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温瑾前去北境已有三年,三年前一名为格根哈斯的汉人出现在了科尔沁可汗的身边,此人奸诈狡猾,非常棘手,带着科尔沁吞并了许多的部落,在部落中备受推崇。
终于在这个狡猾的汉人的阴谋诡计下,科尔沁终于败了巴图,一统北境草原。
“格根哈斯!格根哈斯!哈哈哈哈!”
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搂住了一个少年的肩膀,两相对比之下,让人害怕他会不会将那少年的肩膀攥碎。
卓力格图笑的灿烂极了,凶悍的五官一笑就看不见他眼里的神情。他将酒碗放到那少年的面前。
“格根哈斯,你就是科尔沁的大英雄,为了我们的胜利,喝了这碗酒。”
少年面色如玉,赫然就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的长安侯。草原豪放的风并没有将他如葡萄般水灵的面颊吹的干裂粗糙,他是透亮的玉石,是天下难寻的珍宝,就如他的名字一般。
温瑾扫过下面喝的欢快的众人,烈酒美人,歌舞升平,热闹极了,偶尔若有若无的目光流连到他脸上,他淡淡一笑,手搭在了碗沿。
“可汗亲自给我倒的酒?”
卓力格图看着那美丽的脸庞,带着中原女人的秀美,偏偏没带着她们那讨人厌的娇气,反而带着让人想要亵渎的清冷神性,格根哈斯,美丽的珍宝,科尔沁的宝物,是卓力格图的宝贝。
他回了回神点点头。
“自然,我们草原从来不讲究什么身份地位,我们人人皆是勇士!快喝吧,这是代表胜利的酒。”
温瑾垂了眸子,嘴边的笑变得似有似无,声音淡淡的透着冷,这偏偏对本就对他心有邪念的这些草原汉子来说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润白的手端起那碗,送到唇边,喉结滚动,一杯冷酒下肚。
他将碗朝卓力格图展示。
“我喝完了,这胜利的酒。”
他的笑很浅,卓力格图却忽然哈哈大笑,他伸手抓住了温瑾的手腕,粗粝的打手摸上了温瑾的面颊。
“我的格根哈斯,是的,这是胜利的酒,是我们胜利的酒,今天你是我的了。”
下面一帮人自是欢呼鼓舞,甚至有人也是跃跃欲试,毕竟他们可是出了名的“不讲究”。
温瑾收了笑,看着卓力格图的的目光冷的好像冰碴一般。
“我倒觉得你是我的才对。”
噗嗤——
一把大刀飞入帐子,直直的削下了了卓力格图的左小腿。
卓力格图猛的一下跪倒在温瑾面前,朝帐篷口看去,就见一队汉人忽然杀出,几息之间下面的人一个个被削断了腿扣压在地上。
周安单膝跪地。
“禀侯爷,科尔沁已全部控制,镇北将军已经在外面等您了。”
卓力格图又抬头看向温瑾那张精美的仿佛艺术品的脸,猛的惊醒。
“你是狗皇帝派来的狗屁长安侯!”
说罢抄起旁边的桌子就往温瑾砸去。
“侯爷!”
周安一惊,就见温瑾轻轻往后退了一步,那桌子头发丝都没碰到就飞出去了,又见温瑾猛的抬脚一踹,正中卓力格图那张脸上,连人带脸踹出去七八米。
“全部压出去,回京。”
却说回京千里路途,待到温瑾理好了北境的事,又一路回到京城已是又过了一年。
长安侯四年胜仗归来,百姓夹道欢迎,又见一玉面少年郎身骑高头大马,英姿飒爽,不知又成了多少女儿的梦中情郎。
待到温瑾进了宫,皇帝更是欣喜异常,当天下旨封温瑾为长安王,享郡王等级,又赐府邸又赐财宝,当晚就被留宿在了皇宫,这些都暂且不提,就说温瑾回了在宫内的寝殿,就见青兰呈上了一封信给他。
“侯爷,两年前林府接连加急送来了三封信,奴婢怕林小姐有急事便遣人送去了北境,其中两人死在了北境,只有一人潜入阿巴嘎部落后却被发现汉人身份囚起来了,幸而他并不将信带在身上,待到侯爷大胜之时,他才被发现放了出来,可侯爷已经回京都了,他才急匆匆将信又送了回来。”
温瑾顿感不妙,立即打开了信,霎时间脸色变得铁青。
只见纸上字迹秀逸,许是写的交集又透着几分潦草:“家母病重,万望抽身前来救命,便是一张药方来,也是好的。”
落款仍旧是书中景。
“林家发生了何事?”
“林家主母本是好好的,却于前年听一赖头和尚说了许多林小姐未来凄惨的话,一时心急便开始卧床不起,终是于去年十一月去了,林小姐明日到京都,寄住荣国府。”
温瑾将那褶皱的信纸放到了桌上。
“薛家可住进了荣国府了?”
