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把乌遇放下来，两人回到家里。

白天跑来跑去玩累了，夜晚没有平时的闹腾劲儿。

洗澡的时候，哪吒拿小毛巾给坐在浴缸里的乌遇搓澡时，小崽子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他在旁边忙出一身汗，小崽子倒是享受。哪吒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乌遇的小脑袋，乌遇整个身体往后倾，人倒在浴缸的水里。

“呸呸呸。”被水这么一冲，困意退去，清醒过来，乌遇眼里不满的望向哪吒：“爸爸，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刚刚故意推我，都怪你，让我喝了自己的洗澡水。”说完，乌遇又呸呸呸了几声。

他愤愤不平地看着蹲在浴缸外的哪吒，抬起两只小短腿，努力踢下水面，浴缸里的水花四溅，哪吒不仅衣服被溅到淋湿，脸上，睫毛上有水珠流下来。

“乌遇。”哪吒声音冷沉。

他捞起浴缸里的小崽子，拿毛巾擦去他身上的水珠，浴巾包住小崽子，走出浴室门。

把小崽子放到地上，让他面对墙壁站着。

乌遇嘟着嘴扭身要靠到哪吒身上撒娇。

哪吒一巴掌推他后背，冷着脸，态度严厉道：“站好，不许动，罚站一小时，要是做不到，今晚自己回房间睡。”

“能不能做到？”

“回答我。”

“我能！”

“好，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君子一言，你乖乖在这站着，站够一小时的时间，不许偷懒。”

小崽子满脸不高兴，大眼睛清澈干净，可怜巴巴的望过来，哪吒抱着胳膊面无表情，压下内心的不忍。

他今晚就要这小子面壁思过一小时，要不然这小子仗着他心软翻天了，敢冲他泼水，他得让这小子知道，触犯到他身上，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哪吒：“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吗？”

“我不该乱给爸爸泼水。”

“下次还敢吗？”

乌遇不说话，只摇摇脑袋。

等乌遇罚站将要半小时，哪吒点的海鲜粥已经到了。

哪吒去看在卧室面壁思过的小崽子。

然后发现小崽子低垂脑袋，站着也能睡觉。

啧啧啧。

摇了摇头轻笑一声，哪吒把他抱起来往卧室外走。

怀里的乌遇醒过来，眼睛惺忪，他抬起胖乎乎的小短手揉了揉眼睛：“爸爸，已经到一小时了吗？”

哪吒：“早到了，难道你还想继续面壁思过？”他把孩子放到椅子上，连人带着椅子推到桌面，让乌遇能够靠近餐桌。

乌遇疯狂摇摇脑袋。

“吃。”哪吒勺子放到粥里，把海鲜粥端到乌遇面前。

今天的晚餐有点晚，这顿海鲜粥相当于夜宵了，两人安静地喝粥。

系统001：【哪吒大人，你骗了小混沌，根本没到一个小时。】

哪吒：【闭嘴。】

001：【你心软了。】

哪吒：【我叫你闭嘴！】

哪吒望着低着脑袋津津有味吃着海鲜粥的乌遇，啧了一声，拿起纸巾给孩子擦干净嘴巴，乌遇歪着脑袋，露出甜甜的微笑。

哪吒捏紧手中的纸巾。

如果真想要带着这小鬼，他可能就得放弃完成任务获得的功德了。

而且为了这个小鬼，他以后真的就要穿梭到不同的世界了。

系统的主人可能不会答应得那么容易，到时候谈判的时候，他可能还得付出某些代价作为交换。

他听闻东海的小龙女，当初就是为了一个别的世界的男人，献出自己的灵魂，签了魂契。

如果要带着小崽子，要被签魂契，哪吒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带走乌遇。

值得吗？

他现在有些犹豫。

从相遇到现在，他一开始就不该因为可怜这小子，对他这么好才对。

之后两天，哪吒经常望着天空出神，乌遇有时候叫他好多次才让哪吒回过神。

这天吃饭的时候，哪吒吃了一块肉，又陷入思绪，等乌遇叫醒哪吒，哪吒发现自己出神了好久。

乌遇：“爸爸，我们最近是不是又没钱了？你这两天好像很不开心。”

