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火棘果》佚名.诗
修染与表妹清婉云雨了小半夜。
一回到了书房,他就瘫倒在睡床上,但却一直没能入睡。他翻来覆去地想:如何才能把表妹娶进家门呢?
天刚一放亮,他就漫步走进西花园,眼睛一个劲地往秀楼上瞟:楼上依然是静悄悄的;楼下的丫鬟却早已开始忙活。
见小丫鬟们朝他指指点点,修染赶紧转移目标,随手摘下身边的一颗火棘果,又念念有词道:
“串串灯笼枝上红,
蓬蓬绿叶透晶莹;
雪压冰覆浑无惧,
依旧亭亭水石中。”
修染一边玩弄着被霜包裹的火棘果,一边思索着自己的诗句:“是否用‘雪’字不当?可是,为何都是从天上飘落的东西,秋季的为霜,冬季的为雪呢?”
其实,修染还真的搞错了。
雪是从天上飘下的不假,而霜却不是。它是由地面的水气遇到了寒冷的天空,从而凝结而成一种白色的细微颗粒,所以并不是从天而降……
正在琢磨,仆子来唤他吃饭。
虽然是早餐,白夫人依然安排得异常丰盛。众姑子、娘家妹妹及一大群外甥们,欢聚一堂,享受着美餐,只有修染闷闷不乐。
白夫人关心地问:“修染,今天为何精神不爽?”
大姑接口道:“想这孩子昨天在席上吃得多些,便成了这般模样。”
二姑说:“染儿,你早一些回家,让你大哥给请个大夫瞧一瞧……”
白夫人笑着打断二姑子的话说:“你忘了,他舅舅就是太医?”
二姑道:“大哥不是昨天喝多了,至今没起床么!”
白夫人说:“我去喊他起来。”
二姑道:“让大哥多睡会儿吧,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
修染又问二姑:“母亲今天不回家?”
二姑说:“你舅妗非留我们再聚一天。”
修染一听,欣喜道:“我不打紧的,可能真是昨天吃多了。过一会儿,我出去溜达溜达,消消食就好。”
虽然,修染喊二姑于湉为母亲,但他却并非于湉亲生,而是修染父亲赵琪素的第二任夫人揭氏所生。这揭氏可不是外人,她是大姑于馨的丈夫揭傒斯的胞妹揭恬儿。所以,修染一直喊揭傒斯为舅舅,而不是大姨夫。
但于馨无论从哪一边论,修染都是她的至亲外甥。于是便关心地说:“我看,既然修染不舒服,素性今天也别让他回家了,去西厢房找他三姨,先让她给修染瞧瞧。”
于湉问:“他三姨会么?!”
“诶~”于馨说,“也算是半拉子大夫……”
众人哄堂大笑。
修染颠颠地,跳着跑去找那半拉子郎中----三姨于璐去了。
巳时,大家吃好了早饭,闲聊了一会儿,便要到清婉的房中坐一坐。想想这个侄女藏在秀楼里,成天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坐牢一般,心里也是怪难受的。
白夫人在前面领路,去往西花园的秀楼,留修染哥儿同他舅舅于太医在书房里闲叙。
【二】《浣溪纱.闺情》吴伟业.词
断颊微红眼半醒。
背人蓦地下阶行,
摘花高处赌身轻。
细拨薰炉香缭绕,
懒涂吟纸墨欹倾,
惯猜闲事为聪明。
再说清婉自修染走后,差不多有一个多时辰,心中的那头小鹿儿才平缓了下来。
这时,天尚未大明。清婉便倚着床合眼坐了一会儿,就听外间的丫头起床的声音。清婉也乘此时起来梳洗。
贴身丫鬟采婗见清婉的眼色朦胧,便问:“小姐,你昨夜没睡好吗?”
清婉赶紧掩饰:“睡得很好呀!”
“那你干嘛,似醒非醒的?呀~小姐,你的脸色红润,是不是发烧了?”
“没有发烧呀!”
“昨夜可挺冷的。”
“昨晚冷吗?”
“呀~小姐,昨晚你枕着什么睡的?”
“怎么了?”
“你不见你把脸颊压上了印痕,成了断颊了么?”接着,采婗又惊呼了一声,“呀~小姐……”
清婉不耐烦地问:“又怎么啦?你呀呀地没完!”
“你的脖子上……”
“脖子,怎么了?”
“脖子上有个红印子,你是怎么弄的?”
“谁知怎么弄的,死丫头……快去找一围脖,我遮挡一下……”
刚刚梳妆完毕,外厅里的奶妈就招呼着早膳。
奶妈道:“夫人说,几个年长的表少爷都已回去了,小姐可以去餐厅吃早饭了。”
清婉心想:去餐厅吃饭也不打紧,就一个修染表哥在那儿。但想想昨夜的事,倍感羞涩,便脸色红红地说:“你去跟夫人说,我还是在闺房里吃吧!”
白夫人知道女儿不肯出来,只得做罢。等大家用膳完毕,才领着姑姨们来到西院,看望清婉。
这时,先有丫头仆子报告,清婉便在绣房门口相迎。
于馨一见,便欢喜得什么样儿似的,说道:“姑娘几年不见,已长到这般乖巧了。”
大家就在房里你夸我奖的,倒把清婉说得难为情起来。
于湉又把清婉绣房里做的针线赏识了一番,方才由白夫人领路到后花园玩耍去了。
清婉见大人们出了西花园,便没了淑女的模样,她领着一班小表妹偷偷的、轻轻的突然出了房门,蹦跳着下了台阶,像一群花蝴蝶似的在花园里飞来飞去。
随后,她们又抬来了那架爬梯,个个争着去树上摘花。清婉为了显摆自己体态轻盈灵活,有意去摘高枝的那朵花。
摘完了花儿,便来到秀楼里学插花。
清婉却没了心思,她弄了一炉熏香,慢慢的拨弄。香炉点燃后,烟雾从香炉里出来,缭绕屋中,整个室内充满了香气。
东院的大厅里,传来了众夫人的说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