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高台上,因着刚才是休战时间,阮瑟便坐在墨雪腿上无聊地绕着他腰间玉佩的流苏玩。
清鸾被墨雪叫去不知道做什么了,江珏与南竹则是去照看比试时被打伤的弟子们了,沐灼嘛…虽坐在不远处,但阮瑟压根就不会看向那个方位,也不会与他搭话。
墨雪更是醋精上身,直接侧坐着挡住了沐灼的视线。
许是阳光太温暖了,又许是没人同阮瑟叽叽喳喳的聊天,她不一会儿就开始打哈欠。
“困了?”墨雪见她哈欠连天的困倦模样,甚至眼角都溢满了晶莹,低头温声问道。
“阿墨…”阮瑟松开墨雪腰间已经乱成一团的流苏,熟练的伸手环上他的脖颈,“抱。”
“好,”他牢牢地揽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若是困了就睡会儿吧,一会我再叫你?”
没成想,阮瑟并不安分,她的脸凑近了墨雪的颈窝处,温热的呼吸撒在他的皮肤上。
墨雪以为她又要像平时一样跟个小八爪鱼似的扒拉着他睡过去,刚要伸手取来披风盖上免的她着凉,谁知下一秒,阮瑟顺势咬上了他晃动的耳坠,接着,温软的唇瓣快速擦过他的耳垂。
“瑟儿!”墨雪被她大胆的动作惹得一颤,下意识握紧了她的手,耳根也瞬间通红,半晌才憋出一句磕磕巴巴的:“不知羞。”
然后轻轻掐了掐她柔嫩的手心,语带警告地低声道,“你老实点。”
阮瑟见墨雪这么容易就害羞,甚至刚才整个身体都短暂地僵硬了一瞬,顿时觉得他实在是可爱的要命,她将整张脸都埋在墨雪的怀里闷声笑着。
墨雪无奈地看着怀里的人儿,没办法,都是自己宠坏的,又拿她没什么办法,只能认栽了。
他轻叹了口气,依旧取了披风给阮瑟系上,“还睡不睡了?”
“阿墨。”阮瑟抬起脸。
“嗯?怎么了?”墨雪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她眉眼弯弯的瞧着他精致的侧脸,若是能永远这样下去该多好,她想。
可阮瑟有记忆,哪怕系统从惊昼开始便消失不见,像是从未出现过,但她清晰地记得系统初见时说过的话——你需要攻略本世界的所有男主,阻止他们走向死亡的结局。
起初她觉得无非是死,她不怕死,陪他们一起又如何呢?
可现下墨雪无条件的爱与宠溺让她无论如何也不想看着他在她面前死去,但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才可以阻止这注定的结局发生?
她不知道,只是冥冥之中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他们的死,与她脱不了干系。
思及此处,阮瑟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未知棋盘上的一枚棋子,过于被动,却又无可奈何。
“瑟儿?”见阮瑟久久不作答,只是双目失神的盯着自己,墨雪紧张地握了握她的手。
阮瑟这才回过神来,她冲他露出个安抚的笑容,“阿墨别怕,我没事。”
见她开口,墨雪这才松了口气道:“快睡吧,一会儿我叫你。”
“阿墨,”阮瑟伸手抱紧了他,语气眷恋,“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对不对?”
“嗯,”墨雪感觉到怀中人无端的不安,抬腿将她整个身子往上挪了挪,“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没一会儿,阮瑟便在墨雪怀中睡了过去,平稳的呼吸声传来,墨雪用仅能自己听到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瑟儿,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只要你爱我。”
......
而不远处的沐灼看着墨雪与阮瑟,落寞地垂下了眼。
如果当初他没有选择红衣,是不是现在在她身边的人就是自己了?
可他将她亲手推了出去,又亲手差点杀了她,到底要如何,如何才能补偿她呢?
......
而看台上,长老早已宣布了比赛开始。
但对面的柳蓉蓉既不防御也不攻击,就连最基础的行礼问好都没有,只一心站在那里,呆呆地侧头看着左侧的高台方向。
芩月一开始还以为柳蓉蓉是在找谁,想着大师兄清鹭教导自己要知礼体贴,莫要丢了霜凛峰的脸面,就没有出声打断。
可等了许久,这柳蓉蓉都没有开始比赛的意思,脾气本就不好的芩月彻底没了耐心,手中的逆火剑挽了一个剑花。
“砰!”
一道火系攻击不远不近地正好打在了柳蓉蓉的脚边,把她吓了个踉跄。
“这位道友,如果你不打的话,可以认输下台,后面还有其他人等着比试。”芩月的口气不算好,但也是在好心提醒对方,可在柳蓉蓉看来,芩月就是在当众给她难堪。
看着身着灵剑宗弟子服饰的芩月,柳蓉蓉不由得在心里暗暗揣测:“怎么灵剑宗的弟子都对她恶意如此重,一定是那个凡人女子说了自己的坏话,不然上次在客栈内为何墨宗主不理会自己?”