“没有的事。”哪吒道。

乌遇：“爸爸，就算没钱了，我还是愿意跟你在一起的，我要做你永远的儿子，你是穷光蛋，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还算是没白养。”孩子的一番告白，让哪吒心里触动。

然而下一秒，哪吒拿起筷子要夹肉时，发现餐桌上的肉都干净了，餐桌上只剩下满满一碟青菜。

哪吒心里冷笑一声，亏他刚才夸赞这小子。

这就是没白养的儿子，连口肉都不给他剩。

这两天哪吒心里有些烦躁，正好薛照父亲提出邀请他们出去度假，哪吒答应了。

他们开着几辆房车，几个家庭，大人带着自家的孩子。

宽敞干净舒适的房车里。

乌遇趴在车窗前，望着窗外滑过的风景，风呼呼吹起他额头前的刘海。

坐在身侧的哪吒手里拿着平板刚看完一场游戏比赛直播，广告时间，他慵懒伸了伸懒腰，伸手捂住乌遇的脑袋推进来，让他脑袋不要太探出外面。

“你不冷？”哪吒摸了摸乌遇的脸颊，试探温度。

乌遇被风吹得眼睛半眯：“这样吹着很舒服哈，爸爸，你过来点，很凉快的，还有点痒痒的。”小孩子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哪吒把车窗拉上，乌遇想要推开继续吹风，被哪吒压住双手无法动弹。乌遇啊啊大叫，人趴在哪吒的腿上。

嘶。

哪吒推开小崽子的脑袋，这小兔崽子，居然咬人。两人闹了一会儿，等乌遇累了，哪吒才放开他的手。

房车停在营地，一行人到了海边。

今日阳光明媚，他们几家人在沙滩上玩乐，拍照，打沙滩排球，孩子们玩沙子，推沙子建立沙子堡垒。

玩了几个小时后，几个男家长回到营地，要搭今晚住的帐篷。

哪吒拿说明书垂眸看着，薛爸爸已经搭好帐篷，过来问哪吒需不需要帮忙，哪吒摇了摇头。

薛爸爸拍了拍哪吒的肩膀，笑道：“知道了，你想自己来。”

哪吒耸了耸肩膀，“我是想自己搭好，要不然回头几个小孩聊到各自的爸爸搭的帐篷，乌遇知道我没搭，肯定又会笑话我。”

“行，你努力，不会的话和我说一声。”

“用不着你，这对我来说小事一桩。”

然而将近一个小时后，薛照爸爸拿着一片西瓜在旁边吃：“需要帮忙吗？”

“不用。”哪吒拒绝得很彻底，他就不信他搭不好帐篷。

等哪吒搭好帐篷，乌遇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乌遇回到营地，知道今晚自己要住的地方，就是爸爸搭的帐篷，他绕着帐篷跑了一圈，然后扑腾过来，抱住哪吒的腿，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道：“爸爸，你好厉害，你会搭帐篷诶。”

哪吒抱着胳膊，眼皮一抬：“这用你说？”

傍晚，他们在营地摆好烧烤架，食材都已经准备齐全，烟雾缭绕，几个人分工合作，开始烤烧烤。

吃完烧烤，他们躺在毯子上一起看星星，住在城市里，很少看到这么多的星星，今夜繁星满天，月亮明亮皎洁。

乌遇目光对上哪吒的眼睛，他站起来，人靠近哪吒怀里，歪着脑袋，小手托起哪吒的下巴，“爸爸，我在你的眼睛看月亮。”

“你的眼睛有月亮哦。”

