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同意！”

潘阳皱着眉看着明梓姜，他不理解为什么在自己家待的好好的人非要回家找厌呢？明梓姜这一回家少不了一顿骂。

明梓姜无奈看着潘阳：“小羊，真的该回去了，你不同意也没有用了。”

潘阳感觉他太阳穴突突跳，脑仁疼的要命却想不出什么挽留明梓姜的理由。

这时潘城和潘悦上楼，潘城看刚刚还其乐融融的三个人突然就吵起来了问：“咋了这是？”

“姜姜要回家！”

潘城脑子没转过来，他似乎默认了“家”是他们的家。

潘阳拉着明梓姜的胳膊：“别回去姜姜，万一那两个老人又做了什么怎么办？”

明梓姜沉默地看着他，潘阳无疑是对她最好的朋友之一，但碍于性别的差别，两个人终究不可能永远住在一起。

况且明梓姜根本不可能放掉两个老人，在她离家的一段时间，街坊邻居多多少少都有帮衬两个老人。

老人也有兄弟姐妹，那些人几乎一个电话就能摇过来，意外的和谐也意外的统一。

至于明梓姜为什么突然说要回家，可能还是因为放不下老人，她不是什么圣母心，对待想要伤害她的人的恨劲所有人都见识过。

老人对她的伤害终究不可逆，但老人是为数不多的亲人。

就算两个老人曾经对她再怎么狠心，现在也不会不给她吃，甚至早中晚餐都会提供给她，不然明梓姜一个厨房杀手又是怎么活过来的？

小时候多么恨那个丧父的女孩，现在也会因为时间的冲刷，对儿子感情的淡漠渐渐消失。

明梓姜自认为自己做不了那个白眼狼，她更不会成为那个白莲花圣母，她要做的只是保证老人的安全，特别是老年痴呆的奶奶。

潘城大概知道了：“既然姜姜儿要回去就随她去吧，小羊我们总不能阻止姜姜和家里人生活。”

“可是……”

潘阳还想说什么但是被潘城打断了：“好了，姜姜有自己的判断，你一个外人怎么给她做决定？”

潘阳不说话了，气呼呼地坐在位子上。

“哎呀～宝宝，我才刚回家你就要走了，这么狠心吗？”潘悦抱着明梓姜，明梓姜垂眼，她自认为对不起所有人，也不敢再看他们。

“对不起。”

潘悦揉了揉她的头：“道歉干什么？该道歉的是小羊。”

潘阳背对着她们，明梓姜知道他很生气，潘阳不希望她回去也是真正见识到两个老人对明梓姜的厌恶。

那是真的将明梓姜视作仇人看待，他不知道曾经的明梓姜受到过怎样的虐待，单从现在老人对明梓姜的态度就可以猜到很多。

楚寻川一直没说话，他想让明梓姜离开老人的计划似乎需要提前，他不知道明梓姜知道计划后的态度，可能会惊讶，可能会不解。

从三年前楚寻川就在制作一个精明的计划，他希望两个老人可以好好配合，不然很难说计划脱离轨道会发生什么。

“潘小羊，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明梓姜顺了顺潘阳的背：“明可心的父母已经快一个月没回家了，我怕出了什么意外，我要保护明可心也要保护两个老人。”

这是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孩子说的话，“保护”一个沉重又倍感压力的词，本不应该在这个女孩身上的。

“我可以帮你。”

明梓姜笑了笑：“你先考上咱这儿普高再说吧。”

……

潘阳这番大话是连潘城都无法保证的，他可以护住明梓姜一辈子，但绝对不会帮助剩下几个累赘。

明梓姜身上的担子挑了太久了。

潘阳回头紧紧捏着明梓姜的手腕：“考高中有什么用？钱、权才是万能的，知识就是个装逼的道具罢了。”

明梓姜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头：“傻逼，你连逼都装不起来，谈什么钱权？”

潘阳自觉没理也就不再说话。

潘城听到自家儿子又一发壮言头疼起来，一巴掌薅上去：“还钱、权？高中录取分数线600达到了没？搁这说大话！”

潘阳目前成绩也就比明梓姜好一点，勉勉强强卡在中游位置，而这个位置刚好就很尴尬，想上这边的高中上不了，但是又不甘心去读那些垃圾职高。

潘阳其实无所谓，他初一下学期就进入长跑队，也是学校里为数不多的体育生。

张萍萍也说了现在他只需要安心弄文化课就好了，以他现在的长跑成绩进入高中的队伍里面绰绰有余。

这事潘城知道，明梓姜自然也知道。

“哎呀哎呀，行了，吃饭时间说这些事情，到时候回家说。”

一个个服务员端来食物。

五个人八个菜够够的，潘阳也没再纠结明梓姜回家的事，既然她已经决定，他也不能改变什么。

餐桌的气氛还算和谐，五个人说说闹闹吃到下午两点多。

回了家楚寻川被拉着留下来继续试衣服，潘悦在工作室又带了不少回来，都是楚寻川的码，她想看看不同模特的效果。

潘阳看着瘫倒在沙发的明梓姜没说话，潘城撇了他们一眼：“我出去忙点事，晚点回来。”

