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正好今天没什么事，下班后我们去聚餐吧？外面有家烤肉店，可好吃了！”
洛秋溟还在想着事情，听见方梁叫他，眼神是收回来了，耳朵根本没注意听，刚顺口想答应，就听见一声低低的“洛秋溟”。
围在他身边的人瞬间散开一条路，洛秋溟一抬眼，成灼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跟前，表情有些严肃。
洛秋溟这下彻底回过神来，“嗯？”
成灼越过众人走到洛秋溟面前，低声道：“有事。”
洛秋溟：……
就两个字，至于凑他耳边说吗？
方梁：“老大，聚餐……”
“下班之后怎么样随便你们，”成灼用正常的音量说道，“下班前，他的时间是我的。”
方梁不敢说话了，眼睁睁地看着洛秋溟和成灼一前一后地离开会议室，随即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些不满，对杨禹道：“杨队，你看他。”
“少说两句，人是你顶头上司。”杨禹敲了敲方梁的脑袋瓜子，“国安局之前可从来没有聘用O的先例，如果不是成灼态度强硬，洛秋溟还真不一定能回来。”
方梁总觉得这句话的逻辑听上去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杨禹叹了口气：“圆圆知道，成灼可没少下功夫，还帮了洛秋溟不小的忙，小方梁，你不要对国安局的人抱有太刻板的印象，跟你师父学点好的吧。”
方梁的逻辑被杨禹带着跑了，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那头，洛秋溟跟着成灼走出会议室，才问：“又有什么大事啊？”
“李文斌叫你去喝茶。”
洛秋溟一时之间没想起这个李文斌是谁，但是看成灼的反应有了大概的猜测，“这谁啊，你领导？”
“现在也是你领导了，”成灼说道，“国安局的副局长之一，负责的是森林安全，你们之前应该有来往。”
这么一说，洛秋溟就想起来了，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复杂，“非去不可吗？”
之前洛秋溟在血猎的时候，和李文斌打过几次照面，几乎每一次都是因为李文斌觉得他们程序出问题，洛秋溟又是行动的直接负责人，所以每次第一个找来的就是他。
可洛秋溟又比较有个性，向来不把死规矩放在眼里，久而久之，双方都对彼此的某些做法有些意见，但也一直也算井水不犯河水。
现在李文斌成了洛秋溟的顶顶头上司，在这个时机把他们叫来喝茶，目的很明显了。
成灼：“手续是他批，你自己考虑。”
洛秋溟眉头紧皱。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来不让自己憋屈，也不在乎什么手续不手续，也不是非要在国安局工作，也不想受这个破气。
半天没说话后，成灼似乎看出洛秋溟的不情愿，语气突然软下来，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有我在，只用进去走个过场就行。”
洛秋溟气笑了，“怎么着，你不怕顶头上司？”
成灼摇头，也不知道是为了哄他去，还是真的底气十足，反正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我这么牛，怕他？”
洛秋溟心里的那股子无名火消了大半，“真的啊，那我可不客气了。”
“不信我的话，”成灼突然伸出一只手的小拇指，“拉钩？”
洛秋溟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轻飘飘地扔下“幼稚”两个字，头一偏，率先进了电梯。
成灼也不尴尬，收回手，迈进电梯，正色道：“待会儿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用放在心上。实权在我手上，不用担心。”
短短几分钟，成灼就对他说了两次“不用担心”。他看着年轻气盛，一副没怎么被职场敲打过的样子，却在说这种话的时候有种莫名的说服力，还真让洛秋溟放松下来。
“来了啊？”
李文斌坐在老板椅上，面前摆着一堆文件，目光都没在成灼身上多停留，就直接移向洛秋溟：“听说你最近状态不太好啊小洛，现在恢复得怎么样？”
洛秋溟冷着脸勾起唇角：“不劳你关心。”
李文斌指向办公桌上的文件，“好，说正事，这是国安局对你的调查令，是关于28日晚上中心医院你病房失火的事件。”
洛秋溟感到无语，刚想说什么，成灼就先一步走上来，半个身子都挡在了他身前，声音听不出什么波澜：“这件事的调查报告已经交上去了。”
