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箭从八方射来,毒蛇般迅猛。
潜伏的人也因这一手暴露了气息。
本是避无可避,但是甄潆涟就在毒箭的中心失去了踪迹。
找到你了……
甄潆涟无声从他身后踏出,一剑削去,和尚头上的癞子好像在蠕动,里面仿佛有什么活的生命似的,蠕动的癞子突然剧烈起来,像是要爆浆似的,和尚似乎心有所感头也不回地躲开,还是被兰叶剑削去一层头皮。
真的爆浆了……
和尚惨叫一声,滚倒,连连跳了几下,逃了。
甄潆涟……
甄潆涟……
甄潆涟连夜提了一缸水把兰叶剑洗了无数遍。
洗完后,天还没亮,她坐在院子里发狠把330的积分全抽了,发誓一定要抽个远程攻击还不限制攻击力的,像泉台套厉害是厉害,但是实体穿上最多装神弄鬼吓吓人,梨花套控制梦境和天气,最多加一个防中夺魄摄魂的法术。
对上普通人还行,对上警幻那样修练有成的妖精岂不是送菜?
兰叶剑道倒是自带剑气,凛冽肃杀,但是自己偏偏不会剑术啊,小孩子跟大人打架拿菜刀有什么用?手里捏着核按钮才有安全感啊!至少也得整把可以突突突突突的突突吧,一下子打完一梭子,多么有节奏感!
可惜,这是个换装系统,不是武器兑换系统,也不是改朝换代系统!
甄潆涟熟练地给自己洗了把脸,闭目心中念道:马爷爷恩爷爷毛爷爷保佑,我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这时候我愿意相信在天有灵!让我抽到远程法术攻击的好衣服吧,福生无量天尊!
搓搓手,按下大转盘。
灰灰灰……灰灰灰……灰灰灰……
……灰灰白……灰灰灰……绿灰灰灰……绿……灰。
抽完了!
甄潆涟只觉得疲惫。
三百三十抽啊,为什么比之前出货少了那————么多?
出了一堆各色布料针头线脑,甄潆涟也没细看,把它们攘到一边,开了剩下几个包裹。
山水郎(人):疏狂客(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榴花照眼明(妖):榴花钗(似火山榴映小山,繁中能薄艳中闲。一朵佳人玉钗上,只疑烧却翠云鬓)
榴花照眼明(妖):绿云(香靥融春雪,翠鬓亸秋烟。)
还有剩下的,竟然是重复了之前抽到的套装。
换装系统到了异世竟然还是会出现这种套路,难过!
不过看起来应该还算好用,折腾这么久,天也蒙蒙亮了,甄潆涟把隔壁屋子里夫妻俩叫起来,他俩很自觉地开始磨豆浆,一点都没对院子里一团污糟有什么疑问。
甚至还有点惶恐今天睡过头了。
甄潆涟道:“今天来不及了,待会儿先煮一桶豆浆出去卖,记得多加糖。”
两人连连点头,生怕她追究自己睡过头导致没来得及做豆腐。
甄潆涟也不理回他们,径自去洗漱之后,从厨房里端出早饭吃了,打了半晚上的架,肚子早饿了。吃完她熟练地又拿了一份,插上香,给荣国府梨香苑的花倩娘供奉去。
这些日子,她常在外供奉她,毕竟也是自己养的鬼,说话要算话。
食物的香气袅袅升上天空,向着屋后的宁荣街飘去,花倩娘只能在荣国府内活动,根本出不来,否则甄潆涟就把她带出来了。
待烟不飘了,她把这些没了味道的饭菜倒了,收拾收拾就出门卖豆浆。
这也是如今的甄建家的不敢跑也不敢求救的原因,她亲自做的双人分的饭菜,看到甄潆涟在饭菜上插上香,过一会儿就把饭菜倒了。
这就是供奉死人的啊!
而且她还偷偷尝过供奉完了的饭菜,简直像嚼沙子一样什么味道都没有了。
从那以后甄建家的就再也不说话了,她总觉得这院子里有个鬼在盯着自己,就等着自己逃跑或者跟人求救,就把自己吃了。
甄潆涟知道她误会了,不过那又怎样呢?正好给自己省事儿了。
五月是毒月,阳气酷烈的甄潆涟这个现代魂都受不了。倒不是说古代的天气比现在还热,主要是在现代四十多度的时候自己在吹空调,在古代,三十多度还是得硬熬着。
也不知道跑了的癞头和尚去哪了。
可惜自己没有什么权势,不然像贾政一样直接发张帖子叫官府给那癞头和尚下个海捕文书,就不信他不疲于奔命。
现在就只能任其养伤。
不过甄潆涟也没闲着,红楼中最重的剧情就围绕在宝黛钗三人之间,如今黛玉未归,宝玉又被引得知了事,若是叫袭人得手,难免她不仗着跟宝玉添一层亲密,排除异己更加顺手。
于是,甄潆涟就叫花倩娘每日闲逛逛,尤其是往贾宝玉屋里逛,一旦贾宝玉要跟什么袭人呀麝月呀好姐姐的亲香亲香,就立刻示警。
她虽然离不了荣国府,却可燃香而祷,甄潆涟得了消息就能立刻赶去。
这些日子宁荣街附近都传着一个笑话,说是借住贾家的薛大爷,不行了!
那些人传的有鼻子有眼,甄潆涟听了倒想多知道些,只是自己是个十几岁的姑娘,那些妇人讲这些八卦都避着年轻姑娘。
甄潆涟只恍惚听着那薛蟠好似到处找神医开方子,又四处搜罗肉苁蓉、淫羊藿、鹿茸人参等上好的药材来配药。
这行动一出,还有什么好分辨的?必然是不行了,不然怎么全是壮阳补肾的药材?
