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阮瑟瘪了瘪嘴，看着空荡荡的腰间，那处原来是挂着储物袋的。

“怎么这种地方也有小偷啊……”她叹气，“传音符还在储物袋里呢……”

“真是可恶。”她抬脚愤恨地踢了块小石子。

石子被踢飞到了一个白色的脚边，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灰色印子。

惹祸了！阮瑟捂住嘴，急忙跑到那抹白色旁边低着头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见那白色没出声，她有点害怕。

“呃，这个衣服很贵吗？我就住在福越客栈，但我不认识回去的路了，如果你很生气的话，”阮瑟抬头看向白衣的主人，“可以麻烦给我带路吗？到时候我让我夫君赔给你……”她愣住。

是沐灼。

“阮阮……？”沐灼艰涩地开口，喊出百年来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名字。

“……”，阮瑟撇过脸，“既然是沐宗主的衣物，要赔偿的话，让阿墨给你便是。”

“你叫我什么？”沐灼捕捉到那明显有差距的称呼。

“我叫错了么？沐宗主。”阮瑟又说了一遍。

“你以前……都是叫我阿兄的……”沐灼知道自己不该说这话，但他真的碰到她时，才发现自己根本抑制不住那悸动的心脏。

“沐宗主说笑了，既然无事，那就告辞了。”

“阮阮！”沐灼拉住她。

带着些许暖意的指尖触碰到阮瑟的手，让她的手有些抖。

“沐宗主请自重。”她语气森冷。

“阮阮……”沐灼声音微颤，“对不起……”清冷的声线里此时却带着毫不遮掩的祈求。

“别这么恨我，好不好？”

“……”

二人就这么僵持着，阮瑟手腕的铃铛却突然随风响了一声，打破了这僵局。

“往日种种，我早就不计较了，”四周人潮涌动，少女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了沐灼耳中。

“只希望沐宗主，放过自己，”她顿了顿，声音有些飘忽，就似乎回到了以前，“也放过我罢。”

沐灼眼里泛起惊恐，那梦魇般的场景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

“对你来说，我是什么人？”

“你可曾…爱过我？”

“还是说，你爱的一直都是她？”

“原来是我错了啊，我还以为……阿兄……是真的……”

……

沐灼失魂落魄地看着自己拉住她的手。

……

“往日种种，皆是我一厢情愿，”

“我再不欠你了……”

……

“沐灼，我恨你。”

……

“放过自己，也放过我吧。”

……

沐灼无力的看着眼前一身玄衣的少女，眸中逐渐浮现出疯狂的神色。

“若我……不想放呢？”他用力将她抱进怀里，“阮阮……阮阮……求你了……”沐灼抱得很紧，声音颤抖又带着些许可怜。

“阮阮……我错了，我知道错了，阮阮……”

……

不远处，寻着玉铃声找过来的墨雪看着那紧紧相拥的两个身影，他只觉得眼前划过无暇的白，刺得脑子中的某根弦摇摇欲坠，他周身冰冷，手脚麻木。

心脏处传来的的抽痛感让他死死咬着薄唇，这份痛楚令他几乎窒息。他对着阮瑟的方向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抓住她，半晌，悬空的手终究还是狼狈地垂下。

他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自嘲又凄楚的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瑟儿…我明明早就知道了结果，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不甘心呢？”

天边乌黑的云海四处飘动，墨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等待着。

他也不知道在等什么，只是执拗地不愿走。

雨淅淅沥沥开始下起来，他的声音变得低哑疲倦，“瑟儿…你怎么总是骗我呢。”

墨雪一直以为，只要自己陪在她身边，护着她，爱着她，她总能看到自己的。

可真当亲眼看到阮瑟与沐灼一起时，他才发现，什么只要她开心，他就可以把她送回沐灼身边，什么他只希望她开心快乐，都是骗自己的假话罢了。

若真是这么想的，为何现在又这么嫉妒呢？

墨雪失落的转过身去，背影里透着无边的寂寥，落在身侧的手紧握着，指节发白，他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步履踉跄。

许是雨水蒙了他的眼吧，他有些看不清面前的路，所以也未曾看清在他转身的一刹那，阮瑟用力地推开了沐灼。

……

阮瑟被沐灼抱得喘不过气，她拼命地抓挠着他的手，“放开……放开我！”

啪！

阮瑟狠狠地扇了沐灼一巴掌。

沐灼被打得偏过脸去，霎时便愣住了。

“阮阮……”

“我说的话你是听不懂吗？”那一巴掌极重，打得阮瑟手生疼，她揉着手心不悦地皱眉，看着沐灼的眼神里是毫不遮掩的厌恶。

“那我再告诉你一遍，”她语气中满是讥诮，“沐宗主，你的爱，我不稀罕了。”

“如果可以，”少女轻蔑地看着面前谪仙般的脸，“我再也不要见到，你这张，虚伪的脸。”

……

天空适时的下起了大雨，阮瑟早已离开。

雨水将沐灼淋了个透，沐灼失魂落魄的走着。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客栈，他只知道他的耳旁一直环绕着阮瑟说的最后那句话。

他的眼前不断的浮现出她厌恶的神色，当她说他虚伪时，他忽然愣住了，很久以前，她也曾小心翼翼地问他，“阿兄不会丢下我的，对吗？”

可他食言了，为了所谓的恩情，他真切的站到了她的对面。

沐灼觉得浑身很冷，冷得他想将那柄灵修剑也刺进自己的身体里，狠狠地在心脏里搅一下，这样他就可以知道阮瑟那时候到底有多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