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樹看着眼前喜极而泣的女人，发现自己并没有见过对方，她的记忆力一直很好，只要见过一次，她就会立刻回忆出与对方的交集。

“呜呜呜呜，这···真的·不是我做的梦，呜呜呜”

眼前的女人哭的太突然，車樹并不想理这个看着精神就不稳定的疯女人，她眼瞅着那四个黑森林组织的成员，已经聚在湖边交谈着什么。

她刚从女人身边绕过，对方却突然神情激动的拉着她，并开始高喊着。

“你是車樹！你一定会再救我的对不对？！”

車樹在被她接触到的前一秒，赶紧一个左挪步移开了，她轻轻皱起了眉，然后又仔细往女人的身上看去。

“求求你！求求你！”

“救救我！我不想死在这里！”

車樹听着她的声音，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视角，发现眼前这个眼泪和鼻涕哭了自己一脸的女人自己见过。

她居然是那个在地库车祸，坐在副驾驶的女人！

怪不得自己没有印象，当时那个女人一直在哭，都快对她的尖叫声和哭声PTSD了。

“車樹，我相信你一定会再救我的对不对？我不信网上说的，你肯定把老王救活了，是他！是他自己不争气，要不然现在也不会变成植物人，对，就是这样。”

“車樹，我相信你的！”

車樹敏感的发现了其中的违和感，但湖边的人似乎开始了交谈，她没时间细想。

“呆在这别动。”

她给女人留下一句话，没管对方什么反应，再次跟踪了上去。

“157号暴露了，是否做掉？”

“谁？”

“新人，上个月刚通过考核，组织上派她调查附近的门，谁知道她这么没用，啧。”

“怎么暴露的？”

“袭击那个疯女人的手下，她不会放过157号，我估计她扛不住审讯。”

“现在缺人，不要轻易抛掉，再探探情况。”

“可是···这个门的门主还没找到，据组织调查，这个门出现至少五年了。按理来说，门主早应该换成我们的人了，但···我怕那个疯女人是门主。”

“她确实有点可疑，只要新人进来，她必定会上前笼络一番···”

車樹听到这时有些疑惑，门主？

能打开门的人按理来说就是门主吧，她低头往自己手腕处的三颗痣看去。

门主可以被换？

“刚才压制157号的那个女人查到是谁了吗？”

“我进来时她就在，不过一直是个独行侠，没跟别人接触过，我试图拉拢过，油盐不进，应该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她的速度···算了，以后多留意点，现在重点是这个新人。”

“你说她上个月刚通过考核？那她的种子星球是哪里？”

“原始森林”

“这么好的星球？”

“是啊，听说是跟一个美国人“交易”的。”

“这么好的门，不能浪费啊···”

领头的那个男人听到原始森林时，眼睛里明显闪过一丝贪婪。

“那···”

稍稍落后的两个男人听到这比了一个手划脖子的动作。

领头的男人跟落在最后的男人对视了一眼，收回视线后对着他们轻轻点了下头。

这个动作落下，他们的交谈也随之结束。

車樹略带不安的收回视线，并悄无声息的转回到了刚才的女人身边。

“車樹，我可以动了吗？”

看见車樹回来，这个女人抬起头可怜巴巴的冲她说了这句。

車樹平静的扫了她一眼后，转头看向正在被审讯的157号，她突然有个不错的主意。

“假装不认识我，去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全部告诉那个被压住的女人。”

“可是，車樹···”

“快速”

张洁听到車樹的要求，有些不知所措，但看着她的眼睛是如此沉稳，就如她当时救自己时的眼神，让人安心。

所以她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加油后就去了。

而此时，断臂女人正在审讯157号。

“你做这么愚蠢的行为，真的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你有同伙啊。”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们这些普通人盼着出去，你们却进来送死。”

断臂女人将157号的脑袋按进了沙坑里，这时再也没有“宽容”的围观群众声援她了，大家都只是沉默的围在四周。

林医生的注意力这时才从157号身上移开，他找了一圈发现并没有車樹的身影，正准备走出人群去找时，一个新人跌跌撞撞的跑来了。

“姐姐！”

“我终于找到你了，呜呜呜呜，你怎么了？”

“快放开她！”

张洁一见到157号就开始了表演，此时的她哭得梨花带雨，好似一对分散很久的姐妹花。

她边哭边往断臂女人仅剩的一只胳膊上扒，扒了几下发现对方不为所动后就干脆挂在她胳膊上了。

断臂女人和157号此时都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她，只不过157号的脸还被沙土埋了一半，所以断臂女人没注意到她的情绪。