心里这么一想,柳蓉蓉的脸上不免带上了几分不悦。
可一看到台下清鹭看向自己的冰冷眼神,柳蓉蓉立刻调整了自己的态度,一边摘下面纱,一边行着问好礼。
然后轻声漫语地向芩月解释道,“并非我不愿出手,只是我见师妹年龄尚小且瞧着面生得紧,怕是第一次参加这比试大会吧!”
闻言,芩月也放下了行礼的手势,她长睫轻颤,歪着头好奇地问道,“怎地?难不成这比试还讲究个长幼有序、先来后到?”
柳蓉蓉眼眸一转,轻掩樱口地摇了摇头,“非也非也。只是我作为师姐,想着应多照顾师妹你几分,所以才等着你先出手。免得,占了痴长你几岁的便宜。”
原以为对方能说出一些自己不知道的面下规矩,合着是因为这种荒谬的理由。
芩月无语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柳蓉蓉周身的灵力波动后,嘴角忍不住地抽动了几下。
虽然她很想向柳蓉蓉问上一句:“你没事吧?就你这修为,我需要你让我?”
但毕竟现在是各个宗门大比阶段,自己的一言一行代表着霜凛峰的脸面。
于是,芩月索性忍下了欲与柳蓉蓉作口舌之争的打算,敷衍地回了一句:“那就谢谢道友关照了。”
随即就提起逆火剑,一记“天罡百烈火”挟着汹涌的火系灵力,直扑柳蓉蓉的面门而去。
在旁观者的角度看来,芩月这一剑大开大阖,似有石破天惊的开山之势。
但作为直面攻击的柳蓉蓉,她的眼里却是无数的火剑正从天而降。
并且,封锁住了她周身每一处破局的可能。
察觉到此战的凶险程度,柳蓉蓉再也顾不上去保持她的优美仪态,慌慌张张地运转灵力催动手中水练,妄图去兜住那些正向她飞来的火剑。
遮天蔽日的水练横空升起,似是替柳蓉蓉将所有的危险都挡了下来,看着眼前虽有波动但仍然毫发无损的水练,她的眼里不免闪过了一丝得意。
但下一秒,随着“刺啦”声的响起,柳蓉蓉脸上的得意就转为了惊恐——
从空中持剑俯冲而下的芩月,穿过被她劈成了两半的水练,裹挟着汹涌灵力的剑气更是直接将柳蓉蓉打飞了出去。
比试是点到为止,芩月自觉也并未尽全力,可这一击却还是让柳蓉蓉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在狼狈地在地上滚了几圈后,柳蓉蓉捂着胸口痛苦地吐出了一口淤血。
芩月原想着刚刚对方明明敢大言不惭地向自己暗示她的实力有多么强劲,却没想到不过一招就让她吐了这么多血。
这让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芩月瞬间慌了手脚,她不知所措的向自家大师兄看去,只见清鹭正用赞赏的眼神看着她,芩月立马感觉有了主心骨。
她悄悄用识海传音给清鹭问道,“大师兄,我就用了三成的力,真没下重手,为何她就吐血了?”
清鹭被她真挚又蠢蠢的话逗得差点笑背过去。
待负责宣布结果的外事长老说出:此场比试,霜凛峰芩月胜后,他快步走到台边,用不大不小却铿锵有力的声音当着几人的面对着芩月安抚道:“别怕,既身为修道者,哪会那么娇弱?”
说着,清鹭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柳蓉蓉,特意又补充了一句:“道友,我说的对吗?”
“你们灵剑宗下手未免过重!”急忙跑上台去搀扶柳蓉蓉的青竹愤愤的说道,“我师姐身子素来不好,前几日才受了伤!我看就是你们欺负人!”
“身体不好为何不在家里待着?”芩月见青竹斥责清鹭,霜凛峰的弟子们素来护短,她没好气的呛声,“在这比试会上,只有强弱之分,输了就是输了,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很难吗?”
“受了伤不去找药宗的弟子们治疗,反倒成了输的理由?真是可笑!难不成她受了伤,我就应该站着让她打不成?”芩月年纪虽小,但怼人还没怕过谁,把青竹直接气了个倒仰。
“你!”青竹气急,但一时也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一旁宣布完比赛结果的外事长老见几人就要吵起来,特意来到柳蓉蓉身旁,提点了她几句。
“修行之路,本就如逆水行舟。万不可因噎废食只重外物,不修自身。望你历经此劫,重审内心吧。”
可惜这苦口婆心的忠告,让柳蓉蓉只觉得丢人又刺耳,她低着头淡淡地行了个礼称了句“是”,就起身与青竹下了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