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如仙人的墨雪宗主,竟对一凡人女子折腰。
目睹了这一切的柳蓉蓉不禁咬碎了一口银牙,正向想上前替墨雪宗主去斥责此女的无状,顺便在他的面前挣个表现,却不曾想,那个凡人竟拉着清鸾头也不回地向楼上走去了。
而身后的墨宗主却不气不恼,反而神情焦急地紧随而去。
就是站在角落里的她,都能依稀听见楼上传来墨宗主软言好语的轻哄。这不禁让她的心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般得痛苦酸涩,而她手中的方帕,更是早己被捏得褶皱不堪。
这时,眼见前方独留在此的清鹭也要抬脚上楼,她立刻收敛神情快步上前,挡住了清鹭的去路。
“我是沧海宗首席弟子柳蓉蓉,有要事找墨宗主,想劳请师兄代为通传一声。”
说着,这位蓝衣女子便向清鸾盈盈一拜。
原本极为普通的宗门弟子服,因为那腰间飘带的紧紧一勒,更显得她弱柳迎风的柔弱姿态。
随着柳蓉蓉俯身的动作,胸前被可以凸出的曲线,更为她增添了几分成熟女子的韵味。
见眼前的清鹭正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柳蓉蓉勾起的嘴角溢出些许的得意。
“男人都这副德行,只有如高岭之花般的墨宗主才不会像他们这样如此肤浅。”她如此想着。
可惜的是,此时两眼放空的清鹭其实是在努力回忆她口中的沧海宗是排名第几的宗门,有没有资格让他替之通传,毕竟自家师尊出了名的脾气差耐性少,他可不会上赶着挨骂——
好吧师尊并不会骂他,只是只需要站在那,就能让自己无端觉得汗毛倒竖罢了。
“师兄!你还在傻愣着干嘛呢?快点上来!”
正想着,忽的,清鸾咋咋呼呼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将清鹭的思绪拉扯了回来些,他也没了继续回忆的心思,什么沧海宗,听都没听说过,许是近年来才新建立的宗门罢,反倒是自个儿,要是再不上去让师尊等,怕是狗命休矣。
想到这,他赶忙随口敷衍了柳蓉蓉一声,“宗门事宜自有长老们去处理。姑娘若是有事,不妨回去禀明沧海宗的长老,向灵剑宗负责外事的葛长老通传即可。”
说完,清鹭不再多看柳蓉蓉一眼,就急匆匆地往楼上走去。
......
“师姐你……呀!你的手怎么流血了?”
寻声而来的青竹,本来奇怪着:说是回房取物的大师姐,怎么独自一人低头站在那里?
等走进了才发现,师姐的手掌竟然在滴着鲜血。
惊慌失措下,青竹下意识地想要握住柳蓉蓉的手输送灵力修复外伤,却被柳蓉蓉抬手避开了。
看着抬头后,师姐眼角那滴未干的泪珠,青竹的心顿时如刀绞般的疼痛。
“青竹,算了。我……我没事。”
说着,柳蓉蓉就抚着胸口,欲言又止地抬头看了清鹭的背影一眼。
瞬间,青竹就自己脑补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是不是灵剑宗的人欺负你了?”
见柳蓉蓉只是怆然地摇着头,却始终不愿说出一字。
青竹胸中的怒火就燃得更旺了,他忿忿地握着拳头,就想向楼上冲去。
“我去找他们说理去,就算他们灵剑宗势大,但这朗朗乾坤,总要讲个公道二字吧!”
见状,柳蓉蓉的脸上马上闪过了几丝慌乱。
万一真的闹起来,事情可就对自己不利了。
于是,柳蓉蓉赶忙拉住青竹,边拽着他向楼下走去,边假意宽慰道,“墨宗主素来清朗高洁,自是不会做下这以势压人的小人行径。”
似是因体力不支,扶着楼梯的柳蓉蓉踉跄地倒向了青竹。
而这突如其来的柔软触感,让青竹在脸红之余,也忘了要去评理的念头。
站直后的柳蓉蓉微微仰起脸,轻咬着嘴唇哀愁地拉着青竹的衣袖。
“是那……哎!算了青竹,你也知道我们沧海宗比不得其他宗门势大。就是遇上那仗势欺人之人,也只能暂且忍下这口苦水。”
“可是……”
柳蓉蓉眼里闪过了一丝不耐,可一转身,又像是一位知心大姐姐般语重心长地扶着青竹的肩膀说道,“我与人交往时,从不论出身贵贱或者是何门派。但这世上,总有一些小人不重修为人品,只看家世背景。”
说话间,柳蓉蓉边不动声色地又挤出几滴泪。
果然,听到柳蓉蓉的这副心酸发言,以及她眼尾那滴将落未落的泪珠,青竹对灵剑宗的人又生出了更多的怨怼之心。
这时,柳蓉蓉的余光瞥到了楼梯底层几个属于药宗弟子特有的青色衣衫。
柳蓉蓉一边示意青竹先下楼,一边楚楚可怜地继续说道:“但这世道,总是勤者为先!与其气恼那些没有本事之人的狐假虎威,不如我们自身努力提升修为,也好为沧海宗挣出个脸面。”
这下,不只是青竹听了觉得柳蓉蓉是柔弱中带着的坚强,就连擦肩而过的药宗弟子们,也有几个向柳蓉蓉投来了赞赏的目光。
其中一位领头之人,更是停下了脚步,侧身向身旁的同伴问道,“此女颇有上进且不畏强权之心,不知是何门何派谁座下的弟子?竟有如此高洁风骨,恨不得与之结交一番!”
同伴探头看了一眼已经消失在楼梯角的柳蓉蓉,略回想了一下,不太确定地回道,“看服饰似乎是……是沧海宗的吧。师兄要是想认识,等会儿我去打探一下?不过,我们现在还是快些上去,师尊与沐师叔还在等着我们呢。”
其实,位于楼下的柳蓉蓉根本没有走远。
早在药宗一行人刚出现时,她就认出了领头之人是灵剑宗宗主沐灼的亲传弟子之一——君枢。
确定了自己布下的这条线,达到了预期的效果,柳蓉蓉脸上露出的笑容不由地多了几分真心。
可惜她的好心情并未持续太久,就看到餐桌前正向自己看来的师父那浑浊发黄的眼神。
柳蓉蓉垂眸掩下了眼中的厌恶,再抬眼时,她笑意盈盈地向朱华荣行了个礼。
“师父安好!”
修长白皙的脖颈,顺着柳蓉蓉的低头,凹出了一个柔美的弧度,而随之垂落的发梢,带着勾人的意味在半空晃了晃,既晃得朱华荣笑眯了眼睛,更晃得他下腹一热。
但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敢过于放肆,只能借着扶起柳蓉蓉的契机暗自在她腰上摸了一把。
柳蓉蓉咬牙忍下了心中翻滚的恶心,皱着眉头,余光却瞥到了桌上的那个锦盒。
她轻轻翕张鼻腔,在确定闻到了雪灵果的香味后双瞳一缩,于是她故意在起身的时候,蹙着眉头发出了一声的惊呼。
见状,朱华荣有些慌乱地松开了手。
吊梢的小三角,目含警告地盯着柳蓉蓉的一举一动。
然而,柳蓉蓉并未开口说什么,只是紧咬着下嘴唇,似是吃疼地捂着手心。
借着她指间有意露出的缝隙,桌上的每一个人都看到了柳蓉蓉手心处,那一道新鲜的伤口。
在场的沧海宗弟子们立刻关切地围了上来,纷纷询问起她受伤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