李文斌诧异地看了成灼一眼，咂了口茶水，语气缓和下来：“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是，局里考虑到他救人有功，能力又比较突出，功过相抵，才决定让他进调查组。”
光听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给了洛秋溟多大的好处，洛秋溟越听脸色越不好看，最后直接臭着一张脸。
“他可是局里历年来唯一一个O，史无前例，成灼，你作为负责人，可要好好关照他，别又在发情期的时候出什么乱子。”
他的话重音落在“好好关照”四个字上，意味过于明显，打着让洛秋溟进组的旗号，无非是想拿这些规矩约束着他，也好监视。
成灼临时标记他的事情，除了他们两个当事人知道以外，也就梧童知道。可梧童和国安局一点接触也没有，这风言风语怎么传传出去的，很难说。
“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成灼一点也没给他留面子，“我的手下，不劳你费心。”
从洛秋溟这个角度看不到成灼的表情，但听得出他语气中的不以为意，光看李文斌冷下来的脸色，也能想象出成灼大概是个什么拽样子。
是挺不一样的，洛秋溟心想，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底气，敢这么对直系上司。
“你这么护着他，也不想想，人家愿不愿意当你的手下。”
成灼闻言拽了拽领口，眉头一皱：“还有事么领导，我易感期。”
“领导”二字刚从成灼嘴里出来，洛秋溟就忍不住笑了，这讽刺意味和他喊“成队长”的时候不相上下。
桌上的茶一口没喝，李文斌甩给他们一个无语的眼神，摆摆手。
成灼半句客套话也不说，直接拉住洛秋溟的手腕，就这么把人带出了办公室。
“你还真不怕得罪人啊？”洛秋溟嘴上这么说，眼里却带着笑意，语气中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调侃。
成灼一直走进电梯也没松手，“该怕的人是他。”
他呼吸平稳，脸色正常，一点也没有易感期的样子，洛秋溟算了算时间，问：“你的易感期结束了？”
“嗯，”成灼说道，“比不上某些人的发情期长。”
洛秋溟听出他指的是自己，撇撇嘴：“你聚能环，一天更比七天强。”
这么转一圈下来，距离下班结束只剩不到一个小时。
洛秋溟和成灼回到六楼办公室，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工位还没解决，正要问，成灼就指了下另一间独立办公室：“杨禹那给你腾出来了一张桌子。”
之前洛秋溟在血猎的时候，也是自己一间办公室，不过他向来不怎么在位置上坐着，没工作的大部分时候都在专门的健身房。
想到以前，洛秋溟脚步慢了一些，盯着成灼的背影，脑子里都是刚刚李文斌说的那句话——“也不想想人家愿不愿意当你手下”。
还在想着，成灼突然停下来，洛秋溟没注意，险些直接撞上他的后背，好不容易刹住车，一抬头就听见他说：“今天没什么事，大家提前走吧。”
办公室里沉寂几秒，随即欢呼起来。
以方梁为首的聚餐小队围上来，又碍于成灼还在，没敢太放肆，只是一个劲给洛秋溟使眼色。
洛秋溟抬起手比了个ok的手势，刚准备走，余光注意到成灼正盯着他看。
“那个…成队。”郑圆圆试探着走上前来，“晚上聚餐，您来和我们一起吗？”
成灼第一反应不是回答，而是给看过来的洛秋溟递了个询问的眼神。
洛秋溟一愣，“看我干嘛？想去就去啊。”
听见这话，成灼才点头：“去。”
“那我们先过去，老大你们等等杨队，待会儿一起来呀！”
郑圆圆说着就把还在愣神的方梁拽走了，其他的人也三三两两跟着出去，最后只剩洛秋溟和成灼还站在原地。
“我不让你去，你就不去？”
洛秋溟没想到的是，成灼还真的点头：“嗯。”
洛秋溟一愣，刚想说什么，忙完的杨禹从办公室里出来，一本正经地对二人道：“力恒说沈书谕明天上午出院，我让他明早来局里一趟，做个正式的笔录。”
成灼：“好。”
“走啊，还杵在这干啥？吃饭去！”
见洛秋溟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杨禹有些诧异，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没事，想血猎了。”
洛秋溟顾及成灼，没把话说得太明白，但杨禹的笑凝固在脸上，显然是明白了洛秋溟的意思。
他飞快地瞟了一眼成灼，拉住洛秋溟，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你不会是想着重组血猎吧？”
洛秋溟不作声，只是盯着成灼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