萨克拉门托。”
梁耀的态度非常强硬,几个宗族代表面面相觑,离开萨克拉门托,他们又能去那里呢?这里才是唯一能给他们安全感,给他们发财的地方,没人愿意离开这个地方。
......
波士顿公司的韦伯队长病倒了,由于在波士顿公司中崇高的威望,罗宾逊顺理成章地接替了韦伯的职位,暂时成为了波士顿公司的领头人和代表。
得益于先发优势,波士顿公司已然成为了萨克拉门托地区最强大的白人淘金公司,几乎每天都有从其它地方来的淘金者慕名加入波士顿公司。
但现在波士顿公司也遇到了不少麻烦问题。
美洲河两岸的含金量高的优质矿土几乎已经被开采殆尽,他们能够得到的黄金越来越少。
当然,这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最让人头疼的时治安委员会的人隔三岔五来到萨克拉门托对他们进行骚扰,严重影响到了他们的淘金作业。
“再这么下去,萨克拉门托的淘金工作将无法继续进行下去,我们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罗宾逊想到了梁耀,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人只有梁耀。
“这个问题是应该想办法解决,但不能只靠我一个人,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梁耀让助理给罗宾逊医生上了一杯他最喜欢的乌龙茶。
罗宾逊泯了一口茶,手里端着茶杯:“我想听听你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