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了？”

办公室内的气氛登时更加凝重。

方青衡神情严峻，“走，我们去接孙玉，然后去失踪现场找找线索。”

罗成志是小区除了方青衡之外的顶级战力，而且这次还是两个人同时失踪。

况且现在是凌晨两点半，为什么两人会在这时候出门？

整件事太过蹊跷。

刘胜站起身，拿着根撬棍，“我跟你们一起，我是土系异能，能顶赵李祥的缺。”

……

孙玉坐在车里，急得满头都是汗，“我，我本来在睡觉，迷迷糊糊突然接了个电话，是罗队的。”

他给副驾上的方青衡看他和罗成志的聊天记录，显示两点20分，微信电话未接通。

“然后我给他打，一直都没接……我觉得不对劲，就去他家找他，也没人。”

“我赶紧联系了小武和祥子，发现祥子也不见了。”

周皎打着方向盘，车子平稳从小区拐出来，“他俩经常半夜出去？”

“并没有，”旁边的张玉武摇头道，“罗队一直很谨慎，晚上丧尸多，我们行动都是在白天。”

周皎和方青衡对视一眼。

一向思虑周全的罗成志突然选择和赵李祥一起深夜外出，一定有很特殊的原因。

离小区门口500米，有一家全福便利店。

店面早就被人洗劫一空，只有女性卫生用品架上还有些剩余。

周皎走过去，看到了几盒卫生棉条。

在M城这种十八线小城市，观念相对落后，用棉条的女性并不多，甚至很多人不认识这是什么，就导致扫货的时候把它遗忘在此。

三盒棉条孤零零地被摆在货架上，连挪动的痕迹都没有。

“他根本没动这些。”周皎看了看整整齐齐摆着的棉条，“不然不可能单独漏下三盒。”

孙玉环顾四周，眼睛周围起了薄薄的雾气，“周围没有打斗的痕迹……血迹，刀痕都没有。”

视觉系异能有许多发展方向，基本功能就是“放大”。

在他们的眼中，一些细微的痕迹都会被放大，很容易被观察到。

“难道不是这里？”一直沉默的张玉武突然问，“周围还有没有其他的便利店？”

刘胜摇头，“最近的就是这个了。”

方青衡：“去药店看看。”

最近的两个药店与超市的情况如出一辙，非但没有打斗的痕迹，连需要的药物都还好好地摆在货架上。

“所以……他们都是自愿被带走的？”周皎思索。

方青衡：“也不一定是被带走。”

“……精神控制。”

两人同时脱口而出。

方青衡也知道？

周皎心中疑惑，同时立刻联系上了周水水，“水水，水水！醒醒！”

脑海中传来周水水哼哼唧唧的声音，“妈妈……怎么了，睡觉呢……”

“水水，你探探周围，有没有同样的精神系丧尸，或者异能者？或者有没有精神波动？”

片刻后，周水水回答：“妈妈，我感觉不到什么精神波动。”

周皎抿紧嘴唇，周水水的精神异能已经远超当下的普遍水平，如果连他都搜索不到……

“……好像有一点点留下的，精神波动。”周水水说，“但是太轻了，我几乎感受不到。”

果然是精神控制。

“能找到源头吗？”

“不行，精神残留太少了，找不到从哪里来的。”

周皎心中起疑。

不论任何形式的力量，只要短时间内动用，一定会被同系的异能探查到。除非是非常高阶的异能者，对异能的控制极度精细，才能毫不留痕。

但是现在距离几人失踪，最近的也只有几个小时，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现在距离末世爆发才不到三个月，异能者也好，变异丧尸也罢，怎么会有这么精准的精神控制力？

周皎感到背上渐渐地出了冷汗。

如果是如此高阶的精神系异能，连她都不一定是对手。

几人沉默地站在药店里。

张玉武突然一脚踹碎了药店的柜台。

这个瘦小而寡言的男人背对着他们，喉中发出了沉闷的呜咽。

孙玉紧紧地握着拳头，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手机却突然震动。

罗成志的聊天窗口给他发了两条消息。

“[位置]佛光路21号”

“救”

……

皮卡在夜色中飞驰。

“微信有回复了吗？”周皎看了看后视镜。

后座上的张玉武神情阴沉，“没有。”

微信聊天界面，他一连用孙玉的手机发了七八条消息，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佛光路21号？那个烂尾楼？”刘胜喃喃，“为什么他们会在那里？”

“我和方大佬对这里不熟悉，佛光路21号是什么地方？”

孙玉：“那是我们这边烂尾将近二十年的楼盘了，本来打算建个私人医院，是那时候的□□的面子工程。”

“当时搞得轰轰烈烈，装修搞得富丽堂皇，还找了很多名人来剪彩。”

