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迪亚和布莱基收拾到后半夜才勉为其难地安顿下来,一人一狗靠着沙发昏昏欲睡。临睡前,莉迪亚思虑着有必要去和新邻居打声招呼。
时间很快推进到第二天的上午,莉迪亚换上保暖的羽绒衣,佩戴好隐形眼镜,将帽檐拉低,带着准备好的伴手礼前去拜访自己的新邻居——哈利的姨妈一家。
按响门铃后,许久没有动静,莉迪亚就那样端正地站着,因为她听到了屋中一道雄壮的童声高声呼唤道:“妈,门口有个怪女人!”
接着,德思礼家的大门被硬生生挤开一道缝,又被缓缓拉开,佩妮的皮肤上沾满了细腻的汗珠,想必从楼梯台阶上跑下来,她呼斥带穿着,头上还有些油炸食品的烟火气息。
她瞪大了眼睛,佯装差异的样子呐喊道:“莉?”
“莉迪亚·怀特,您的新邻居,这是我的名片。”莉迪亚自然不想引起任何误会,她迅速脱下毛线帽,鞠了一躬,“日安,德思礼太太。”
哈利的姨妈将莉迪亚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好在她穿着得体、谈吐不凡,还出示了自己在麻瓜界的身份证件,上面留存着她的电话号码。
同时,莉迪亚感受到屋内一道阴影灵巧地移动着,发出“吨吨吨”的声响,那大概是正在利用麻瓜界日渐发达的互联网大肆查询着她的光辉事迹的一家之主吧。
“一点心意,还望你们笑纳。”
莉迪亚从手袋中拿出了有些过度包装的礼物,是她在霍格沃茨无聊时赶制的两个追逐着的小男孩水晶球,周围有着环环相扣的机械齿轮——这门艺术是她在做学徒时耳濡目染。当时,有当家花旦亲手为粉丝制作礼物并进行展出并拍卖的传统,拍卖的钱用于剧团的修缮,而那些粉丝心中的红人并不会真的去制作,作为代笔的学徒需要丰富各种技巧,直到他们能独当一面的那一天,情况才会有所逆转。
佩妮拆开包装后,胖得难以看清脖子的弗农立刻从门框里挤过来,咧开嘴说着似笑非笑的话语:“不错的手制工艺品,这还是我们这些年来从那个不明所以的巫师群落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呢,不知道能值几千英镑呢?”
弗农特地加重了“群落”这一词汇,来体现自己对巫师的轻视与怠慢。
“让你们见笑了,并不值几个钱。我曾经是个不入流的童星、模特、演员,也是星夜(Starry night)音乐剧团的学徒,这份确实是我亲手制作的一点心意。”莉迪亚不卑不亢地解释着事情原委。
佩妮转过身,从餐桌上拿出了一份打着结的礼品:“这是我们给邻居准备的一点儿回礼。”
莉迪亚打开包装,里面是一部最新款的游戏机,她挠了挠发尾掩饰尴尬,又双手抱着纸袋,半鞠躬表示谢意。
这时,悄悄跟在莉迪亚身后的布莱基探出了头,轻轻“汪呜”了一声,小天狼星发誓这声夹子音绝对不是他刻意磨练过的,而是心随情动。
“我的老天鹅(Godddddness),你也养狗!还是中型犬,他太酷了,你一定和我的姐姐合得来,她养了十二条牛头犬,每天被它们溜得上气不接下气,就像这样……”
富有喜剧天赋的弗农弓起背,低着头,围着院子前的路灯旋转起来,但转了几圈后他就有些眩晕,不得不停下来以短胖的手扶着额头深呼吸,而佩妮则站在他身旁支撑着他的后背。
“我现在是一名音乐老师,想在圣诞假请哈利帮忙来修缮乐谱,作为回报,我会支付给他一些英镑。”
佩妮捏尖了嗓子,对着一楼楼梯间略显漆黑的碗橱喊道:“哈利过来,你学校的老师有事儿找你!”