甚至还有些不知是看笑话还是想巴结的人,去寻门路给薛蟠送狗肾驴鞭。
甄潆涟听了,肠子都笑痛了。
当晚就梦入荣国府,用新得的绿云融了些薛蟠身上的冷意。
薛蟠以为这大夫找的好,开的方子也对症,欢天喜地去给张友士送谢礼。送完以后又去秦楼楚馆一逞威风,叫外面那些笑话他薛大爷的碎嘴子们知道他薛大爷又行了!
甄潆涟过些日子又给他冻一下。
待他被薛姨妈压在屋里喝药、修身养性一段日子,就再给他化一点冰,他得意两天再给他冻萎了。
反复几次,薛姨妈心里就不痛快了,觉得是外面那些妖精似的女子勾着薛蟠,放纵坏了身子。
这时候必得给他娶一房妻室,才能管着他,叫他懂事起来。
于是,为了薛蟠的身子骨,薛姨妈紧锣密鼓地开始打听合适的姑娘。
也是天赐姻缘,皇商夏家的夏金桂小姐生的美貌温柔,又有好大的家业,家中只有她一个女孩子,这薛家的几人一合计,娶了她岂不能把桂花夏家的家底全部收入瓮中?
一拍即合,薛蟠只听说那小姐生的标致,就立刻愿意了。
甄潆涟只顾着围观他们办喜事,却不知隔壁宁国府却马上就要办丧事了。
原来癞头和尚上次被甄潆涟削了一层头皮后,并没有逃走,而是就藏在这宁国府中,所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想着蛇兄已经折进去了,自己一个癞蛤蟆,充其量有点毒浆子,还不如蛇兄的蛇毒厉害,若要擒了甄潆涟必得找个帮手才行。
找警幻吧,若是叫警幻觉得他已经没用了,直接把自己嚼了增加功力怎么办?还是得做出点功劳来,才能顺理成章地在贾府大厦倾颓、十二钗万艳同悲后分一杯羹。
因此,他就悄悄地迷惑了贾珍,叫他失神把笼在袖子里的一根翡翠簪子落在了尤氏的屋里。
尤氏早上起来,正准备梳妆,梳头丫鬟奇了:“奶奶你瞧,这里怎么多了一根簪子?敢是老爷特意买了讨奶奶欢心的?”
“拿来我瞧瞧?”尤氏正笑呢,一见那簪子,笑凝固在脸皮上。
丫鬟还没看出来,还在那赞:“老爷的眼光真好,您看这簪子上嵌的翡翠,这水头衬得您的头发乌油油的……”
尤氏抬手,示意丫鬟不要再说了。
她把那根簪子从丫鬟手里抽出来,不发一言,丫鬟也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跪下来认错。
“不关你的事。”尤氏心烦意乱,松松挽了髻儿,捏着那根簪子若有所思。
屋里没人打搅她,她的思绪前所未有的清明,这根簪子曾经戴在那个女人的头上,若是没人知道,大家也能装聋作哑地糊弄过去。
如今老爷偏把这根簪子带回来,还落在自己的屋子里,这是什么意思?
若是别人,她还不担心,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大被一盖什么丑事都掩过去,留个面上光鲜也够了。
偏她们家这个老爷,就是个混帐行子无法无天的,什么事做不出来?若是他故意把簪子落在这里……与其这等丑事被揭出来叫人笑话,还不如下定决心一举解决了干净。
尤氏唤银蝶:“你去,把蓉大奶奶身边的瑞珠宝珠叫来,只说我有事吩咐。”
银蝶“诶”,刚准备出门,“等等。”
银蝶回头:“奶奶还有什么吩咐?”
尤氏犹豫了半晌,还是挥挥手:“没事,你去吧!”
银蝶这才去了。
到了秦可卿的屋里,正看见秦可卿在和养身子的药,瑞珠在旁端着蜜饯果子,银蝶道:“奶奶在喝药呢?最近可好些了?”
“好多了,不过是大夫吩咐多喝些日子,养一养。”秦可卿笑道,“你过来可有什么事?”
银蝶:“是我们奶奶,说要借瑞珠和宝珠去做一件事。”
“是什么事?”秦可卿脸上的笑容淡了,指尖发凉。
“我也不知道呢!”银蝶道,“奶奶只叫我来叫人,没说别的。”
秦可卿强笑:“那就叫他们随你去吧!”
……
当晚,瑞珠没有回来。
秦可卿悄悄地走到天香楼,一根白绫荡悠悠。
香魂离体,正准备走剧情去荣国府跟唯一说得来的王熙凤话别,旁边突然跳出个癞蛤蟆:“仙子,仙子慢走。”
秦可卿刚刚离体,冷不防被这癞子丑了一跳,不悦道:“茫茫大士?你怎么在这里?”
“可卿仙子,说来话长啊!渺渺真人被人害了。”癞蛤蟆口吐人言,眼泛泪花,若是此时有个人,定要以为自己花了眼。
秦可卿大惊:“出了什么事?你快快说来。”
癞蛤蟆于是解释:“那副册薄命女香菱,不知得了什么机缘,摆脱蒙昧从薛蟠手里逃了,还从渺渺手里夺走了风月宝鉴。我和渺渺前去捉她拨乱反正,不料她竟然有一手高深术法,我二人合力,仍是只逃了我一个出来,渺渺在她手里,如今生死不知啊!”
“没奈何,我只得提前叫您与贾珍的事暴露,待您恢复记忆功体,咱们一起把渺渺救出来。”癞蛤蟆抹泪。
秦可卿乜斜他,真是个废物。
素手一扬:“香菱在何处?带路。”
癞蛤蟆仿佛稚儿找到了妈,满心信赖,把秦可卿带去甄潆涟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