“半年前刚刚住进去。”
温瑾将那信纸拿了起来,看着上面的泪痕,不由手指收紧。
难道剧情当真不可更改吗?
“荣国府内可安排了人?”
“侯爷放心,自是林小姐出了何事都能知晓。”
第二日皇帝下了早朝得知没了温瑾的影,气的皇帝一口气吃了三块点心。
这边林家都船已经靠了岸。
黛玉在船上呆了好些天,到底有些身子虚,再加上刚刚丧母的伤情还未过去,便更觉有些目眩神晕。
幸而有雨梅扶着她,慢慢的下了船,才能勉强撑住,不让旁人见了憔悴的模样。
贾府的婆子们却是看呆了,这林姑娘竟比那宝姑娘还要漂亮些,轻巧巧的披风被风一吹好似要随风回天上一样。
黛玉扫了这京都一眼,京都,她曾心心念念的地方,可那外游客又游到哪去了呢?三封书信俱是石沉大海,北境危险,莫不是,莫不是他——
林黛玉不敢在想,只垂了眸子掩下伤心,连贾府的婆子说了什么都没听清,任由雨梅将她扶进了轿子。
黛玉掀开了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偏偏一眼看去,就见一个十分普通的马车,而那马车的窗子里,一张十分俊美的脸露在外面,凌眉秀目,一人独占世间八分颜色。
瞬间红了眼眶,却又马上忍住了不叫泪落下来,却见温瑾朝她忽而一笑,当立即就落下了帘子,捂着嘴泪珠子往下落了个不停,终于回来了。
久逢乍见,黛玉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却又忍不住想他是何时回来的?可是看到了她的信不曾?若是看到了为何不去林家?
温瑾看着荣国府的娇子一路远了才放下帘子,想起方才黛玉落泪的模样,不免自责自己一走四年,却又十分生气。
“警幻。”
他嘴里嚼着这两个字,没甚语气,却让周安听着发寒。
这边黛玉进了贾府又是被贾母拽着哭了一通才是见过了府上众人。
等到了晚上众人一同说话,就见贾宝玉进了来。
贾母一见了他便笑这将人摁到了身边坐着。
“怎的才是来?快来见过你妹妹。”
“先去了宝姐姐那看望姨母,才听说家里又来了个神仙似的妹妹就急匆匆的赶来了,妹妹唤什么名字?”
黛玉见了宝玉却有些心不在焉,不知为何想起了母亲死去的那天,那种无力的感觉实在让她记忆尤深,可又不知这次又从何来的无力感,便也只答了宝玉的话。
“可有字?”
黛玉摇头。
“那我送妹妹二字可好?莫若颦颦二字最妙。”
旁边探春接过话去,众人嬉笑非常,倒是半点没在意黛玉的意见。
本就一日的奔波再加上喜悲交加黛玉早已疲乏。却不想这表哥上来便要给她取字,黛玉心里有些不愿,听宝玉又扯出了一大堆的话,却也不好拒绝。
“妹妹可也有玉?”
黛玉自是摇头,却不想宝玉忽的发了疯,拽下自己的玉竟摔了去,口中呜呜嚷嚷着她没有他也不要。
黛玉惊在原地,孤零零坐在那不敢乱动,只盼那玉没事,不然她又要背上何等罪孽。
贾母一众连说带哄给她编出来块玉。
幸而也没事没待宝玉再说什么就见嬷嬷进来问黛玉的住所。
“将宝玉挪出来,同我在套间暖阁儿里,把你们林姑娘暂安置碧纱橱里。等过了残冬,春天再与他们收拾房屋,另作一番安置罢。”
黛玉愣住了,外祖母多次写信让她来却连她的住处也没安排好吗?
更让她惊了的是宝玉居然还想与她同住碧纱橱里外间,更甚者外祖母居然同意了。这国公府中处处讲究,只男女有别不讲究吗?
只是如今寄人篱下,黛玉终究也没说出什么,带着贾母新给她的紫鹃回了碧纱橱。
待回了屋就见床头放了她装玉佩的锦盒,她微微皱眉,有些恼了为何雨梅将它拿出来,若是叫那表哥看见了,又要摔玉,把她的玉也碰坏了怎么办?
可她打开锦盒时却见一熟悉的信封躺在里面。
她呼吸一滞,颤抖着手将那信拆开,信纸展平,熟悉字又出现在眼前,眼眶一热又是落下泪来,终于回来了。
看过信后黛玉却是笑了,信中言明了那番阴差阳错,又告诉她万事莫要忧心,只待他去解决,又说贾府中哪些个人是他的眼线,如要传信便让雨梅把信交给他们便成,林林总总,细致入微,写了整整七张纸。
黛玉心下暖意横流,如是当真爱护她的哥哥当时如此一般,而不是上来便要取字看玉。
妥帖将信收好,收到放信的盒中,才躺到床上,想着温瑾说过些日子要给她送北境带来的礼物,心里不住猜测,他会寻个什么理由送来,又猜测他会送来些什么,慢慢的便入了睡,一夜无梦,难得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