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修行谈》俗语
有道是,千僧易得,一道难求。
弄明白了东家夫妇的分歧,待两人的情绪稍作安定后,纪绪这才开始真正地调解。
他说:“首先,我们任何人都不能替他人安排人生。少奶奶想学什么,修什么,都应该由她自己做主。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每个人的机缘各有不同。有的人的大机缘在佛门,有的则在道家。世人修行何家之法,各凭机缘,莫要错过,才是修行的关键。”
于璐说:“我不是干涉她修什么,我反对的是她去宝珠洞。”
纪绪问:“为何反对去宝珠洞呢?”
于璐道:“那是修道的地方么?一个小小的山洞,深不足9尺……”
友乾插了一句:“不是离家近么!”
“噢,她还挂念着家呀,那还能用心修吗?”于璐说道,“既然如此,又何必去那道观,在家修…不就行了?”
纪绪问:“大姐的意思,是不愿意少奶奶住在山洞里?”
于璐说:“是啊,一个姑娘家家的,去那山洞里居住,像什么话?她那是修行呢,还是返祖?”
友乾解释道:“不是住山洞,我让老道姑给清婉腾出了一间房子……”
于璐耻笑说:“就她那点儿地方,还有房子可腾么?别以为,我没去过那个宝珠洞。告诉你,小的时候,我跟着我爹可去那里采过药……不就三间破瓦房么,抛去吃住,还有空闲房子么?你先不能让清婉跟一个老尼姑睡在一起吧!?”
“人家怎是尼姑?人家是道姑……”
“不管她什么姑,我就是不允许清婉跟她们混在一起!”
“怎是混?不是修道么,条件艰苦一点儿,怕什么!”
“我怕的不是条件艰苦,怕的是跟着一个‘二胰子’,学不到什么东西!”
友乾反问:“人家怎又是‘二胰子’了?”
“原先是尼姑,现在又成了道姑,不是‘二胰子’,是什么?”于璐道, “让清婉跟着一个尼姑学修道之法…能学到什么?阿弥陀佛?呵呵,亏你想得出!”
于家的女人,个顶个的好辩才,友乾岂是她的对手。
友乾气得发抖,好像就剩下动手的份了。可是当着纪绪的面儿,又不能动粗,无奈,只得以哀求的眼神望着纪绪,寻求帮忙。
纪绪笑了笑,说:“既然二位想听我说话,就尽量不要插嘴。要是我这说一句,你俩给顶上两句,我这还有法说么?”
“好,您说,您说……”而后,友乾又朝妻子瞪眼,怒斥道:“记住了,夹住嘴!”
纪绪说:“首先,我们必须端正一个观点,就是‘信佛的,并非不能修道’。自古以来,不少集大成者,都是佛道兼修的。有许多高僧,也有修道家法门的,用来取长补短;而很多道门高人,也有不少精研佛理的,其造诣,甚至比起一般的僧人还要高深。所以说,学佛还是修道,不是问题的所在,最要紧的是寻一位好老师。”
此时的友乾夫妇,都已闭紧了嘴巴,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纪绪又道:“中国有句古话,叫作‘千僧易得,一道难求’。尤其是,当今这个社会……”
好像是讲到了问题的关键,夫妻俩都是用心倾听。
纪绪讲:“不要以为,当今的世上,剃了个光头就是和尚,带戴着顶‘偃月冠’就是道士。其实,他们有可能是一些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若是入了这样的寺庙,跟他们待在一起,这才叫‘混’呢!”
于璐那急脾气又按奈不住了,插话道:“这些事,我也知道,有些富贵之家,为了逃避税费,而让自家子弟带着大量的土地或钱财,混入了寺庙或道观,对外进行佃租或借贷。可是,清婉是去观里跟着方丈学习道法的,他们各干各的事,不会与那些纨绔子弟有交集的。”
纪绪循循善诱道:“大姐啊,您不要以为,那些闭着眼睛、敲着木鱼的老和尚,都是在普度众生,有的可能是在算计,今年他又收了多少土地;那些提着‘阴阳斩魔剑’下山的老道,您也不要以为,他是下山除妖的,有可能,他是下山收放贷的…也说不定!
这些所谓的正规寺庙和道观,都已经跟金钱有了瓜葛,那还能是一个清净的圣地么?二位试想,若是让少奶奶去这样的道观去进修,岂能修成正果?”
于璐问:“先生的意思是,让清婉就去宝珠洞?”
“我看可以,”纪绪道,“那里是个世外桃源,又住着一位隐士,说不定,还真是一个圣洁的所在……”
【二】《媳妇熬成婆》俗语
千年的大道走成河,多年的媳妇熬成婆。
终于同意了清婉去宝珠洞里进修道学。但是,于璐还有一个要求,也就是,必须让纪绪亲自送清婉过去,因为现在呀,于璐只相信她家的这位教书先生……
吃过早饭,纪绪亲自驾车,与友乾、采婗一起送清婉去往宝珠洞。
今天,是西王母的诞辰。所以,一路上净是些进庙祈福的善男信女。纪绪的马车,也就走的慢了一些。三十里的路程,足足走了一个时辰。
马车停在了松老三的茶铺。铺子里,也坐满了祈福以后进山游玩的人群。
看见友乾一行人到来,松老三忙跑过来打招呼,随后,又急匆匆地跑去忙活他的事去了。
友乾问大家,“要不,在这儿喝会儿茶,歇一歇?”
清婉道:“哎呀,谁敢喝茶?万一,路上,尿急……”
纪绪笑了笑,便带着他们步行上山。
还没走几步,清婉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友乾知道是她肚子里孩子在作怪,这又用布条缠得紧,肯定影响喘息……
看着可怜巴巴的清婉,友乾道:“停下,停下,再歇会儿!”
采婗赶紧扶着清婉在路边的石头上坐下。
见纪绪也想坐下休息,友乾便说:“要不先生,我俩先去那宝珠洞看看?”
“行啊!”说着,纪绪就转身往山上继续走。
友乾又叮嘱清婉,“歇过来,你俩也赶紧走,我在大石头的拐弯处等你们……”
见二位上了山,采婗问:“小姐,要不我也留山上照顾你?”
清婉道:“哎呀,你来照顾我,谁在家里做饭?”
“让大个子做么!”
“他做的饭,人能吃么?”
“怎不能吃?”采婗又问,“那么,在我们来之前,甄家谁做饭呀?”
清婉道:“我三姑做呗!”
“那她现在也可以做嘛!”
“有道是,‘千年的大道走成河,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她都有儿媳了,还能做饭么?”
“我又不是她家儿媳,干嘛让我做?!”
“你不是替我做的么……”看着眼前已出落成大姑娘的采婗,清婉捉弄道,“你是不…就愿意做她甄家的儿媳呀?”
“谁愿意了~”说着,采婗的脸立刻红润起来。
“行了,别装了,这会儿,我来到这宝珠洞,正好把床给空了出来,你晚上,搬过去,搂着有才…一起睡……”
“说什么呢~小姐,”说罢,采婗便羞涩地把身子背了过去……