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单是前半句，千络可能还不会那么在意。
可一听常年身居高位灵剑宗也被牵涉在了其中，她连忙抱着柳蓉蓉的手臂催道：“你说吧，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听见此话，柳蓉蓉这才垂下了眼睑幽幽地叹了口气。
“虽然那霜凛峰的凡女，性子走上了歧路。但你我修真之人，本就该匡扶正义以教化世人为己任。可她……咳咳咳……”
说到这里，柳蓉蓉抚着胸口急促地咳嗽了几声。
这让千络下意识地想起了，前几天柳蓉蓉被霜凛峰的人打伤一事。
虽然柳蓉蓉没有明说，具体是谁伤了她。
但千络还是自动脑补了一切：“会不会又是那凡人指使了霜凛峰弟子，又蓄意伤了蓉蓉？”
思及至此，千络一边关心地帮柳蓉蓉拍着背，一边向她追问道：“是不是刚刚我不在的时候那人又欺负了你？”
柳蓉蓉按了按嘴角，直起身感激地向千络摆了摆手。
“并非如此。自从这霜凛峰因她对我产生了误会，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和此女把话说开。但今早我与她在客栈相遇时，她虽对我视若无睹，却也未曾对我再度恶语相加。”
突然，柳蓉蓉顿了顿，满脸紧张地画下了一个隔音法阵。
“我眼瞧着她从墨雪宗主的房里走出来，还带着一身的红痕走在游廊里。我本想为她披上件外袍替她遮挡一二，顺便解开她的心结，表明我以后只会默默地祝福着墨雪宗主。谁知……”
柳蓉蓉攥着千络的手，正止不住地在颤抖。
“谁知此女不愿领情，竟用力地推开了我。但世上女子自当互相照应，于是我就暗自缀在了她的身后，想要默默护她一路周全。”
这时，柳蓉蓉看着千络的那双眼眸里，满是难以言说的羞耻。
“然后，我无意间看见了那阮瑟竟躲在角落处，喝下了整整一瓶春风渡。”
仿佛是觉得不够劲爆，柳蓉蓉特意补充说道：“我亲耳听到她口中不住地在念着南竹宗主。然后径直敲响了沐灼宗主的房门，并顺势扑进了沐灼宗主的怀里。”
听到了这么劲爆的“内幕”，此时千络的嘴巴已经能塞下一个鸭蛋了。
但千络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地又向柳蓉蓉确认了一遍。
“蓉蓉，你确信没有看错吗？”
对此，柳蓉蓉不慌不忙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空瓶，递给了千络。
“你瞧，这瓶子就是那凡女喝完春风渡后随手扔到角落里，却被我偷偷捡来的证据。”
千络翘鼻微微翕张，果真闻到了“春风渡”特有的甜腻香气。
捏着瓶子的她，饱受冲击地喃喃自语道：“想不到看上去那么冰冰冷冷的墨雪，竟然肯让自己的女人去公然游走在多位男子之间？”
见事情虽然按着自己的计划去发展了，但墨雪被千络挂在嘴上贬低，还是让柳蓉蓉心生不悦。
可在千络抬头看向她之前，柳蓉蓉眸光一闪立刻将忧心忡忡戴在了她的脸上。
“墨宗主想来应是不知道的。你单看霜凛峰的清鹭清鸾等人，已被那阮瑟哄得看不清她的真实嘴脸。就可知此女的手段了得，惯会哄人作戏了。”
见眼前的千络，信了自己最起码八分有余，柳蓉蓉就开始安心地去实施她的下一步计划了。
“千络，你是我的闺中密友。所以，此事我也只敢说与你一人知晓。我的确对墨雪宗主心生爱慕之意，但有那凡女在一天，我的心意怕就无法见得了光了。”
说到动情处，柳蓉蓉一时间泪如雨下，闭着眼靠在千络的肩头足足哭了半晌有余。
等安慰好了“伤心”的柳蓉蓉，走在回程路上的千络仍然觉得心绪难平。
“蓉蓉这么善解人意、这么优秀上进的女孩，怎么就一根筋地喜欢上了墨雪那座冰山？哎……”
……
客栈里。
千络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了躺在贵妃榻上正闭眼小憩的千渊。
“我说哥哥，你这一天天地净在这儿偷闲躲懒。倒是妹妹我在外，脚不沾地地忙着外奔波。”
闻言，千渊眼皮不睁，只嘴角勾起了一个戏谑的弧度。
“那你忙碌了这么久，是锁妖塔被你推倒了？还是各大宗门长老，突然暴毙在各自家中了？”
“啪——”
躺在榻上的千渊，轻轻松松地接住了千络向他丢来的纸团。
转过身，千络面容肃然地拉开了椅子，指尖一点，落下个隔音法阵后向千渊说道：“现下，我们前期准备的那八十余种各色毒素，已被我在那些人族修士身上全部实验了一遍。”
千络抬手指了指纸团，向千渊警告地清了清嗓子：“这个名单，是我接下来第二批准备下手的试毒之人。你记得去安排人，将他们换成我剩余场次中的比试对象。”
千渊只扫了几眼，名单上那些修士的基本信息，就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翻个身就想要继续睡。
这时，千络却又敲了敲桌子，突兀地说了句：“你替我去杀个人。”
“什么人还需要我动手？”千渊懒懒地抬了抬眼皮，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
“灵剑宗墨雪身边的一个凡人女子，似乎叫什么阮瑟。”
“你怎么突然对一凡女动起了杀意？”千渊斜睨了千络一眼，“好妹妹，是想让本座上赶着去送死么？墨雪的人你也敢杀，修炼怎生还修坏了脑子？”
千络一想到临别时，柳蓉蓉的泪语涟涟和几次三番曾遭受的委屈。
怒从中来的她，竟一掌拍碎了桌子。
“此女实在太过跋扈可恶，仗着有墨雪替她撑腰，连着几次欺辱蓉蓉良善。”
然而，见过几次柳蓉蓉的千渊却对她没有什么好印象。
他眼眸一垂，不咸不淡地开口，“耳听未必为真，你怎知你那好姐妹说的就是真话？”
对此，千络信心满满地冷呵一声。
“这阮瑟先是指使霜凛峰的清鸾清鹭对蓉蓉动手，毁了她辛苦得来的雪灵果。然后，又假意抛来了两颗雪灵果，说是给蓉蓉的赔偿。实则不过是，借机去羞辱蓉蓉的出身门派。”
气上心头，千络索性站了起来。
在房间内，千络边踱步边继续说道：“就在刚刚，蓉蓉本想好言与阮瑟化干戈为玉帛。谁知那阮瑟不仅视而不见地推开了蓉蓉，还不知廉耻地主动喝下一瓶春风渡去敲响了沐灼的房门。”
千络不忿地撇了撇嘴，嗤笑地叹道：“可怜我家蓉蓉一颗芳心全在那墨雪身上，可那墨雪偏把鱼目当珍珠，就信那阮瑟的装腔作样。”
回到床前，千络推了推榻上的千渊冷声说道：“不过一凡女尔尔，你帮我杀了阮瑟。这样，墨雪就能看见蓉蓉的好了。”
但千渊并不作答，反而再次转过身去，一副准备继续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