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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队，我找到他们了！坐标我发给您！”
“快，快，把他们带回去！”
“救护车就在结界门口，他们两个情况怎么样？”
“不、不太好。”
晨光熹微，成灼和洛秋溟面对面倒在和森林里格格不入的一片草地上，他们躺着的地方渗出大片血液，就像是从草地上生出的彼岸花，透露着一股诡异的美感。
…
傍晚时分，洛秋溟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还没聚焦，就听见梧童激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的祖宗，你可算醒了！”
洛秋溟还没完全清醒，微微皱眉，神情间透着几分不耐：“吵死了。”
梧童又说了句什么，洛秋溟没听清，坐起身后花了几分钟才从冗长的梦境中脱离出来，发现自己穿着中心医院的病号服，左手正在挂水。
头疼得厉害，眼眶也又酸又胀，身体上更是一动就疼，像被人打了一顿。
记忆逐渐回笼，洛秋溟环视一圈没看到人，正好梧童带着沈医生进来，还没来得及说话，洛秋溟就开口问：“成灼呢？”
“他还在昏迷。”沈书谕戴着口罩，垂眸瞥了洛秋溟一眼，“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见洛秋溟摇头，沈书谕又继续说：“你身上的伤口已经缝合好了，按时换药，三餐按时吃，没有什么别的问题就可以出院了，短期内不要剧烈运动。”
交代完，沈书谕意味不明地看了洛秋溟一眼，礼貌性地朝梧童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病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梧童没吭声，洛秋溟沉默片刻后问：“成灼在哪？”
“不是我说，你魔怔了啊？醒来到现在三句话不离成灼的，怎么，他救你命了？”梧童叉着腰站在病床边，手里还拎着盒饭，“他的枪伤在左肩锁骨下面，差一点就到心脏了，又失血过多，今天一整天都在做手术，这会儿还在ICU没出来。”
洛秋溟几乎没有犹豫地想拔掉针头，被梧童阻止住，“诶诶诶，你先坐着！ICU又不准探视，你现在过去有什么用？坐下坐下，先把饭吃了再说，你知不知道现在自己什么个脸色啊？”
梧童放好小桌板，把还热气腾腾的盒饭打开，又给洛秋溟倒了杯温水。洛秋溟漱了漱口，动筷子的时候才意识到，他都两天没吃没喝了。
右手手腕处裹着厚厚一层纱布，夹菜有些困难。
“国安局的人还守在成灼那边，估计待会儿知道你醒了就会过来。趁现在没人，你先给我说说是什么情况？”
洛秋溟实在没什么食欲，闻言一口气喝完了水，才思索着看向梧童。
他们被带走，总共也就不到24小时，前面成灼一直昏迷着，发生了什么都是洛秋溟说的算。
“我晚点和你说。”洛秋溟说道。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就被推开。
杨禹和齐逢一前一后的进来，表情却迥异，前者眼里满是急切和担心，后者完全是公事公办的冷漠。
“感觉怎么样？”杨禹三两步就走到床边，紧皱着眉从上到下把洛秋溟扫视了一遍，看到桌上剩了一大半的盒饭又继续追问：“怎么就吃这么一点啊，医生怎么说，还有哪不舒服吗？”
他这语气活脱脱的是长辈关心小辈，搞得洛秋溟有些无奈，“我没事。”
齐逢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更臭了，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对杨禹说：“杨队，还是说正事吧。”
杨禹不为所动，只是上前拍了拍洛秋溟的肩膀：“你好好休息，别的事情等恢复好了再说。”
“杨队！”
“他又不是犯人，都这样了，你还想连夜审问？国安局也不是这样教你们做事的吧！”
齐逢吃瘪，不再吱声。
“杨力恒怎么样？”洛秋溟问道，“他的枪我带回来了。”
“肩膀上中了一枪，没有生命危险。你们三个的枪都放在方梁那里，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等你们都恢复好再说。齐逢，今天也不早了，你先下班吧。”
“杨队，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不合规矩吧？”
杨禹皱眉：“我作为长辈关心他，又不是审犯人，需要什么规矩？我今晚是不打算下班了，你要是不放心就也在这里守着。”
“这……”齐逢面露难色。
