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医院里停电了，又有血族出没，就给杨禹打了电话，让他赶紧带人过来。”
成灼拿出一张纸，上面打印的是他和杨禹的通话时间，凌晨一点三十五。
“沈书谕是一点开始查房的，他的记录最后一条是在一点二十，前后不到十五分钟时间，你出来没有看到他吗？”
洛秋溟摇头，“没有。也许是那个血族离开我病房后正好被沈医生撞见，所以才会打伤他的。”
吴瑞：“走廊是一条直道，他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打伤医生，又在不被你们发现的情况下把他带到值班室呢？”
洛秋溟：“之前带过来血族比较菜，不会瞬移也很正常，那天的那个血族可不一样，就算不是领主，他的身份也不简单。能量虽然还被压制着，但是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
“那你是说他会瞬移咯？”齐逢显然是不信。
这人一点也不会抓重点，跟他说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洛秋溟轻笑一声，故意道：“嗯，他还会放火呢。”
又会瞬移又会放火，还真是冲着他来的。如果洛秋溟没有孤注一掷地瞬移救出来那么多人，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会儿成灼倒是不吭声了，似乎在认真地思考洛秋溟话里的意思。
洛秋溟瞟他一眼，继续解释：“你们可能对血族不太了解，这种现在没有被封印住的血族，多半是从百年前那场异端审判开始就生活在人类社会之中了，十年前加强结界的时候，他们也不在森林里。封住领主控制不住他们的行动。”
“我没记得错的话，”齐逢终于把话引到重点上来，“洛秋溟，你也会瞬移吧？”
洛秋溟顿时觉得这人简直是有大病，嗤笑一声，反问道：“我是会瞬移，又不是有病。”
齐逢还想说什么，被成灼冷着脸扫了一眼才闭嘴。后者用笔敲了敲桌子，还是同样沉稳的语气：“是什么时候发现病房着火的？”
“瞬移把梧童带到国安局，再瞬移回去的时候。你们应该能查到国安局大门口的监控吧，来回也不会超过一分钟。”
成灼动作颇为熟练地转了转笔，对齐逢说：“好，打印出来签字吧。”
齐逢诧异地“啊”了一声，“队长，这就结束了吗？”
“不然呢，你还想干什么？”成灼冷声道，接过纸后先扫了一遍，才递给洛秋溟：“看看，没问题的话就签字。”
洛秋溟扫了一眼就签字，然后递给他们依次签字盖章，整个过程就像是流水线作业，尤其是成灼，完全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夹着那张纸扔给齐逢：“审完了，交上去吧。”
“队长，这……”
齐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成灼的表情噎回去了，老老实实把材料夹进电脑里，起身出去。
“你忙，”成灼对吴瑞说道，又看向洛秋溟，“你跟我走。”
洛秋溟有点无语：“又去哪？”
成灼给他递了个眼神，洛秋溟几乎一看就明白了，如果他这会儿僵着不动，成灼估计又要上手抓他了。
洛秋溟深深地叹出口气，刚起身，成灼的手就摊开伸到了他的面前。
“干嘛？”洛秋溟皱着眉往他掌心拍了一下，结果还没来得及抽出来，下一秒就被成灼给握住，在吴瑞异样的目光中离开了谈话室。
“就这么一会儿，你就非得抓着我吗？”洛秋溟甩了下没甩开，反而被握得更紧了。
“嗯，”成灼回答道，“不行？”
“你先说你带我去哪？”洛秋溟忍无可忍地停下，和他使相反方向的力。成灼力气虽大，但也不至于单手把洛秋溟拖着走，他这么往相反方向一拉，成灼就也被迫停下脚步。
“去我办公室。”
“你办公室在哪，几零几？”
“601。”
话音刚落，眼前的场景就变了。
成灼还没完全回过神来，就被一股大力按到墙上，下一秒，颈侧抵上什么冰凉的东西。
后背撞击木门发出了一声巨响，成灼却面色不改，只是有些不解地看着洛秋溟。
“连杨禹都受不了我这么带他瞬移，”洛秋溟冷声道，“两次了，成队，你一个普通人，体质怎么这么好啊？”
脖子被匕首抵着，成灼还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冷静地垂眸和洛秋溟对视：“怎么你一点也不听医嘱？”
“少转移话题了，”洛秋溟手上用力几分，但没让匕首刺破他的脖颈，“怎么，你心虚吗？”
成灼张张嘴，正要回答，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了敲，随即传来齐逢刻意拔高的声音：“队长？”
