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师说-其二》韩愈.论文
古之学者必有师。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
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
翌日,吃罢早饭,柳郧带着家人去往连襟于太医的宅邸。
他和妻子、女儿及一个叫以芹的丫鬟坐在朝廷配给的大马车里,身后跟着两名骑马的随从。
偎依在柳郧身边的女儿柳好好,一本正经地说:“爹爹,我问您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呀?”
“一个男人,如果看起来很正派,他会不会在外边找情人呀?”
柳郧知道女儿又在给他设什么套儿,便谨慎地回答:“噢,这个嘛……找不找情人不能只看男人……”
“那应该看什么?”
“主要是看,他娶了谁做自己的妻子。”
“如果娶了像我娘亲这样的呢?”
“那他不会!”
好好歪着头问:“真的么?”
柳郧肯定地说:“那当然。”
“那么,谢依依是谁呀?”
“谢依依?”柳郧望着自己妻子,反问了一句。
妻子笑道:“您别看我,我可什么也不知道。”又问女儿,“好儿,你是如何知道写信的人叫谢依依呀?”
好好说:“我是听李大哥说的。”
柳郧笑呵呵地道:“呵,这个李秘[柳郧的随从],改叫李大嘴多好,真是白瞎了这个名字。”
妻子说:“不是人家李秘嘴不紧,是你的宝贝女儿太难缠。”
柳郧道:“哈哈,是么!?”
好好觍着小脸说:“爹爹,别打哈哈了,老实说吧!谢依依是谁?”
“她是通州知府衙门的一名官妓,长相美丽,又工于诗词……”柳郧又问女儿,“噢,你一定见过她写的那首《送友人》吧!”
“见过了,怎么了?”
“与你相比,如何?”
柳好好不屑道:“我哪能和人家比?人家多…多……爹爹,你是不想娶回家给我做姨娘呀?”
“我娶人家干嘛,她还是个小姑娘呢,才十二岁。”
“像您这等文人墨客,不就是喜欢小姑娘么?比如,爹爹崇拜的苏东坡,不就是看上了十二岁的王朝云,费尽心思地为人家写赞美诗,死皮赖脸地把人家娶回家了么!”
柳郧让女儿数落得都插不上嘴,只好看着妻子抿嘴傻笑。
妻子道:“他爹,你可不要怪我,真的不是我教的。”
“知道与娘子无关!”柳郧叹息了一声,爱惜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说,“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小情人。我也不知,上世到底欠了谁的情债,让你如此豁上命地一直追到了今世……”
“谁是您小情人?人家谢依依才是呢!我很快就要给她让位了……”柳好好生气道,“还笑!说吧,您跟人家谢依依是如何表白的?又写过什么情呀、诗的?今后,又是如何打算的?明天我们走,是不是一起带上呀?”
一连串的责问,让柳郧有些招架不住了,便说:“我写什么情诗,那都是毛头小子才干的事情。”
“那爹爹是怎样追女孩子的?”
“我,我追什么女孩子…光政事也够我操心的了!”
“那谢依依干嘛给您写情书呀,爹爹还把她的情书揣进怀里好几天。”
柳郧弯起食指在女儿滔滔不绝的小嘴上刮了一下,“能不能让你的小嘴歇会儿呀?”
好好说:“我不累!”
妻子赶紧阻止道:“好儿,让你爹清静一会儿……”
母亲的话都没说完,柳好好就把身子扭向了一边,生气地背对着父母,不再说话。
看着女儿闹起了小性子,柳郧和妻子相视一笑。
柳郧对女儿的溺爱让人都有些不可想象。
他哪里肯让宝贝女儿心中留下什么疑问和心结,便笑着解释道:“前天啊,我从上都回来,路过通州,见过我的同年盖耘夫,他现在是通州府尹,在一次酒宴上得见依依姑娘,被她的才华所折服,便收进他自己府里,准备找个机会送进京师给我们的老师做寿礼,噢,就是你的姨姻大姑父。”
听到这里,柳好好又转回身来,问道:“你们这些大官人,都是拿小姑娘送礼的吗?”
“哪能呢!这,这只是个例外。”
“人家给老师送礼,爹爹跟着掺和什么?”
“恁大姑父也是我的老师呀!”
“爹爹也有老师?”
柳郧笑道:“古之学者必有师。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
【二】《师说-其四》韩愈.论文
吾师道也,
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
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
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好好却说:“不是,我是说,爹爹比大姑父还大呢,怎能以他为师?”
柳郧道:“我是向他学习学问的,哪管他是比我大,还是比我小呢?”
“我真不明白,爹爹年轻的时候,都干嘛去了?怎会荒芜了学业?”
“我年少时,正处战乱,我不得已便从了军。等到延祐二年[1315年],朝廷恢复了科举,我便让恁姑父辅导我考举人,考进士……”
“学,爹爹可要挑好的跟他学,可不能跟他学----喜欢小姑娘。”
“恁大姑父哪里是喜欢什么小姑娘,他只是喜欢有才华的人。这不,你耘夫叔叔知道我回京后,一定会去拜别老师,就让我把依依给带进了京城。”
“送给老师了吗?”
“还没呢。”
“没~?”好好瞪大了眼睛,“您,您自己留下啦?!”
只听妻子“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柳郧白了妻子一眼,说道:“你还笑,你这给我生了个什么女儿哟!”转而笑吟吟地对女儿说,“大姑父的老母亲,上个月刚刚去逝,恁姑父‘会试’一结束,就回老家奔丧去了,我都没见上他的面呢,怎么把依依送与他?”
“那,信是怎么回事?”
“那是你姑父知道我被贬离京,一定会与他话别,所以就写了首《大饥行》留作纪念……”
“不是,我是说谢依依写的那封信。”
“哦,我没见到您姑父,便把依依寄存在‘能远楼’。王嬷嬷见谢依依如此小的年纪,不可能有什么才华,便想考一考她,就以我去蜀川为题,让其写一首送别的诗。”
“哦,是这样啊!”柳好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感觉自己对家父的一番拷问,好像有些过分,便不好意思地拉起父亲的手,嘴里怪起揭傒斯来,“我大姑父也是,他不是翰林侍讲、集贤大学士嘛,爹爹都被贬了,为何不写一首有些鼓励、安慰的诗送您,他写什么糟心的《大饥行》…还留作纪念…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