“你小子,一个学期不见,你倒是出息了嘛!”弗农试着伸出手去拍哈利的脑壳,把他作为一种值得炫耀的小动物提溜过来,但他却灵巧地躲避开了。
佩妮迅速露出八颗白净的牙齿,打着圆场道:“好啦,你们的事情,我已经通过邓布利多校长的信件知晓了,正好这个圣诞节我们一家三口要去冰岛休年假,那里有着十三个圣诞老人的传说,我的达力宝贝一定激动得不得了!”
“妈,都说了多少遍了,我没兴趣,那种幼稚的小孩子才喜欢的东西不值一提!”
看来,过度宠溺孩子的母亲遇到了孩子的叛逆期。
“那么,哈利就交给你照顾了,他似乎不太喜欢养了一身猫的费格太太,但你的狗那么可爱(帅气),一定能相处融洽的!”
弗农扑扇着双臂抖动着羽绒服,太阳下他的胖脸也被映得暖烘烘的,他开着不合时宜的玩笑,或许在他心中,自己就像布莱基这只狗一样帅气吧。
如果不是看到哈利现在略显焦灼的处境,莉迪亚真的会觉得这是一幅稀松平常的日常生活写真。
哈利修好的眼镜腿又有些松动了,大概是因为在霍格沃茨新更换的螺丝无法适应萨里郡干燥而宁静祥和的氛围吧。
“莉迪亚老师,我有些不大明白,为什么你如此排斥自己作为巫师的身份?”
“唔,也没有吧……”莉迪亚没想到哈利会直白询问这种问题,“我只是习惯用麻瓜的思维处理人情世故。”
她很快便从刚才的对话中提炼到了有效信息:“是邓布利多校长安排你去费格太太家住吗?”
哈利点了点头。莉迪亚乘胜追击道:
“你为什么不想去费格太太家住呢?”
“她是个又瘦又小的老太太,而且一进入她家,就会有一股猫味儿。”
好吧,听了这句话,莉迪亚更加兴奋了,仿佛浑身上下有猫在爬。然后,她看了看压在自己脚边的坏狗,布莱基正在用楚楚动人的可怜眼神凝视着自己,仿佛在说“你现在家里已经有我了,还想着别人家的猫”。
“好大的狗,简直像只棕熊一样!”哈利惊叹着,他的眼镜腿快要从脸上掉下来了。
“我的狗吃了些巧克力,所以脸肿了,但看到你他好像蛮兴奋的。”
莉迪亚觉得哈利还是个小孩子思维,用熊来比喻狗是极为不贴切的,对小孩子她难免会撑出一副长辈的样子,“还有,你没见过真正的熊,它可比你想象中大得多了。”
只是哈利没有上钩,他立刻反问道:“那您见过熊么,莉迪亚老师?”
“嘿嘿,那当然没有,但我见过郊狼!”
在那之后,莉迪亚简单讲解了一些注意事项,例如自己会支付给哈利麻瓜的薪水的,只要他有想法,伙伴海德薇也可以来这里暂住。
接下来,她继续整理着屋子,收拾着房间,哈利在和狗玩耍,忍不住打了个打喷嚏,眼镜瞬间弹飞,粘在了狗毛里。
哈利的疲惫已无处隐藏,轻易暴露在那双深绿色的眼瞳之下。
“等下,戴隐形眼镜吧,和狗玩耍难免会增加运动量,我记下了你之前的度数……”
小天狼星的思维有些错乱,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已经成年、独当一面的莉莉带着十二岁的詹姆,但他暂时没有变回教父的想法,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去理顺,例如摄魂怪的搜捕路径,让自己的形象更加贴合于审美,现在暂且作为一只狗努力运动锻炼体魄吧。
简而言之,吃软饭一时爽,一直吃软饭一直爽!