张洁抓紧时机低下头给157号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配合自己的表演。

157号瞬间眼神发亮，好似明白了些什么，她有些激动的张大了嘴巴，试图说些什么。

然而断臂女人已经对张洁的表演不耐烦了，她示意另两个同伴把这个女人拉走。

就在他们刚左右拉住张洁的胳膊时，157号反应过来了。

“妹妹，你怎么也进来了？”

“呜呜呜呜，我以为这是个梦境，结果不小心伤了人，都怪姐姐太冲动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见到这种光线组成的门不要进的吗？怎么不听姐姐的话！”

157号说完还挣扎着爬向张洁，断臂女人看着这一出姐妹情深，实在无语。

“又跑来一个愚蠢的同伙？”

“我现在是真的好奇，你们到底是什么组织的？他们都不给岗前培训的吗？”

就在断臂女人对眼前的状况感到不解的时候，她眼光突然扫到站在外围的車樹，然后看见車樹给她打了个手势。

集合？

等等，她为什么会军队手势？

“把她们两个全都绑起来，我倒要看看她们玩什么花样。”

断臂女人按車樹的眼神示意，指挥她的同伴将两人转移到了远离大部队的地方，还专门寻了个大的沙石块遮挡其他人的视线。

在等車樹的这段时间，她发现林医生这个新人居然跟車樹交谈了几句，难道他们在现实认识？

“四号，怎么样了？”

“我没事，老大。”

“该死的，下次门开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没有消炎药，你的伤口注意点。”

“那个断腿的男人和那个愚蠢的女人这次都没出现在这里，我刚才观察过了，这次光线之门开启进了五个新人，但老人走了至少十个。”

“老大，你可以不用进来的，为什么还要···”

“这种话不要再说了，我不会留你一个人。”

“可是···我已经成了植物人，也许这里真的只是你的··梦呢？老大，我有点分不清了。”

“不可能，你别忘了我可是在现实中见到的光线之门，我会想办法救你的，相信你老大。”

四号捂着不再流血的伤口，虽然听到老大的话让她有一瞬间的安心，但眼神中透露出的哀伤、大脑中的一片空白都在预示着她的绝望。

“好，我相信你，老大。”

她只是又一次回了这句话，但她已经忘了这是第几次重复的对话。

植物人？

車樹本来准备过来跟断臂女人合作，但是不小心听到了她和四号的对话，她有一瞬间感觉自己明白了这些信息的意义。

“她的伤，需要包扎吗？”

“不用，已经止血了，我现在关心的是，你是谁？想干什么？”

“树”

“树？我是A，她是四号，另两个是大智和明。”

“那个，黑森林157号；那个，不熟。”

車樹指着157号和张洁，简单给A介绍了一下，她希望表现自己的诚意，以寻求合作。

“黑森林？果然···”

“老大，黑森林是？”

大智的突然插话，让車樹和A同时看向他。

車樹这才发现这个大智就是上次说她不识好歹的男人，而明应该是A最近拉拢的老人。

“一个世界级的杀手组织，还有，不要叫我老大，除非你想变性。”

A说完话后用戏谑的眼神上下扫了一眼大智，他瞬间觉得自己的下面有些凉，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黑森林一向奉承拿钱办事的宗旨，什么脏活都接，他们居然也掺和到光线之门了，难道跟他们的目标有关？”

“话说，你是种子吧？”

A后一句话是专门凑到車樹耳边说的，显然她不想让她的同伴知道这一点。

“你也是。”

車樹并不清楚种子的含义，但她明显感觉到了A知道的情报，绝对是在场除了黑森林的人外最多的了，所以她并没有直接承认，而是将自己的猜测以肯定的语气回了她。

“这是我的号码，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在现实碰一下，我可以将搜集到的情报全部给你，但前提是，必须在现实世界。”

A拉着車樹的手，在她手心里书写了几个数字，車樹默默记下后提了一个问题。

“门主？”

“这你都知道？我真的有点好奇你现实的身份了。”

“不是我，我只是一颗普通的种子，跟你一样，门开了我就进，可能现实太闲了吧。”

“不对”

車樹结合她刚听到的消息，A应该是为了四号才每次都进门的，那四号又是怎么回事？她不是种子？

她用平静清澈的眼神注视着A，这让A有些压力。

“好吧，种子这个身份确实让我变得更厉害了，但···四号才是我一直进门的原因。”

A看着車樹清澈的眼神，并在说话期间仔细观察了她的反应，发现对方全程都很冷静，她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她的情形。

那是五年前的冬天，她第一次在现实中看见光线之门，抱着好奇的心态她小心翼翼的走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