“后来那个书记因为贪腐问题被双规，房子的后期工程就搁置了，业主们去闹也没有下文，就烂尾了。”

佛光路离幸福花园小区将近十公里，周皎在市区左突右奔，十几分钟停在了烂尾楼楼下。

由于远离市区，最近又无人维护电路，只有几盏路灯还断断续续地亮着。

黑暗中，几人看到了“怀盈综合医院”的隐约轮廓。

这家医院看起来规模很大，二十三层的庞大建筑拔地而起，周围又没有其他高大的楼房，显得在一片低矮房屋之间格格不入。

烂尾多年，楼里并没有灯光，庭院汇总杂草丛生，广场中央的喷泉早已干涸，只有个孤零零的白求恩雕像隐在暗影里。

几人把车停在闸门外。

孙玉：“等等……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调动异能，片刻后摇摇头，“不行，距离太远了，光线又很暗，看不到。”

刘胜：“怎么说，进去看看？”

张玉武已经要上前翻越闸门，被方青衡拦下，“先看看。”

他毫无疑问是这几人的领袖，张玉武虽然难受，但也没说什么。

方青衡谨慎地观察四周。

这家医院建在郊外，当时的发展计划是开发城市的西部，以这家医院作为重点建筑之一，周边原本计划还有许多配套设施，但都没有建起来，周围也一直人烟稀少。

罗成志和赵李祥为什么会来这里？

这里离小区十公里，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这件事情处处透着诡异。他正沉吟，就听见刘胜惊讶地道，“你们看！”

众人抬头，只见黑漆漆的大楼的上层，突然有一盏窗户亮了起来。

窗边有个人影，似乎正在看着他们。

……

穿过杂草丛生的广场，几人站在了医院的玻璃大门前。

孙玉拿着手电筒往里照，大厅空荡荡的，四周并没有贴瓷砖，墙上和地上都是灰色的水泥坯子。手电筒光照射之处，空气中漂浮着灰尘。

但除了灰尘和垃圾之外，一楼并没有其他东西。

也没有血迹。

他眯起眼睛来回扫视，反复确认后，说：“一楼应该安全，我们进去看看。”

周皎皱紧了眉头，低声对几人道：“小心。”

自从身体丧尸化之后，周皎对危险就有了一种本能的直觉。从站在医院门口开始，周皎身上就有一种紧绷感。

是野兽面对暗中的强敌的天然的警惕，甚至畏惧。

面前的玻璃门无声地被他们推开，周皎那种浑身发紧的感觉更加强烈。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楼梯拐角。

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她甚至无法探测到这个大楼里究竟有没有丧尸。

这太异常了。

最让人恐惧的不是危险，而是未知。

几道手电筒的光线来回扫视，将黑暗的一楼大厅照了个七七八八。

“往楼上走。”方青衡低声说，“随时戒备。”

几人握紧了武器，背靠成环形，缓缓往楼梯移动。

二层。

还是什么都没有。

三层。

四层。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孙玉悄声问。

几人凝神，模糊之间确实听到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黑洞洞的走廊被手电筒的冷光照亮，除了一些建筑垃圾和废弃器械之外，什么都没有。

声音似乎从楼上传来。

方青衡沉默片刻，“继续往上。”

周皎心头的恐怖感越来越强烈。

台阶一步步上升，窸窣的声响愈来愈强烈，还伴随这一些沉闷的咚咚声。

周皎仍然无法感应到任何人或者丧尸。

她紧紧握着消防斧的斧柄，的心跳渐渐加快，心头越来越清晰的直觉，在一遍又一遍焦急地大声地呼喊让她快逃。

她转头看看队友，他们毫无所觉全神贯注，正一点一点地往楼上走。

已经到了七层了。

周皎觉得不对劲，低声问方青衡，“我们要不要歇息一下？”

“好。”

张玉武突然开口，“继续往上吧。”

他的语气近乎哀求，“老大……在等我们。”

孙玉:“往上走吧，应该很近了。”

刘胜：“对，这些奇怪的声音已经很近了。”

不对！

周皎和方青衡对视一眼，刚要出声阻拦，就看到头上的楼梯拐角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

方青衡手腕一转，电筒光线打在那张黑影的腐烂青灰的脸上。

是丧尸！

刘胜一个箭步冲上去，撬棍带着风声砰地打烂了丧尸的后脑勺。

这声音似乎惊动了什么，周围的窸窣声明显加快，敲击地面的咚咚声骤然巨大地炸在耳边。

刘胜站在拐角看着楼上，呆在当地。

周皎脚下急转，片刻就站在了刘胜身后。

她抬头，浑身的寒毛立刻炸了开，几乎控制不住地要把消防斧直接丢出去。

那是她末世前后将近六年，生平仅见的——

血池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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