乖巧可人的教子就在咫尺距离的身旁,况且,如果直接变成人形,莉迪亚的处境会变得艰难。小天狼星对莉迪亚的忍耐力深感佩服,她从来没在他身边用过任何一个魔咒,全都是凭借麻瓜的本事亲历亲为。
“哈利,你喜欢哪个房间?这个进光量会高一些,但清晨也会有些吵闹;这个房间安静,但有点潮湿,地上的霉菌还没有处理,这个一楼的客厅我打算做成商业形式的CD自主租赁室,还有这个楼梯角,给布莱基做个狗窝正合适一些。”
布莱基抢先一步,叼着哈利的袖子向着面朝阳光的房间走去。
“好吧布莱基,那你和哈利睡一起,楼梯角我做成游戏桌角吧,去听CD光盘也行。”
布莱基就像一个被宠坏的小家伙,莉迪亚拗不过他的偏执,再加上昨天给他洗了巧克力胃有些愧疚,莉迪亚放上了电热毛毯,又给他剪了脚毛防止打滑,才放心把他和哈利安置在一起。
莉迪亚的书柜满满腾腾,那些乐谱与诸多名著典籍摆放得整整齐齐,而在书页的夹层中却暗藏深意,笔笔勾勒的简写都代表着莉迪亚与魔咒增进关系的心得体悟。
“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哈利读着书封的批注,这是莎翁的经典之语,或许,最早的麻瓜与巫师典籍是相通的,由才气横溢的艺术家口耳相传。
“莉迪亚老师,你需要帮忙打下手吗?”
自己说出这句话时,哈利看到阳光从窗口斜斜地映射在莉迪亚的脸上,让她的脸颊也泛红起来,此时她手上的巨大号调羹正溢出一点汤汁,她一脸窘迫的样子与哈利对视,很快便别开目光,将那口有些烫的热汤吞咽下去,接着,是几声怔怔的咳嗽。
不知不觉间,温馨的小屋变得无比安静,只剩下劈里啪啦的烧火声,还有哈利几乎快要从嗓子尖里溢出的心跳声。
“我……我只是尝一下咸淡,这勺洗过后才会再回到锅里的,没错,就是这样……”莉迪亚努力为自己打着圆场。
见多识广的小天狼星看出了她在说谎,事实上,她不善于临场隐藏自己的情绪,如果说对巫师世界保有着置身事外的超然,那么现在麻瓜世界不断堆积的事物正消磨着她的情绪。
布莱基“啊啊”大叫一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好在莉迪亚并不是真正的猫舌,很快便恢复了游刃有余的说教状态:“哈利,你还在长身体,得多吃一点,不过这两天搬家有点匆忙,没准备太好的食材,肯定没有学校的小精灵做得那样美味。”
莉迪亚的脑海中同时冒出自嘲与自我开导,看起来和哄小孩的把戏没有什么差别。她出于习惯考量直接品尝了汤汁,而这恰巧还被路过的孩子哈利看到了。忽然,她后知后觉起来,这种间接接吻一样的事情,她经常对自己家的狗这么干啊!
布莱基坐在电热毯上,和两人一起用餐,今天他喝汤异常勤奋。
而哈利则若有所思,他的头垂得很低,像是要将脸埋在光线无法触及的阴影里。
“怎么了,哈利?”莉迪亚关切地询问道,发自内心。
“没什么,只是我第一次觉得,在麻瓜世界过圣诞节也不坏嘛!”
莉迪亚老师好像带来了一束光,将他生活的阴影打开了一道割裂的口子,让麻瓜世界的便利照耀进来。甚至在她的面前,连讨厌的德思礼一家都变得和蔼亲切了起来。
而同时,莉迪亚也在思考着一件事情——邓布利多校长的所作所为在她狭隘的思想里,有些欠缺考量,哪有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强行塞给亲戚的道理,况且,十二年来没有给予任何一分补贴,就算麻瓜与巫师的钱币不通用也不能这么决绝果断吧。
如果那个亲戚转手将哈利扔到了百货大楼的洗手间,任由其自生自灭……不,不能把所有事情都往自己身上联想,或许自己的亲人有什么难言之隐。
作者有话要说:佩妮喜欢八卦邻居,但一些基本礼仪还是有的,弗农有些“爱憎分明”。
记得罗琳设定哈利白天在外当傲罗,回家还得做饭养活一家,就很“贤妻良母”。
小天:作者说我股这几章肯定嗷嗷涨,怎么会这样!
感谢宝贝咩野蛋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