杨禹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重重地叹了口气：“年轻人做事不要太死板了，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不想守着就早点回去吧。”
齐逢扫了眼洛秋溟，不太情愿地说道：“那我去成队那里守着。”
他话音刚落，病房门就被人轻轻敲了两下，传出郑圆圆刻意压低的声音：“杨队。”
“说！”
郑圆圆这才推开门探了个头进来，刚想说话就看到洛秋溟安安稳稳地坐在床上，一喜，眼睛都亮了：“老大，你没事啦！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事，怎么了？”洛秋溟受伤的频率简直是屈指可数，每一个人都要问一遍。
“哦！”郑圆圆这才想起来正事，转头对杨禹说道：“杨队，成队醒了。”
“啊？醒了？这年轻就是好啊，枪伤都恢复得这么快，齐逢，你先过去，我和洛秋溟聊聊。”
“聊聊？”齐逢冷笑着指了指空无一物的病床，“杨队和谁聊，空气？”
“我真服了！”梧童一愣，抓起另一头空空如也的输液管，肺都快要气炸了，“有没有人能管管他啊！”
杨禹：……
洛秋溟刚听完就毫不犹豫地瞬移，等穿着病号服站到ICU门口时，才后知后觉自己似乎有点太武断了。
就当试试药效有没有完全过去了，洛秋溟心想。
ICU门口守着不少人，洛秋溟的突然出现把众人吓了一跳，有几个特警队的枪都举起来了，一看是洛秋溟，又迟疑地放下来。
“老大！”方梁看清是洛秋溟后顿时松了口气，“郑圆圆才走了两分钟！下次您别这么突然瞬移过来了，怪吓人的，万一没看清走火了……”
洛秋溟颇为敷衍地“嗯”了一声，看ICU的门还紧闭着，皱了皱眉：“不是说成灼醒了吗？”
“医生还在检查，没问题的话会带他出来的。老大你可别再瞬移进去了啊，里面可是无菌的。”
“我知道。”洛秋溟逐渐冷静下来，独自走到走廊尽头。如果不是在医院，他真的很想点支烟来缓解一下精神的疲惫。
窗外天色暗下来，洛秋溟的侧脸倒映在玻璃上，身后的人都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衬得格外疏离。
洛秋溟窗外发呆，脑中回想起已经发生的所有事情，像是做了一场大梦，甚至有些分不清哪些是现实。
长老是真的，鬣狗也是，可关于成灼的记忆，却像是蒙上了一层迷雾，虚虚实实。
正想着，洛秋溟突然注意到什么，微微偏头去看自己的侧脸。
他明明记得这里有一道爪痕，虽然不深，但也不会这么快毫发无损。
是他记错了吗？
洛秋溟脑中突然闪过一瞬的记忆，还没等他捕捉就消失不见，他一恍惚，仿佛在玻璃的倒影中看到了成灼漆黑的瞳孔。
洛秋溟一惊，再仔细去看时，玻璃上又只有他的倒影和外面的车水马龙。
没过多久，医生从病房里出来，环视一圈之后说道：“病人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不过他还需要静养，你们人太多了，会影响病人休息的，留下一两个照顾的人就可以了。”
这时齐逢和杨禹他们也赶了过来，没注意到站在远处的洛秋溟，只是示意剩下的人先离开。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护士才把成灼的病床推出来。
洛秋溟站在人群之外，远远看到病床上的成灼闭着眼睛，眉头紧皱，左边肩膀缠着厚厚的纱布。
他隔着些距离跟上去，看着众人围着把成灼推进病房，才收回视线，停下脚步，站在这一层走廊尽头盯着窗外发呆。
他站了很久，神情复杂。
“老大？”
郑圆圆的声音响起，她刚来就注意到洛秋溟一个人，背影莫名显得有些落寞，便试探着喊了一声。
“嗯。”洛秋溟头也没回。
郑圆圆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问：“成队长醒了，老大你不去看看嘛？”
“你去给杨禹和方梁他们说别一直守着他，”洛秋溟说道，“让他好好休息吧。”
“好的，”郑圆圆嘴上答应了却没动作，“老大，那你呢？”
洛秋溟的心情很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反应面对成灼。
在出这回事之前，他因为血猎的事情和成灼产生分歧，关系也闹得有点僵，如果不是成灼拉着他去给沈书谕做笔录，说不定这会儿他们已经分道扬镳了。
可偏偏在这样的时候，成灼就这么毫不犹豫地替他挡了一枪，又从鬣狗嘴里救了他一命。
“我就不去了，梧童给我办了明天出院。”洛秋溟终于侧过头看向郑圆圆，“时间不早了，你说完也回去休息吧。”
“好吧，那我去啦老大，你也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