潘悦点点头：“好，回来带两条黑色皮带。”

潘城回了一声就走了。

明梓姜没一会就睡着了，楚寻川看向她再看看潘阳，欲言又止的，终是没说话。

他的计划不能牵扯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楚寻川阴沉地看向窗外。

灰蒙蒙的天，像是快下雨了。

楚寻川在潘阳这又拍摄了两个小时，看时间差不多了准备离开。

明梓姜睡得不是不是很安稳，迷迷糊糊醒了很多次，再次醒来看见楚寻川换了自己的衣服准备走：“川崽？走了？”

楚寻川轻轻嗯了一下，返回来摸摸她的头：“设备到了之后要用就过来，我都在家。”

明梓姜点点头：“再见。”

临走楚寻川还是说了句：“明天早餐三明治。”

明梓姜再次点头，朝他挥挥手。

“姜姜儿，你今晚就走吗？”

潘阳靠在墙边，眼神里满是失落。

明梓姜看着潘阳的样子，叹了口气：“不，明天中午回去，到时候有时间收拾房间。”

其实潘阳很想问明梓姜为什么放不下他们，老人、明可心，那些像是石头一般的人，一直拖着明梓姜往后退啊。

潘悦从浴室走出来，只看见潘阳很明梓姜：“哎？川川也走了吗？”

潘阳点点头：“您这折磨人的技术真是十几年不变啊，你的好川川吓跑啦！”

“得了吧，不过今天确实很累，明天中午让川川过来吃饭吧～”

潘阳无奈：“可别再搞人家了，他哪有时间陪我们玩啊。”

潘悦问：“什么大忙人？川川咋了？”

潘阳把竞赛的事情告诉潘悦，潘悦笑着拍手：“川川真厉害，你这狗孩子啥时候能这么争气就好了。”

谢谢你，个人行为请勿伤害他人。

明梓姜在潘悦出来了就换着去洗澡了，她站在浴头下身子不停发抖，很快便站不稳倒下了。

他们听到了浴室里面的声音问：“怎么了？”

明梓姜扶着墙怎么也起不来：“没事，滑倒了。”

潘悦担心：“宝宝小心点，下次在浴室加个防滑垫，确实挺危险的。”

“没事，不用这么麻烦的姑姑。”

潘悦不在乎：“麻烦什么，宝宝滑倒摔了是疼，要是小羊和他爹摔了那不是疼的事了，那楼下的人要来找物业了。”

明梓姜想笑，但是实在笑不出来，她扶着墙起了好几次都已失败告终。

热乎乎的水淋在明梓姜的头上，很暖也很凉。

不知道水流了多少，明梓姜在地上坐了多久，好不容易才能起身。

她赶紧乘身上还有力气，收拾一番换好衣服倒在床上不省人事了。

明梓姜睡下后潘阳像接力棒一般也进入浴室。

浴室里还有洗澡的余温，暖呼呼的。

潘阳一低头看见地上那一小块防滑垫上不该存在的东西，几滴红红的液体。

潘阳的心一跳，赶紧把这事和潘悦讲了，潘悦进屋见明梓姜睡着了，没叫醒她。

她慢慢掀开被子，检查明梓姜身上有没有伤口，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心里安稳了很多。

还好没摔伤。

潘悦捧着明梓姜的脸，额头贴上轻声：“宝宝？”

明梓姜迷迷糊糊哼哼了两声。

“你是不是大姨妈来了？”

明梓姜又哼哼两声，潘悦模模糊糊听到什么，但是没有听清：“什么？”

“没有……”

明梓姜又说了一遍，但是潘悦还是没有听见，刚想再问就又听到轻轻的一声：“没有大姨妈。”

潘悦松开手，并不能确定明梓姜的意思，但她又不能把人裤子扒了看，只能等明天再问了。

潘阳洗澡回来看潘悦盘腿坐在地上敷面膜：“怎么样了？”

潘悦摇摇头：“没受伤。”

“那，血是怎么来的？”

潘悦也不知道：“可能流鼻血的吧。”

好吧。

潘阳没再打扰她们，抱着手机就去隔壁打游戏了，因为刚考完，老师大发慈悲都没布置作业。

潘阳也没通宵，早早睡下，他发现明梓姜在家的这段时间他总是睡得很早。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第二天明梓姜被早早叫起来，她魂不守舍地穿衣洗漱吃早饭。

潘悦一晚上没睡，全在和她的同事聊这两天拍的照片。

一早潘悦给他们买好早餐，看时间差不多就叫两个孩子起床，她看明梓姜一直不清醒就没太早问。

等孩子准备吃早餐了潘阳才开口：“宝宝，你是不是来大姨妈了？”

明梓姜愣了一下，她想了想还是说出来了：“没，我没来过……大姨妈。”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