哪吒哦了一声敷衍回应他。

“爸爸，你不许眨眼睛，我要看月亮。”

“好好的月亮在天上你不看，你对着我看干什么。”哪吒想要把趴在他怀里的孩子放下来，乌遇抱着他胳膊死死不放开。

“我就喜欢爸爸你眼睛的月亮，我要看。”

“我还喜欢天上的月亮呢，怎不见你去把它摘下来？”

夜晚回去睡觉的时候，哪吒和乌遇睡在帐篷里。

帐篷外有青蛙的叫声，夜来香的气味弥漫，被风带着飘散四处，帐篷里能闻到夜来香的气息，很淡雅清新。

乌遇翻身趴在被子上：“爸爸。”

哪吒睁开眼睛面向乌遇，等乌遇说事。

乌遇又叫了一声爸爸。

他从被子里爬出来，凑到哪吒面前，低头亲了一下哪吒的额头。

小孩稚嫩的面孔在眼前放大，额头的温热只在一瞬间，原本不耐烦的哪吒瞳孔巨震，呼吸停滞了几秒。

乌遇眨巴着大眼睛：“爸爸，你不给我个晚安吻吗？”

他看到电视里，孩子可以得到爸爸妈妈的晚安吻，今晚，他看到和他们今天一起在沙滩聚会的人里面，其他的爸爸妈妈就给了他们孩子晚安吻，还说我爱你。

哪吒揉揉乌遇的脑袋，把他柔软的头发都揉乱了。

“回去睡觉。”

此时乌遇已经坐起身，被子从他身上滑下来堆积在他腿上，他手指正在捏着自己胖胖的小腿玩，听到哪吒的回复，笑容消失在嘴角中，嘴巴慢慢撅起，神情失望，“爸爸，你不爱我吗？”

啧的一声，哪吒把胳膊靠在脖子后面：“你个小鬼，这么肉麻干什么。”

受不了乌遇失落的神态，哪吒倾身过来，快速亲了一下乌遇的脑门。

在乌遇捂着脑门，亮晶晶的眼睛下，哪吒不耐烦的语气：“爱你，爱你，爱死你了，快睡觉。”

“晚安，还有你要跟我说一声晚安。”

“小鬼，你到底要不要睡，老子现在很困。”

乌遇抓着哪吒手臂的衣服，“你必须说，不说就不许睡，我还要在你耳边唱歌。”

“晚安，行了吧。”哪吒没好气说完，把被子翻起来，盖到乌遇身上，抬手让乌遇躺回床上。

小孩子睁着眼睛，眼睛忽闪忽闪的，看起来毫无困意，很是精神。

“你要是睡不着，我去车上拿古诗下来给你背。”哪吒说完要起身走出去。

听到要背古诗，乌遇立即把被子盖到脑袋上。

目光落到刚刚像煎烙饼一样不安宁的翻来翻去，现在乖乖躺着不动弹的小孩身上，哪吒冷笑，

他还治不了这小鬼？看现在，这不就乖了吗？

拿起书包里的矿泉水喝了小半瓶，哪吒想要问一下乌遇要不要喝水，或者上洗手间，要不然半夜三更可能还得吵醒他，他可是希望一觉到天亮的。

哪吒凑过去，然后发现小孩小肚子时不时起伏，已经睡着了。

这小鬼，睡得还挺快。

哪吒轻轻戳了一下乌遇的脑袋。

“你是不是小猪崽子？”

“三秒钟不回应，就是你自己承认了。”

一、二、三。

“这可是你自己承认的。”

“小猪崽子。”

哪吒弹了一下乌遇的脑门，睡梦中的乌遇皱了皱眉头，嘴里叽里咕噜说梦话，哪吒凑近过去，下一秒，脸被睡梦中的小崽子挥手打了一小巴掌。

靠！

他刚刚就不应该凑过去。

这小鬼睡着不安分，还能拳打脚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