“说！”成灼扬声道，喉结上下一滚，丝毫没有惧色。
“是您就行，我刚上来，就听见您办公室有声音。”
“没事。”成灼头也没回地扬声道，甚至还冲洛秋溟勾了勾唇：“有只野猫跑进来了。”
洛秋溟皱眉。
他才是野猫，他全家都是野猫。
门外的人似乎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才离开。成灼听脚步声远去，压低声音询问：“你什么道理啊，身体好也不行？”
身体好？
洛秋溟在人类社会里活了一百年，还真没见过身体这么好的，就连体质比较好的血猎都得晕上一晕，别说普通人了。
可是他又不能直接这么和成灼说。
“我没见过身体这么‘好’的。”
成灼凑近了些：“那你现在见过了。”
洛秋溟：……
距离有些近，洛秋溟被他盯得不自在，狐疑地收回匕首，转了转有些僵硬的手腕，拉开距离：“叫我来干嘛？”
成灼注视着他的动作，没回答，只是整理好被洛秋溟拽乱的领口，“匕首挺好看的。”
“嗯，拿着防身，万一哪天又被哪个杀千刀的发情alpha抓着啃。”
成灼摸了摸鼻尖，绕过洛秋溟走到办公桌后：“想防身，我有更好的东西。”
保险箱传来滴滴两声，成灼微微俯身，拿出两份文件和一个不大的方形盒子。
“临时标记的事情，我没有告诉别人。但是关于你的那份调查记录一交上去，很快就会有人提出质疑，三番两次抓不住血族，只会让人对国安局失去信任，他们不会任由事态这么发展下去。”
“所以呢，是打算把我列成嫌疑人？”
成灼：“我只是想告诉你，接下来你可能会面临一些质疑，也有可能被列为怀疑对象，会有人继续调查你。”
洛秋溟冷哼两声，不接话。
成灼有些无奈，朝洛秋溟招了招手，见他不动，直接过去把他拉到桌前，指着桌面的两份文件。
洛秋溟本以为会是什么调查令之类的东西，扫了一眼，却看到了杨禹的名字。
第一份文件，是关于破格聘用杨禹作为特别调查组负责人的任命书。
他刚看完，成灼就伸手拿开那份文件，露出下面的另一张纸：“我可好不容易才申请下来的，洛队。”
洛秋溟定睛一看，几乎是同样的格式：
［关于破格聘用洛秋溟作为特别调查组血猎小组负责人的任命书］
成灼朝洛秋溟的方向打开那个盒子，推到他的手表，里面居然是国安局专用配枪，和特警队的型号一样。
“别再说我怀疑你了，洛秋溟。”
洛秋溟抬起头和成灼对视，眼里含着不解，却又想起杨禹说的那句话。
——“成灼是向着你的”。
“现在整个调查组分成血猎、国安办事和特警队三个部门，接下来你负责血猎，齐逢负责国安局，杨力恒负责特警队。”
“齐逢负责国安局？那你呢？”洛秋溟下意识问。
“我？”成灼笑了下，“我负责你。”
洛秋溟瞪他一眼，他才正经地说道：“我和杨禹负责整个调查组。”
洛秋溟翻看文件，发现杨禹那份任命书，居然从他被血族袭击、森林里又有异动那天就开始了。而他自己的那一份，居然是从有血族闯进城南一中那天就开始申请的，只不过最近两天才通过。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打算让我们加入调查组了？”
“嗯。”成灼应道。
“那你一直让我跟你走一趟，不会也是为了这个吧？”
“嗯。”
“不是，”洛秋溟有些无奈，“这种话不能直说？”
“我想着直接开会，顺便通知下去，”成灼耸耸肩，“哪知道每次都出事。”
说到这，洛秋溟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成灼还真没说错，自从百年期满开始，血族没什么大动静，小动作却一直没停过。
“洛秋溟。”
见他发呆，成灼喊了一声。
洛秋溟回过神来：“怎么了？”
成灼朝洛秋溟伸出手：“合作愉快。”
洛秋溟和刚刚一样伸手拍他的掌心，发出清脆的一声，这次却没像之前一样拍完就松手，而是顺势抓住了成灼的，不轻不重地握了握，算是表态。
“试试。”成灼又把那把枪朝洛秋溟推近了些，“好不容易申请下来的。”
洛秋溟这才拿起沉甸甸的枪，像转匕首一样轻松地转了一圈，然后突然朝成灼的方向举起，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
被枪指着的成灼依旧面不改色，抬起手握住枪口，用巧劲往一拉，就把洛秋溟拉到了身前。
成灼笑笑，凑到他耳边说：“拿着防身，别防我。”
洛秋溟愣了。
安全的社交距离一下归零，之前也不是没有过，洛秋溟总觉得这人侵略性太强，每次都搞得他措手不及。
作者有话要说：圣诞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